當張凡虎在背後的猴麪包樹大樹枝上劃上第六條深深的刻痕時,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現在已是十月,也就是南非的初夏,斷斷續續的小雨已來過幾次,略微潤綠了草原。這是大草原大雨季來臨的前奏,這幾場小雨給羚羊羣、象羣等動物一過就揚起漫天塵土的乾燥大草原一點滋潤,但這只是像掃地前的一次澆水,治標不治本,沒根治核心,土地還是乾涸的。
在這一個月中,十一個獵隊族人的一些訓練照常,老老實實地按照張凡虎制定的訓練體系進行着,彷彿大家都把上次夜晚那場沒有硝煙的戰鬥忽略了。張凡虎在一個月中與以前一樣同樣很忙:在前半個月中他主要他教會了族人們對陶器的燒製和模型的製作,很多必完成的工作他也完成了,比如他一直想吃的炒菜。
他用樹枝和草莖搭了個鍋的模型,然後把一塊塊巴掌大小的稀泥塊放上去,由於是稀泥,所以結合部位很好消除,左後形成了一整塊橢圓的鍋。他把這樣一個下面墊着草莖與樹枝的泥鍋先放在樹下陰乾,像這樣慢慢失去水分不會使泥鍋像水田一樣龜裂。被晾乾水的泥鍋被擡到窯中燒製,之後居然又是一次就成功。只是鍋底下原本做支撐的草與樹枝被燒成了灰燼後,又留下了田字格一樣的淺痕,即使用泥再填上再燒製也無濟於事,它們不結合,就像水泥與玻璃不相結合。
還有一些物件用陶來製作相當合適,比如箭頭。雖然用黑黃檀木樹枝磨尖就直接可以做箭,但是還是沒有菱形箭頭的箭準頭好,所以最好的箭頭還是張凡虎教族人們磨製的石箭頭和骨箭頭,只是磨製的時間太長了,很麻煩,而且效果不是太好,達不到最理想的形狀,有的甚至沒法磨製,比如魚叉頭。這樣的箭頭和魚叉用在實際狩獵中,而黑黃檀木樹枝磨尖的箭頭就在平時訓練使用。
魚叉與箭頭大體類似,但是它有重要的一點就是有倒鉤,這種尖尖的向回倒轉的小突起尖刺是沒法磨製出來的,就像無法用磚頭磨成魚鉤,這不是毅力與手藝問題,而是材料問題。張凡虎就用陶泥做成雛形,然後用金合歡樹刺或者黑檀木磨成的木刀細細雕刻出來,數十上百個魚叉頭一天就可以燒製出來。
這種魚叉形狀完全是按照原來的要求而出的,鋒利無比又很牢固,非常適合捕殺大魚,只是有脆的缺點,如果射在骨頭上很有可能折斷,但是總體性能已經相當不錯。
在後半個月中張凡虎就完全交給了族人們,他則帶領着十一個族人繼續訓練。今天又到了外出的時候,每到這時候也是一次小型的捕獵,每次都有一兩隻數十公斤重的羚羊被獵殺,也算是給族中改善一下伙食,增加新鮮肉食。當然也有很多耐旱的野菜或植物塊莖被待會族中,畢竟人不能一直吃肉食,蔬菜、粗糧等是必須的。
今天註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張凡虎帶着族人們在中午時分來到了一片陌生的地方。當然這很平常,他們大多數外出都是去的陌生地方,儘管八個主要方向以內的一百公里都去過了,但是他們都走的是直線,越往外陌生的地方就越多,比如現在他們發現的就是一片張凡虎以前用三十公里最遠焦距都沒有發現的地方。
這是一片小山谷,山高,或者改叫丘陵高數十米,沒有怪石嶙峋、蒼松突兀,只是被雜草與灌木叢覆蓋得較爲嚴實,這說明山谷的水源較好,水分較多,同樣生物也就較多。全身覆蓋着枯草的智力匍匐前進了上百米,與地面平行的弓被拉滿瞄準距他四十多米外的一隻湯姆森瞪羚,也叫湯氏瞪羚。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以發現它的人名來命名的,而且是個歐洲人。
張凡虎對很多野生動物們都是用西方國家動物學家名字來命名只有深深的遺憾,我國在生物學研究方面與世界落得太遠了,數十年前或者數百年前,當西方國家到處去開拓殖民地時,我國還是閉關鎖國的清政府。張凡虎早年就有一種恨自己出生太晚不能與前輩們一筆高的遺憾,而現在這種湯姆森瞪羚其實完全可以改名叫張凡虎瞪羚或者張氏瞪羚。
瞪羚就是瞪羚,它不管人們給它取什麼名字,它們還是照樣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這是一種速度極快的羚羊,它也是草原精靈,最高時速可達九十公里,而且四五十千克的體重讓它輕巧靈活,急轉彎也是它的一樣重要殺手鐗,在大草原上也就只有同爲草原精靈的獵豹能穩壓它一頭,畢竟獵豹的最高時速能達到一百二十公里。
湯氏瞪羚一般生活在東非,主要在動物天堂坦桑尼亞,但就像張凡虎在南非也見到了角馬大遷徙和西非絞陸龜一樣,史前十萬年的非洲大草原生態比現代的要好很多,在現代只分佈一個地方的生物在別地也可以見到,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湯氏瞪羚一般二三十隻爲一小羣,但是也不乏落單者,這就是一頭落單的雄性瞪羚,它那三十釐米長中上部略微彎曲的尖角向張凡虎暴露了它的性別。張凡虎讓智力一人捕獵是因爲他們發現了更多的獵物,那是一羣藪羚,它的這個名字較少見,如果說它們是南非林玲很多人就知道了。
南非林玲是一種讓張凡虎很佩服的小型羚羊。它們一般是夫妻一對或者是單獨一隻生活雜灌木中或邊緣草原地帶,茶褐色的身體在昏暗雜亂的灌木林中很適合隱蔽。它們的體型與湯氏瞪羚差不多,雄性也長有二三十釐米長的角,而且是擰着的。它們膽子很小,一般在夜間活動,但是如果遇到獵豹、花豹等獵食動物,雄性會勇敢地用自己的長角與其搏鬥。
戰鬥結果獵豹大多數是不戰而走,它們不敢受傷,與其與對它們有危險的林玲搏鬥不如去追捕只會落荒而逃的瞪羚;花豹體型大、力量也大,最重要的是花豹黃褐色的皮膚佈滿黑色的原斑點,很適合叢林伏擊,但是雄性羚羊如果抓住機會也有勝利機會,即使自己死亡了,也會爲自己的妻兒掙出一片安全通道。一般這種夫妻兩隻一起生活的動物感情都相當好,就像張凡虎曾經捕到的黑背狐狼,不得不說,這些雄性動物比世間一些男人都有責任感。
這羣南非林玲是十幾只雄性的集合體,一些單身的雄性動物也會組成羣體挑戰其他有妻子的同類,這樣獲勝的機會更大,當然獲勝後怎麼辦那就要看它們自己的了。這羣雄性林玲它們的樣子看起來很慌張也很疲憊,張凡虎以他對動物們的瞭解猜測是因爲遇到了獵食者,很有可能是花豹。
獵豹在草原上是王者,在灌木叢中可就是小兵了,它無法在雜亂的灌木中發揮出自己的速度優勢;獅子不會在意這些小獵物,它們一般都是捕食一百公斤以上的大型羚羊或水牛甚至一噸重的長頸鹿;斑鬣狗家族捕獵從來都是“歡天喜地”、“嘻嘻哈哈”尖叫不斷的,從來不會伏擊,而黑背虎狼、大耳狐等中小型捕食者完全沒有能力把十幾只戰鬥力很強的南非林玲逼到這種狀態,張凡虎甚至猜測十幾只南非林玲在一起很有可能是被迫的,是被圍堵在這兒的。
張凡虎精神力高度集中,望遠鏡取下來在匍匐的草叢中小心翼翼地向前面左右瞭望,至於後面是沒法轉身查看的,但是在十幾分鍾前他們才從那兒過來,所以危險性很低。在灌木叢的草叢中望遠鏡發揮的效果比肉眼的效果好不了多少,沒有什麼優勢可言,所以沒有什麼發現。
張凡虎偏頭一瞄智力,智力距那隻向四周張望的湯氏瞪羚只有三十米遠了,而瞪羚的視力與聽力極好,再加上它很警惕,現在機會就是智力能接近它的極限距離了,而張凡虎他們這邊雖然距南非林玲還有四十米遠,但是它們數量更多,張凡虎他們的人數也多,更容易被發現,並且林玲已經是驚弓之鳥,如果在接近很有可能會嚇到它們,到時一鬨而散就功虧一簣了。
“射!”張凡虎早已瞄準的一箭射了出去,與此同時他用漢語大吼了一聲。十餘隻南非林玲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暴喝嚇得一愣神的功夫,這是族人們訓練射箭都會聽到的一句話,在張凡虎話語未落的時候,十餘隻箭就飛了出去,智力也在瞬間射出了飽含滿弓力量的一隻陶箭頭的羽箭。
又是“刷刷刷”的幾聲響,張凡虎與族人們一躍而起,右手投出了投矛,這種投矛與魚叉很類似,只是矛頭更爲粗大,而且矛後面沒有繩子,這樣使準頭高了許多。這是張凡虎的戰術,先是一次匍匐在草叢中的集體羽箭,再是躍起後的一次投矛,最後就是衝上
收穫獵物了,當然如果還有受傷沒逃遠的椰不能放過,獵殺這種單身漢動物對他的心理壓力要小些,如果是懷孕的母羚他是絕對不會獵殺的。
“哦!”張凡虎斜後方傳來一聲驚呼。這個聲音是在張凡虎大吼之後就傳過來的,但是張凡虎與訓練有素的族人們的速度太快了,他在大吼之後族人們早已拉滿的弓就把羽箭集體射出去了,而後沒等羽箭跨過四十密度距離就抓好放在手邊的投矛躍起來再一投,整個動作持續時間不到一秒,而張凡虎他們剛跑出去一就聽見了這個聲音——一百五十米!張凡虎瞬間就推算出了這個聲音來自於距他們一百五十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