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發先至四

後發先至(四)

未免知府知道後橫生枝節,顧射與陶墨起了個大早。陶墨原本想幫顧射洗漱,誰知門剛打開,就看到顧小甲拎着水壺,頂着偌大的眼袋幽幽地走進房間。

陶墨識趣地回房,自行打理。之後挨個叫醒金師爺與老陶,讓他們收拾行李,待用過早膳之後便啓程。

這般來來回回磨磨蹭蹭地用去半個時辰,等衆人下樓,外頭陸陸續續響起小販的吆喝聲。

金師爺道:“東家既然決定要走,遲走不如早走,也別耽擱了,乾脆要點乾糧,帶着路上吃。”

老陶深以爲然。

陶墨便讓郝果子去準備,自己回樓上幫顧小甲一道收拾。

誰知他一進門,就看到顧小甲已將房間拾掇得整整齊齊。顧射站在牀前,手抓着牀柱,臉色猶帶幾分蒼白,精神卻不錯。

顧小甲將大包小包的東西被身上,然後指揮陶墨道:“你扶着公子。”

陶墨欣然上前,伸出手,眼巴巴地望着顧射。

顧射看了他一眼,擡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陶墨只覺得一陣暖流從肩膀盪漾開來,直衝腦門。

顧小甲回頭,怪異地瞄着他,“你怎麼一個耳朵紅,一個耳朵白?”

“啊?”陶墨結結巴巴道,“熱吧。”

顧小甲看着他穿得嚴嚴實實的襖子,嘀咕道:“熱不會脫嗎?”

陶墨縮着頭,不敢吭聲,腳步慢慢地挪動向前,生怕自己步子邁得大了,將顧射摔着。

好不容易挪到走廊上,陶墨和顧射額頭都滲出一層薄汗。

“要不要歇歇?”陶墨問。

顧射道:“你累?”

“不累。”陶墨道,“我怕你累。”

“走吧。”

陶墨腳掌拼命地使勁,穩穩地踏着地板。

“放鬆。”顧射的聲音在他耳垂邊響起。

陶墨感到他肩膀上的負重又增加了點,連帶耳垂更紅,低聲道:“好。”他的手臂下意識地擡了擡,但在碰到顧射衣服之前,又縮了回去。

顧射目光微閃,不動聲色地朝他靠了靠。

兩人終於挪到樓梯口。

顧小甲蹭蹭蹭地跑上來,轉身蹲在顧射身前,道:“公子,我揹你。”

陶墨大爲懊惱!爲何他就不曾想到用背的?

“不必。”顧射出乎意料地拒絕道,“我自己走。”

顧小甲擔憂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回頭道:“那我走在前面。公子小心。”

顧射擡腳,邁步,眉頭瞬間皺緊。

下樓時身體的動靜顯然比平地移動要大。近二十的階梯,三人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當顧射雙腳都落在一樓地板上時,顧小甲和陶墨齊齊舒出口氣,擡手抹汗。

郝果子從門外進來,看他們還站在原地,驚奇道:“還忘了什麼?”

顧小甲道:“忘了封上你的嘴。”

郝果子被他衝得莫名其妙,轉頭看陶墨氣喘吁吁的樣子,忙道:“少爺,我幫你。”

“不用。”陶墨挨近顧射,對他揮揮手,“你先去備車。”

郝果子望着等了半天的馬車,一聲不吭地走出去。

好不容易等顧射上了馬車,顧小甲和老陶立刻翻身騎馬。郝果子趕車,金師爺照舊坐在車轅上。馬車裡只剩下陶墨和顧射。

陶墨拿出乾糧,擺了一小塊送到顧射嘴邊。

顧射眨着眼睛看他,一動未動。

陶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過於曖昧,兩隻耳朵同時紅起來,訕訕地縮回手,將掰下來的饅頭送進嘴巴里,然後遞了一隻完整的給顧射。

顧射搖頭道:“你吃吧。”

陶墨道:“吃不慣嗎?那,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我睡一會兒。”顧射閉上眼睛。

陶墨看着他趴着的背影,察覺到他心情似乎並不太好。由於馬車是陶墨的馬車,車廂狹窄,顧射躺的時候不得不側着身子,蜷縮起膝蓋。儘管下面墊着顧小甲從顧府帶來和在覃城現賣的被褥牀單,但車廂晃盪的厲害。陶墨光坐在旁邊瞧,便覺得不適。

出了覃城,大約行了一個時辰,陶墨注意到顧射臉色發白,忙敲着車壁道:“停車。”

郝果子停下馬車,疑惑地伸頭進來,“怎麼了?”

外頭顧小甲和老陶也勒停馬。

陶墨接過水囊,放在顧射脣邊。

顧射睜開眼睛,看着水囊皺了皺眉。

陶墨道:“這水囊是新的,沒用過。”

顧射這才啜了一小口。

陶墨看他明顯不如早晨精神抖擻,又是心疼又是難過,抓着水囊的手根根發緊。

金師爺道:“大約是車太顛簸了。”

郝果子嘀咕道:“道路不平,我也沒法子。”

金師爺想了想道:“東家不如抱着顧公子,或許能緩衝顛簸。”

“抱?”陶墨驚得幾乎不知道手腳該如何放。

顧射重新張開眼睛,目光在手足無措的陶墨身上一轉,默默地坐起身。

陶墨在郝果子、金師爺和從窗口往裡望的老陶、顧小甲注視之下,身體緩緩挪動到顧射身後。顧射躺下,頭枕着他的大腿。

金師爺和郝果子對視一眼,縮了回去。

車緩緩動起來。

未免顧射搖晃,陶墨雙手半摟着他的肩膀。

顧射臉色稍霽,“說些故事來聽。”

“故事?”陶墨面露爲難之色。從小到大,他故事聽過不少,卻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他本不善言辭,倉促之間如何能口若懸河。

顧射又道:“說些你的經歷也可。”

陶墨凝眉想了想,“那,那我便說我小時候的事。”

“嗯。”

“先說我的第一任夫子吧。”陶墨知道顧射心情欠佳,便努力想些逗趣之事。想來想去,也只有童年那些上不得檯面的糗事。“我第一任夫子是位女夫子。我爹說她青年守寡,十分可憐,難得識文斷字,頗有些文才,便請她來爲我啓蒙。”

顧射靜靜地聽着。

“這位女夫子好是好,可是太好了些。”陶墨道,“我幼時頑皮,不願坐堂苦讀,她也由着我,還替我在我爹面前周旋。就這樣,她縱容我頑劣了兩年,直到她再嫁。”

顧射想,只怕縱容他的不止是女夫子,還有他的父親吧?

“我第二任夫子是個年逾古稀的老者。他眼力不好,除非貼着對方看,不然只能看出個輪廓。我坐了幾堂課,發現他常常把我與郝果子認錯之後,便讓郝果子代我去學堂。”陶墨說着說着,聲音陡然降低,“若非我當日無知,自以爲是,也不至於到如今目不識丁,一事無成。”

顧射道:“倒也不全然是壞事。”

陶墨一愣,道:“爲何?”

“啓蒙之師乃是學業之始,至關重要。令尊爲你挑的兩位,可有名聲傳世?”光是聽他轉述,顧射便能猜到陶老爺只怕是接濟之心大於替兒求學之心。

果然,陶墨撓頭道:“這倒沒有。”

顧射道:“與其所學不正,不如不學。”

陶墨道:“那,那我該找何人啓蒙纔是?”

顧射不語。

陶墨腦袋轉了個彎,似乎拐出來看到另一片風景,卻又不敢置信。

好半晌。

顧射才淡淡道:“你心中可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

……

自然是沒有的!

陶墨不敢置信地開口道:“你,你當真願意教我?”

似是聽出他話語中的興奮,顧射微微一笑道:“我既不會縱容,也沒有老眼昏花。你莫要後悔。”

“不,絕不後悔。我定然好好學!”陶墨回答得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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