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感覺，那種每一個細胞都在躍動的刺激，彷彿死了一次又再活過來，就算是進階十五階之時那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也完全無法比擬現在厲小刀吸收了常凱申的神識之後的感覺。
這一刻，已經不能說是厲小刀在駕馭這份力量，而是這份力量支配了厲小刀，厲小刀在這樣空前強大的力量面前，只不過是一個輸出力量的媒介，並且，這樣龐大的力量還在不斷的擴張着，然而，厲小刀的意識卻無比清晰。
更多，更多的力量在不斷的涌出。
就在厲小刀吸收神識到完全據爲己有的短短數秒，常志清與虛妄海主的戰鬥已經畫上了句號。
“不自量力的小母狗。”
虛妄海主巨大的身體在天空中懸浮，他的嘴角揚起，露出了尖銳的牙齒，那是標準的“我忍你很久了”的笑容，帶着無上的高傲，看着被自己一招擊潰的螻蟻，輕蔑的眼神彷彿是彈死了一隻煩人的蒼蠅。
厲小刀沒有顧及常志清，他直接衝了上去。
“雖然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麼，但是......”
虛妄海主準備接着說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只不過，他還沒有開口，便已經被一拳擊中了他的頭顱，厲小刀的拳頭對比起虛妄海主龐大的身軀，就如同是小拇指戳倒人臉上，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拳頭，全掀飛了虛妄海主大塊的麪皮，血肉之中，肌肉肌腱的紋路畢現，甚至連顴骨的隱約可見，血不斷的飆飛。
痛，不僅僅是肉體的疼痛，而是身爲世界頂端的存在，居然被一個人類一擊傷成這樣。
不可原諒！殺無赦！
“毀滅微波。”
大手一揮，直接把渺小的厲小刀按到了地上，整個地面方圓一公里多都呈現出蜘蛛網一樣的龜裂。這樣的效果卻與虛妄海主的毀滅微波這一招完全無關，只是他過於憤怒的巨力一擊造成的物理現象而已，毀滅微波是一種針對人類，異鬼，以及大部分身體含水量很高的生物的離奇招數，毀滅微波將直接令水分子斷裂，分崩離析，倘若是人類這樣的生物，基本上就是產生一種全身爆炸的效果。
就在剛纔，虛妄海主他用這一招，加上輕輕的一揮手拍飛了常志清，這一刻，這一招再次施展到了厲小刀的身上。
砰。
強烈的衝擊波由下而上撞飛了虛妄海主巨大的身體，一個黑影閃過，虛妄海主還沒反應過來，又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不可能！不可能！
這樣的力量，哪怕是幾十年前那個擊敗他的男人也不曾擁有。
“去死，虛無之海！”
虛妄海主站起來，奮力扇動翅膀，發出一聲怒吼。
所處的陸地上的空氣仿若在瞬間就徹底被抽空，全部變成了看着銀河一般海水，厲小刀不禁有一種在無休止下墜的感覺，是的，反覆沒有任何物質存在，他落入了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
就在剛剛，虛妄海主感到了恐懼，毀滅微波的失效，加上厲小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讓他下意識的害怕了，這是他屬於野獸的本能，但是，他也存在着身爲高等智慧生物的一面，這種時候，何必硬拼呢？
虛無之海，對於真正境界極高，大多數自行達到二十階以上的人類，異鬼都沒有太強的效果，不過，對於厲小刀這樣一個突然擁有了十萬，百萬倍力量的人來說，效果很明顯。
厲小刀嘴角揚起了笑容，他確實對眼前的局面毫無辦法，不能擺脫這樣超強力的幻術，卻不代表他無法攻擊到虛妄海主。
“暗刃·開天闢地。”
超快速，超大範圍，撕裂空間一般的割裂攻擊，在不停的釋放着，厲小刀知道眼睛，耳朵都已經沒有絲毫作用，那就持續不斷的掃蕩就行了。
撲哧，虛妄海主的左翼被割掉了一片，連骨頭帶肉齊齊斷掉。
虛妄海的幻境消失，厲小刀瞬間衝向了虛妄海主，這一刻，虛妄海主這個龐大的怪物在他眼裡簡直就是一個不會動大號沙包。
超越極限的速度與反應力，對厲小刀來說，虛妄海主就是一個停止了運動的物體。
“等等，我們可以談談。”
虛妄海主大聲說道，曾經當過幾十年的寵物，在那場戰爭之下得以保全性命，他可不是那種見勢不妙還不知道妥協的傻貨，能夠以一個高等智慧生命的身份從神之戰爭時代活到現在，他對於妥協保命這早就諳熟於心，雖然已經百來年沒遇上什麼敵手了，可一旦發覺有性命危險，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妥協。
“死吧。”
厲小刀根本就沒有聽到虛妄海主的話，他只顧着發泄灌注在身體裡那絲毫不見減少，緩和反而愈加暴虐的力量，同時，也在發泄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瘋狂情緒，多少次九死一生，終於贏了！就像是衝破臨界點瘋子，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沒想，直接就爆發了最強的力量。
黑色的潮水洶涌而來，幾十萬立方從天而降直接朝着虛妄海主沖刷下去，下一刻，這個世界曾經最頂尖的生物，至高的力量，不復存在，連殘骨碎肉都沒有留下。
厲小刀激戰虛妄海主的同時，常凱申終於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常志清的身旁，在把神識交付給厲小刀之後，那種感覺根本不是把一部分力量轉移這樣的詞可以形容的，簡直就像是讓他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別說走路，連站起來都是困難，即便這樣，他還是憑藉意志力到了常志清的身邊。
同時，厲小刀也飛快的到了常志清的身邊，想來常志清應該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必須趕快帶她去救治。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近距離的觀察讓常凱申陷入了絕望，憑藉他身爲醫生的嗅覺，常志清已經是必死無疑，就算是最佳狀態的他，最多也不過可以讓姐姐多活那麼幾個小時，也許吸收了厲小刀神識，達到超越狀態的常凱申，可以施展只有他的老師胡維中才會的絕技“時間凝固”，將常志清的生命狀態停止，然後等到胡維中過來另想辦法，可是，這個世界她嗎的沒有也許，沒有如果，神識已經給了厲小刀，短時間已經不可能在還回來了。
而常志清也正是爲了給他和厲小刀爭取時間而成了這樣。
如果不是自己勾結虛妄海主，如果不是自己心存僥倖，如果不是自己在關鍵時刻猶猶豫豫，如果自己可以早來這裡哪怕一分鐘，一切都不會是這樣。
常凱申欲哭無淚，他最最尊敬的人，就要因爲他而死了。
“怎麼了，說啊，怎麼回事！”
厲小刀大吼道，衝着常凱申大吼，因爲常凱申那副神情，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不會的！不會的！
厲小刀不敢，也不能接受這種結局，他贏了啊，他以壓倒性的力量摧毀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好不容易愛上了一個人，他好不容易明白了這一生的責任所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爲之付出的女人，爲什麼？爲什麼！
因爲自己啊，厲小刀笑着，如此想到，是啊，他太自私了，他在常凱申面前說了假話，如果不是浪費了時間，常志清不會變成這個樣子，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啊，最終因爲自私害死了別人嘛。
厲小刀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已經快要崩潰的他準備做點什麼，常志清那本來已經沒了生氣的眼睛突然堅定的看着他。
“對不起，如果我能愛上你就好了。不要責怪自己，男人的肩膀一定是更加堅實的。”
常志清擡起手，抓住了厲小刀的肩膀，厲小刀幾乎感覺不到那隻手的力量，而接着，常志清的手指在厲小刀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其實，這個已經明白走到盡頭的女人是想拍拍厲小刀的肩膀。
“凱申，夢想是不會隨着人的停止而停止的，這個國家的夢想，交給你了。”
常志清望着厲小刀說道，她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手也耷拉下來，只靠着最後的一口氣，維持着乾枯的聲音。
厲小刀的喉嚨不斷的抽搐着，眼淚和鼻涕不斷的涌出，隨着這句話的落下，常志清的身體分崩離析，不，應該說是徹底爆開，屍骨無存，厲小刀和常凱申的身上到處都是血和肉末，以及一些骨頭的碎片。
死了，悽慘的死了。
強大，耀眼，動人心魄的鮮活生命，就這樣消失在眼前，變成了一大攤學肉沫子。
呆呆的跪立在地上，厲小刀已經崩潰了，幾十秒之前，他還沉浸在極度的喜悅中，幾秒前，他還在不顧一切的祈禱與後悔，這一刻，現實卻已經無情的摧毀了他的一切。
絕望，希望，勝利，更加深重的絕望。
精神已經崩潰了，厲小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