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包裹之人眨眼衝至蛇前,巨蛇仰頭吐信,噴出口毒氣,白芒之人不甘示弱,躲過毒霧後飛身踹中蛇頭,巨力下蛇身不穩,向後倒去幾分方纔定住身體。巨蛇回頭怒視,口中發出“噝噝”吼聲,彷彿在警告那白芒之人。再噴出口毒霧,蛇頭轉下就欲入水,白芒人見狀,飛身再踹,直將已經入水小半的蛇頭再度踢出,口中狂笑道:“讓你進去老子還抓個屁。”旋即每當巨蛇想法設法入水時,白芒人都會看準時間阻攔,一來二去竟過去小半個時辰。
又一腳將蛇頭踢出水面,白芒人吼道:“孟老哥,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西側傳出狂笑,緊接着只見有一道白芒人影飛掠升空,玄武力的顏色較之先前那人更深邃。二人左右夾擊,巨蛇轉眼落得下風,想遁入水中也不得法,兩人一蛇便膠着在半空中。
洞中,慕北陵見孟慶加入戰團便知機會到來,與凌燕武蠻說道:“準備從水底潛過去。”看向凌燕,詢問道:“傷勢如何?”
凌燕道:“好多了,這點距離沒問題。”
慕北陵道:“好,等我口令。”剛說完時,卻見武蠻還呆立旁側,緊盯空中戰局,眼神發直。
慕北陵暗咦:“有那麼好看嘛,看得這麼專心。”伸手指捅了武蠻兩下,道:“準備走了。”
武蠻“啊”的被驚醒,看慕北陵,忽然搖搖頭,道:“我還不能走。”
慕北陵愣道:“不能走?爲什麼?難不成在這裡等死?”怕了武蠻兩巴掌,道:“怎麼着魔似得,你到底怎麼了?”
武蠻傻愣半晌,又忽然咧嘴笑出,指向空中,道:“我要那個。”
慕北陵疑道:“要哪個?孟慶?樑霍?總不能是那條蛇吧。”
此時凌燕察覺到武蠻異樣,悄悄靠近慕北陵道:“他有點不正常。”
慕北陵示意凌燕稍安勿躁,再道:“蠻子,問你話呢,你到底要什麼?”
武蠻語氣頗顯呆滯,道:“六戌血蛇。”
慕北陵呢喃:“六戊血蛇?那條大蛇?”見武蠻不再回答,任然看得發神,不由心想:“該不會真着魔了吧。”悄悄上前一步,側眼看向武蠻,只看頭眼時,他差點被驚得跳起來,武蠻此刻神情呆滯,微張嘴,嘴角上揚,露出上齒,嘴邊淌着涎液,雙目瞪如銅鈴,眼球外凸,狀若瘋色。
慕北陵大驚,慌忙擡手甩給武蠻一巴掌,武蠻身子猛顫,表情這才恢復如初,武蠻捂着臉道:“你到我幹什麼?”
慕北陵不答,陰沉着臉探手到武蠻額頭,掌中祭出生力。武蠻被搞糊塗,卻不敢動,只問道:“這是幹什麼?”
慕北陵閉眼細感,好一會才收手,兀自說道:“沒什麼問題啊。”又問武蠻:“你沒事吧。”
武蠻氣笑道:“我有什麼問題,你沒事吧。”
慕北陵還是不放心,又查看一番,直到確定他的確沒受傷,方纔鬆了口氣,道:“你剛纔的表情……有點……”本想說“嚇人”,想想武蠻不知道乾脆不提,便道:“算了,沒事,你剛纔說要那條蛇?要那個幹什麼?”
武蠻道:“我說過?”皺眉回憶,一拍腦門道:“哦,我想起來了。”慕北陵凌燕豎耳恭聽。
武蠻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我需要那畜生。”
慕北陵咧咧嘴角,心想:“這算哪門子理由。”轉念回憶剛纔武蠻的表情,和他前後不一的回答,不免相信幾分,道:“你要那條蛇做什麼?”
武蠻答道:“我要血,它的血。”說話間瘋狀再露。慕北陵趕緊再甩一巴掌將其打醒,沒有再問。他只覺的武蠻此刻像是變了個人,看不透。縱然如此,既然他要蛇血,那便想辦法給他弄蛇血。慕北陵如是想到。與凌燕交換眼神,不再提遁走之事。
眼下那兩人一蛇的戰鬥已然進入尾聲,巨蛇終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是兩個器武者巔峰實力的修武者。被其中一人一劍貫穿七寸之地,身子也被另一人攔腰斬斷,下半身落入水中,蛇頭部分則被一人提在手上。
慕北陵眼見那半截蛇身入水,拍拍武蠻道:“走,潛過去,那裡有蛇血。”側眼看去,武蠻無動於衷,目光還投向半空。慕北陵心裡咯噔跳了下,苦笑暗道:“該不會你要那半截的血吧。”
忽聽武蠻道:“我想要腦袋裡面的那滴。”
慕北陵翻起白眼,心想:“非得要腦袋裡的,還只要一滴,兄弟啊,你這是要愁死我啊。”想歸想,還是凝目眺望半空。
半空中,兩人正飛速落下,散去白芒時,纔看清二人模樣,只見左側那人身着紅袍,皮猩紅披風,紅眉,紅髮,紅鬍子,遠看上去就像個紅燈籠。右側那人則是一襲灰衣,身材高大,臉龐棱角分明,最獨特的便是長着一對桃花眼,陽剛中透着股子陰柔氣。
慕北陵分清二人,心知紅燈籠之人應該是孟慶,灰衣桃花眼的應該就是樑霍。
只見樑霍緊抓蛇頭,視線不斷在手中半截蛇身和潭水面來回,眉頭皺起,眼皮微虛。孟慶則站在樑霍丈許處,笑眯眼。
過了片刻,那孟慶道:“怎麼樣啊,樑老弟,找到你要的人了嗎?”
樑霍哼笑道:“哼哼,有沒有人孟老哥不是也看見了嘛。”語氣頗有不善。
孟慶笑道:“老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至於其他的嘛,就只有樑老弟你自己想辦法了。”轉身要走時,忽然駐足又道:“哦對了,你看我這記性。我說樑老弟啊,別忘了你的承諾哦,老哥我可是回來討要的啊。”
樑霍看也沒看孟慶,冷笑道:“承諾?什麼承諾?”
孟慶眼皮微挑,不氣反笑道:“這麼說樑老弟是不承認了?”
樑霍隨手丟掉蛇頭,道:“我說的是你幫我抓到人,我才欠你一個人情,現在人沒抓到,我還替你斬了這頭畜生,桀桀,孟老哥,要說人情嘛,也應該是你欠我的啊。”
孟慶笑容陡然收斂,低吼道:“樑霍,你小子想在老子面前耍小聰明,也不怕老子廢了你。”
樑霍不甘示弱,罵道:“老東西,你廢老子一個試試。”
兩人轉眼間翻臉,兩方手下也不閒着,紛紛開始叫陣。
慕北陵見此一幕,只冷笑幾下。凌燕則要驚訝不少,問道:“這些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慕北陵回道:“這些響馬賊都是刀頭舔血過活,在他們眼中只有利益,沒有道德,否則很快就會被淘汰。”
凌燕嘆了口氣,搖頭不語。
慕北陵看向被樑霍丟掉的蛇頭,蛇身在水中,蛇頭恰好卡在石縫之間。如果動手一定會被發現。他握住武蠻的手,武蠻的手因爲激動過度變得冰涼,慕北陵小聲道:“別急,再等等。”
兩方人馬還在叫陣,污言穢語層出不窮。孟慶擡手製止己方人馬,樑霍也讓自己人住嘴。孟慶道:“樑霍,別以爲有人給你撐腰你他媽尾巴就翹上天,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要你的命。”
樑霍冷笑回道:“彼此彼此,老子就站在這裡等你來。”
孟慶氣的“哇呀呀”直叫,眼神陡沉,揮起袖袍飛身而起,化掌爲爪,直撲樑霍。樑霍不甘示弱,周身白芒悄然升騰,右手抓向虛空,白芒急轉,化作一柄丈長大刀,迎擊孟慶。
二人瞬間戰成一團,白芒飛濺,金屬撞擊聲不絕於耳,強橫的力量波紋自戰鬥中心蕩開,掃過水麪,激起疊疊浪濤。
孟慶實力終究要強上幾分,很快便壓制住樑霍,不過樑霍也不是省油的燈,極力反抗,刀刀直取要害。
兩人開戰一刻,雙方人馬也不閒着,舉刀廝殺,不一會飛濺的鮮血就已經染紅水岸。
慕北陵一直關注戰勢,見兩方人馬打了小半個時辰,正不可開交時,心道機會來了。他拉過武蠻耳語幾句,又讓凌燕先行潛水到岸邊。自己則找準時機,翻身出洞,小心翼翼摸到孟慶手下身後,扯過來一具屍體,快速換上屍體的衣服,緊接着也衝進戰團。
慕北陵邊打便朝蛇頭所在位置移動,此時雙發打得不可開交,沒人注意到他。
慕北陵移到蛇頭上方,腳下便是那條石縫,正想怎麼移動蛇頭時,忽覺頭頂有冷風落下,渾身陡然激靈,擡頭看去,明晃晃的刀口距離腦門不足數尺。
慕北陵下意識舉刀格擋,“噹”的一聲火花飛濺,險險將刀口擋下。心思急動,暗想:“這是個好機會。”於是不待眼前那人反應,大叫聲:“老子和你拼了。”將那人攔腰抱起,直接倒向石縫。
那人“啊呀”怪叫,隨慕北陵跌入石縫,猙獰蛇頭就在眼前,雖然已經死好一陣,但普通人看見還是難免心驚。那人罵道:“你他媽有病……”“病”字剛罵出口,只覺胸口冰涼,低頭看去,三尺寬的刀口已然插入胸膛。又聽耳旁傳來獰笑:“不好意思,謝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