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幾分鐘的交流與暗地地爭鬥之後,張凡虎與這個女祭司的初步暗地戰爭終於告一段落了,因爲他們透過樹枝已經看見了山谷上方一個橢圓的屋頂。這個屋是個圓錐形,高足有七八米,底部周長估計也有近三十米,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面積有七十幾平方米的棚子。張凡虎看着這個精妙的屋棚,然後再次轉頭看着女祭司,呵呵笑了一下,但是沒有說什麼,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
張凡虎剛纔準備放慢腳步與族人們會合,然後跟在隊伍後面像客人一樣進入他們族內,也算是給點對方面子,但是略微一想還是放棄了:己方把對方打敗已是勝利者,不需要自己打壓自己的威風,而且現在對方族長對自己很敬畏,連骨矛都交給了自己,那把骨矛現在還在智力手中,並且與對方族內可能是身份最高的祭司一路“聊”着過來的,對方再也不敢小覷己方。張凡虎不僅自己沒有後退,還左手一招:“智力、智速!”於是兩人率隊出現在他後面,女祭司像是沒有看見似的,再次恢復了她冷漠的樣子。
山谷中傳來了鼓聲,這是用直徑近一米長兩米的一截猴麪包樹幹做的,幹樹幹被懸吊在兩個三腳架上的橫木上,用兩支半米長的牛腿骨當骨錘,敲得梆梆響,聲音沉悶而厚重,在山谷的匯攏下向外邊傳來,讓人聽得很振奮。山谷外出現了數十個人,大多數都是女人、小孩,只有幾個老頭拄着長矛站在一邊看着,看他們與族長几乎一樣的骨矛可以猜出他們的地位可能也很高。
五個小女孩走過來把各自裝飾得很好的長矛遞給最前面的兩個擡着祭司的人,他們把長矛橫搭在擡棒上,然後女祭司站在上面右手拔出象牙刀向天空刺去,下面祭司隊伍的人連頭也不擡就能知道似的並很有默契地同時大“喝”的一聲,同時向下的腳也用力一踏,震出滾滾煙塵。
在祭祀隊之後纔是這些受傷的族人,最後是留守的族人們,但是張凡虎卻看見那幾個老人沒有任何動作。之後又是女祭司向數個防線刺去還伴隨着左臂各種姿勢地劇烈揮動,一共九次之後終於這個可以說是隆重的進谷儀式終於完了,智速等人還意猶未盡地咂咂嘴,太好看了,他們把人家隆重的儀式當成一種戲或者雜耍來看。
剛舉行完儀式進族以後難免有目光向張凡虎他們投射過來,或者說全部留守的目光都投過來更恰當一些。當滿頭大汗的張凡虎看着十餘米之外的對方族人時,他隱隱約約感到有什麼不對勁,對方的眼神兒不對啊,怎麼像看獵物一樣?擁有敏銳感覺的族人們也嗅到了一絲不對,原本看熱鬧的智力智速率先把原本豎立着拿着的染血“艾考瓦”向前傾斜,不動聲色地做好了戰鬥準備。
“呼啊!呼啊!呼啊!”留守的數十人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看他們看向自己熱烈的神情張凡虎與族人們心中都暗歎:歡迎我們也不用這麼熱烈吧。剛纔大聲歡呼三次的族人看向他們的祭司,期待着什麼,但是他們的女祭司沒有在第一時間說話。這時留守的數十人也感到有點不對了,己方的族人們怎麼傷得這麼重、這十幾個人怎麼走在前面還一臉輕鬆的樣子,最主要的是他們的手上怎麼沒有繩子?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己方的組人們的興致怎麼不是很高,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張凡虎剛纔就覺得有些不對,現在他終於確信了,而族人們也發現自己剛纔推測錯了,他們並不是在歡迎自己。女祭司的目光掃了側面的張凡虎一眼,然後輕嘆了一聲,對着族人說了一句“戶撒卡!”
在這一句話之後所有的族人們都驚呆了,他們看向張凡虎他們尤其是帶頭挑着四隻南非林羚的張凡虎的神情驚異無比。張凡虎一時也沒有搞懂對方的反應爲什麼這麼大,而且女祭司的神色也與原來不一樣。
“什麼意思?”張凡虎爲了不因引起衆多對方族人的注意沒有擡頭,只是嘴脣微張輕聲問了一下。他問的當然是女祭司,現在對方數十個族人在十餘米之外,他也不再像剛纔一樣與對方說話讓對方族人引起什麼誤會,畢竟看這個樣子女祭司在族中的地位相當高。
“朋友。”女祭司也是頭沒轉淡淡地說了一句,她當然也知道張凡虎在問她。
“呵呵,佩服!”張凡虎再次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兩個字,他是真的很佩服女祭司。現在他與這個族的關係本就有些複雜,自己誤闖了對方爲祭祀而獵殺祭品的狩獵圈,然後在對方沒反應過來就取得了大豐收,最重要的是在之後與對方開展並取得了最終勝利。他們年輕的族長恭敬地把矛遞給了他,顯然是一種投降儀式甚至是歸降,雖然讓數十個人歸降他們十幾個人出現的機率很小。
對方的部落太強大了,圍獵的精壯男子就有五十餘人,祭司隊伍除了五個小女孩之外也全是與圍獵隊差不多的男子,那又是約二十人,現在族中還有十幾個健壯男子,加起來這就是擁有近一百人成年男子的部落啊,光是這些個體戰鬥力並不輸於張凡虎他們獵隊的一般人員多少,這還是在張凡虎訓練之後的結果。張凡虎他們這次取勝靠的是弓箭、“艾考瓦”、投矛、鏈石等利器和以逸待勞等戰術,當然還有張凡虎這個決定性人物踩在最後比較艱難地獲得了勝利。
也有這個原因在內,張凡虎在剛纔纔沒有讓族人們下殺手,爲自己留了一線餘地。女祭司在現在也不能對族人們說族中的獵隊輸了、祭品沒了並且受了張凡虎他們較大的恩惠,那對部落士氣顯然是一種打擊,而且也把張凡虎他們推在了危險邊緣,畢竟輸了的一方未必會服輸,現在在對方部落中,如果對方暴怒反撲那結果對張凡虎他們來說絕對是難以承受的。現在是最好的情況,朋友,大家是朋友。
也許是因爲心理原因,也許是因爲距族人們越來越近了女祭司對張凡虎的一句話沒有理會,張凡虎現在也閉上了嘴。
女祭司在幾位老頭子面前停了下來,並讓四個擡她的人蹲下然後站在地上,並沒有像在樹林中踩着五個小姑娘的背下來。與幾位老人交流一番之後女祭司對着身邊的族長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族長向着這傷痕累累的獵隊大聲說了一句,然後自己走在了張凡虎他們這個小隊伍後面,而獵隊慢慢回到了族內,一些女人紅着眼睛圍了上去。
“咳!”張凡虎一聲輕咳,然後女祭司停止了與幾人的交流,再次對着邊上的族人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兩個人來接過了族長挑着的兩隻林羚,至於張凡虎身上的四隻被幾個老頭後面的男族人接過去了。張凡虎眼睛一眯,似乎看出了點什麼。
女祭司身邊的人全上了小山峰,還帶走了族長挑着的兩隻林羚,但是唯獨女祭司留了下來。
在接下來女祭司連聲高喊數聲“戶撒卡”與另外幾句什麼之後,張凡虎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朋友”這個詞的含義。數個大小不一的鼓被從由乾草、樹枝、獸皮、骨頭等搭建起來的簡陋窩棚中搬了出來,幾個更大的鼓被從一個高寬都有數米的大洞中擡出來,然後山谷中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這些由猴麪包樹幹做的鼓因爲大小、長短不一,用骨頭敲擊出來的音調也不一樣,在人們斷斷續續間隔有秩的錘擊下,儼然有一種別樣的風味在裡面,那就是蒼茫與粗狂,這是張凡虎在巨型猴麪包樹下族人聚居地中感受不到的,畢竟他們只是一箇中型部落,人數少,在很多方面太原始與落後。
女族人大多都出來了,她們與一些受傷較輕的獵隊族人混雜在一起跳着,居然與現代很多的原始部落差不多,無非就是蹬腳、各個方向的跳躍、擊掌與吶喊,女族人們還要甩着她們那編織着獸皮條與草木皮的頭髮辮子,狀若瘋狂。
數分鐘之後,張凡虎皺了皺眉,然後看向自己族人們還在慢慢滲血的傷,一些較嚴重的傷血已經把原本淡紅色的草藥染成了暗紅褐色。由於沒有布包裹,不透氣的獸皮也不適合,所以張凡虎用的是繞在“艾考瓦”中部的細繩子,這些細繩與織漁網的繩子差不多,能把草藥很好地纏在傷口上面,這也是張凡虎所做的準備。
張凡虎明顯不耐煩的神情是做給女祭司看的,因爲女祭司剛纔無意看向他。張凡虎讓族人們帶傷走了近半小時就是爲了能在他們族內慢慢治傷,一些較重的傷顯然不能敷點藥就完事,必須再經過細緻整治,而這些在野外做顯然不合適,而且他們今天也無法回去,再猜選擇了雖然有危險但是較爲理想的對方族內。
女祭司在與幾位老人再次說了幾句之後讓這個歡迎儀式結束了,然後走到張凡虎身邊轉身對幾位老人說距什麼然後示意張凡虎帶隊跟上她。不知道爲什麼,她在族內卻不與張凡虎說普通話了。
張凡虎與女祭司走到小山峰上,然後把受傷的族人安頓在那個大屋棚之中後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謝謝。”張凡虎對女祭司很真誠地說到,他看出來了這是一個祭司場所,顯然把傷員帶到這裡面是不合適的,但是她卻讓張凡虎把受傷的族人由外面空地上轉移到屋內,這讓張凡虎很感動,他也感覺到了身邊一些人的不滿,只是在女祭司的壓制下沒有發泄出來而已。
在外面的空地上,張凡虎拔出軍刀走到林羚面前,然後在對方几人驚訝的眼神中用力地捅進了羚羊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