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有人搞鬼!是誰?是誰?快站出來,快出來,誰搞鬼?”楊志奇慌亂的仰天狂叫,歇斯底里的去繼續挖。
挖出一個陳舊的棺木撬開,裡面不再是空空蕩蕩。
楊志奇悶頭就衝了過去,可還未等看清裡面是什麼,伸出的手就已經被無數蜘蛛爬了上來。
“媽呀,鬼,鬼啊救命!”
楊志奇拼命的抖着自己的身子,只可惜這些拇指般大小的蜘蛛並不給他這份顏面,死死的貼在他的身上亂爬根本抖不下去多少。
護衛們厭惡的早已躲開此地,楊志奇驚慌跳腳,忽然渾身僵住,直直的倒了下去。
“還有氣,沒死,估計是嚇昏的。”護衛們上前試探。
“擡回去,向公子回報請示。”
“是!”
楊志奇瘋了,徹底的瘋了。
當鍾氏得到鐘行儼傳回的這個消息時,馬上派人去告訴楊志遠,她尋思半晌便親自帶着樑媽媽到了梵音和沈玉娘居住的小院,更是讓廚娘們擺了席。
“你那位二伯父已經瘋了,瘋子的話怎可信?那些人已經空手無歸的回來了,想必你父親的事也就算了了,等伯爺回來,再將你父親找來商議商議,看最後是否能借這件事升一品,總不能被冤枉了之後還做主簿那等小官。”
鍾氏興高采烈的說着,目光也不乏看向了沈玉娘。
她的意思很明白,找楊志遠來商議升官的事時,也不乏就是提親事的之時,梵音能聽得明白,沈玉娘自也不傻,只羞澀的恭喜着梵音事情圓滿的了了,是老天爺保佑,對其它的事閉口不言。
她終歸算作待嫁之身,對這等事哪能信口開河的亂說?何況,她還有之前婆家的那一關沒有過,這纔是心底最大的隱患。
鍾氏也看出沈玉孃的猶豫,原本的興致勃勃忽然沉落下來一些,轉身看向一旁的樑媽媽道: “明兒請大理寺丞府的趙夫人來聚聚,她女兒與楊懷柳也親近,沉了這麼多日子了,府裡頭也該有點兒樂子了,還有戶部侍郎府、御史府都送去帖子,咱們也樂呵樂呵。”
“老奴這就去辦。”樑媽媽先下去,梵音的心底更多是父親的事,“伯夫人待楊家實在是大恩,在府上叨抗久了,也多虧了二姑奶奶的照料,懷柳感激不盡,這伴事也算告一段落,不乏明日懷柳就先回楊府,這些日子父親在外漂泊,恐怕也需要多多歇息,家中雜亂沒有收拾妥當,我也回去張羅張羅,待事情都安置好了,再來給伯夫人請安,也請二姑奶奶到我們府上做客。”
楊懷柳終究是要離開的,鍾氏心底也明白,何況楊家的確是要有個人回去收拾下,否則怎麼談續絃娶親的事?
鍾氏點了頭,沈玉娘羞澀的瞪她一眼,“到時候恐怕就忘了我,還請我到府上做客?沒有好吃的素齋,我纔不去。”
“有,肯定有,只要您點頭答應,做一輩子我都樂意!”梵音笑眯眯的調侃倒是讓沈玉孃的臉色更紅,鍾氏在一旁聽的也是高興更是着急忠奉伯怎麼還不回來,她也要傳個信,商議一下後續的打算。
宇文信聽到護衛的回報,臉上分毫的怒意都沒有,可是他的心底卻已經徹底的氣炸了。
佈置周密的事被接連戳破,而楊志奇這個廢物居然被幾隻蜘蛛給嚇瘋了,這簡直就是荒唐!
鐘行儼!
絕對又是鐘行儼!他好好的事不肯去做,卻接連與宇文侯府作對,好歹身上也是揹負了宣武將軍的名號,可……可他卻一點兒都不拿自己當回事,四處漂泊流浪,誰都捉不到他的影子!
楊志遠前幾日出現在京衙之中,方青垣迫不得已,接連多日都在爲楊志遠正名,忠奉伯也已經聲明不能讓清官受辱,要爲楊志遠博更高的官位,原本京中鬧的沸沸揚揚的事件也這樣的平息下來,而楊志奇瘋了的消息已經被當成了飯後笑話的談資來開胃,根本沒有人再去注意什麼楊家的私事。
楊懷柳是真是假已經無人在意,宇文侯府已經成爲了最可笑的丑角。
這件事到底是讓忠奉伯府佔了一籌,宇文信的胸口不停的絞痛,他要開始想一想如何向宇文侯交待了。
宇文信坐在書房之中猶豫不決,他的臉色波瀾不驚,可是心底如熊熊烈火,鐘行儼!早晚要與你一筆一筆的算清!
“公子,吏部員外郎溫勇大人求見。”
“請他進來。”宇文信對溫勇的忽然來臨略有奇怪。
這個人就是溫熙雲的父親,前陣子聽說他千方百計的讓自己女兒與她姑母去了忠奉伯夫人的遊湖會,今兒居然找到自己這裡來?
溫勇與宇文傑走的更近,離他倒是遠一些。
聽到護衛的通傳,溫勇便邁步進了宇文信的書房。
“給宇文公子請安了。”溫勇是一個瘦高身姿的中年人,吏舒的官位並未在他的身材上有體現,可是那一雙貪婪算計的眼睛卻直白着寫着他另有目的。
宇文信微笑的起身迎他,“不知員外郎大人忽然來臨有何貴幹?有什麼事我能幫的上忙麼?”
溫勇的臉上暢起狡猾的笑,“下官是聽說宇文公子遇上了棘手的事,來問一問宇文公子是否有下官能夠出力之地。”
“的確是棘手,不知溫大人有伺高見?”宇文信沒有遮擋楊志奇的失敗,這種事即便他不願提,恐怕宇文傑那方也早已宣揚開來。
“高見倒是沒有,不過我卻意外的得知一個消息,想必宇文公子會有興趣。”溫勇沒有再繼續賣關子,“前些時日我夫人到法樂寺後方的尼姑庵中休息,無意中得知那裡有一個來京四年的師太,她身體不好,也已經啞巴了,說不出話,不過最重要的是……她來自於慶城縣楊家村。”
溫勇的話讓宇文信心底一震!
慶城縣楊家村,那不正是楊懷柳在尋找的吾難師太?
“把這位師太揪出來指認楊懷柳是假的,到時候楊志遠縱使有無數張嘴也說不清,根本用不着再提什麼楊家村,不知宇文公子覺得下官這個建議如何?”
溫勇的目光始終盯着宇文信,他其實早已經得知吾難師太的下落,更是偷偷的把此人藏了起來。
他就是要在宇文侯府最難之時才把這個底牌亮出來,錦上添花比不得雪中送炭,他的確早就是宇文侯一系的人脈,可惜溫勇並不知足。
因爲他心底各位清楚,宇文侯也是要聽越王殿下的,而越王殿下對宇文侯府最看重的人是宇文信。
那他何必還要繞着彎子呢?
宇文信這個人本就是聰穎多才,除卻在宇文侯府是庶出的身份之外,比其他人要強百倍,他此時勢單力薄,更需要有人來投奔,只要掌握了最好的時機,他就能夠得到宇文信的信任。
不過溫勇在說完這件事後,並沒有看到宇文信目光中的興奮,那股淡漠無情的冷讓他心底略有猶豫。
他是不在意?還是覺得這不足矣當成投靠的籌碼?他的心就這樣的無法填滿麼?
“這件事我知道了,多謝溫大人的建議,容我思考一晚,明日再給您答覆可好?”字文信露出招牌式的微笑,“父親明早正要見我一同用早飯,不知溫大人是否有時間?一同來?”
“謝宇文公子相邀,下官明日等候您的消息。”溫勇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不過宇文信的送客之意很明顯,他也沒有臉再在此地賴着。
溫勇離開後,字文信看看書房的大門輕輕關上,他目光中的狠色更重,輕呼一口氣之後,腦子裡忍然蹦出來梵音的身影。
吾難師太雖然是個啞巴,但若是讓她出面指認梵音是個假冒的身份也並不難。
但從楊懷柳這裡下手,他不知爲何心中有了微弱的猶豫,儘管只是一剎那,卻也影響了他的判斷,如若是以前的話,或許他立即與溫勇達成一致,馬上藉此機會針對楊志遠下手來打擊忠奉伯的逼迫。
不過現在他遲疑了。
沒有原因,或許是有了原因,但他自己也在糊塗着。
宇文信在仔細的思索這件事是否能夠換來他想要的結果,孰輕孰重,而溫勇離開宇文信的書房時,卻是氣急敗壞,連收斂的心思都蕩然全無。
不過是越王殿下賞識他罷了,居然還想拿捏自己一把,也不瞧瞧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身份!
宇文侯府的兩位大爺怎麼會容許他出頭?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若不是前些時日自己突然鬼迷心竅派女兒去拉攏自己的姐姐沒有成果,他也不會被宇文侯晾如此之久。
溫勇越想越生氣,越生氣便走的越快,行至門口之時,卻正趕上門外進來一個人,乃是字文侯府的二爺,宇文傑。
“給二爺請安。”溫勇怒沉的一張臉當即便能閃現出笑容,宇文傑皺着眉看他,“幹什麼來了?找那個三崽子?”對宇文信,宇文傑與字文勝向來是不當他爲自己的弟弟般看待。
溫勇無法回答,心中一動,頓下道:“原本是來見侯爺,但侯爺不在,大爺和二爺也不在,只能將下官查到的訊息告訴給宇文子,如今二爺回來可是好,下官正有要事回稟。”
“什麼事?”宇文傑起了興趣,溫勇立即藩上前在他耳邊低聲敘說幾句,宇文傑當即拍腿大喜,“你說的事可是真的?”
“絕對保真,下官以這顆腦袋擔保!”溫勇趁勢巴結上前,宇文傑興奮的來回踱步半晌,隨後翻身上馬道: “走,這就帶我去把那個老尼姑給揪出來!”
溫勇沒想到宇文傑這樣急,忙道:“二爺,您看……這件事是否要與侯爺商議一下?”
宇文傑冷笑一聲,“怎麼看?怕我貪了你的功勞?”
“不敢,下官怎敢這樣的猜度您呢!”溫勇的解釋格外無力,宇文傑根本不信,“行了,我知道你這次來是爲了什麼,你放心,我既然敢插手就不會讓你吃虧,你不是還有個閨女沒出嫁麼?今兒我就做主了,這件事無論成與不成,我都向你們溫府提親,溫熙雲我娶了!”
溫勇大驚失色之餘,宇文傑已經一拉坐騎的繮繩出了府,根本不給溫勇拒絕的機會。
“熙雲他娶了?”溫勇愕然的喃喃一聲,隨即臉上綻放了喜色,他原本是想把女兒嫁給宇文信,可孰料宇文傑肯點頭提親,豈不是更臺適?
宇文傑雖不是字文侯的大兒子,但他已經是爵位的熱門人選,若是自家女兒嫁給他,將來豈不是成了……成了侯夫人?
溫勇臉上的喜色甚濃,追着便跑出宇文侯府的大門,這件事一定要成!一定要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