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哄逗着敬文公主笑鬧半晌,一也不怕被人數落她耍鬧自己爲搏敬文公主一笑,哪個來敬文公主府的不是要巴結着公主的?
難道還敢來找麻煩不成?
而且此地暫時就只有樑國公夫人和那位錢夫人,錢夫人不用說,無論自己怎麼討好她也不可能對自己有善心。
至於樑國公夫人,她的年歲已長,看自己就好似晚輩一般,也不會在意自己的胡鬧逗笑,反正敬文公主高興,她一也沒什麼在意不在意的。
梵音正在那裡蹦蹦噠噠的說着,時而手舞足蹈的比劃幾下,逗的敬文公主笑個不停,梵音正在講她認識鐘行儼時候,他偷吃了自己的飯菜。
回憶起當時的情境,梵音自己也是興高采烈,“……如今再想起來當年的事,我仍舊想再打他幾拳頭,只可惜我人小力弱,打他幾下,好似爲他捶背一樣,他反而舒坦了,簡直是氣人。”
“那是沒辦法,女人啊,天生就是沒有男人那麼強,有些怨氣也只能獨自一個人嘗,偶爾找夥伴兒來訴訴委屈一也就罷了,像你還能捶那小子兩拳?換在別的人家,早把你當成惡婦給休了!”
敬文公主笑着說完,錢夫人插話道:“鍾四奶奶瞧着就是個喜慶的,何況她與鍾將軍相識又早,還有着這樣趣味的緣分,是尋常夫妻都比不了的,偶爾磕絆兩句話啊,還是吵上幾句嘴都不礙事,只要不鬧大的矛盾,一定是和和美美一輩子。”
“那就託您吉言了!”梵音笑着福了福身,錢夫人正要藉着由頭攀話說,外面卻有個公公急忙的進來,享事道:
“啓享公主殿下,外面有一位夫人求見您,自稱是鍾府的二奶奶。”
鍾府的二奶奶?那不就是……
樑國公夫人和錢夫人都看向梵音,梵音愣下後便無奈的攤手一笑,半句話不用說,這幾位也都知道正是她說的那個早上甩掉的尾巴。
敬文公主的臉色很陰沉,因爲她雖聽出楊懷柳話中的無奈,卻也不過以爲那是家事沒有多上心。
如今居然直接追到了她的府邸,拿她這裡當成戲園子了?說來就來?想
怎麼着就怎麼着?
敬文公主看着來回話的小太監,冷聲凶氣的道:“這種人還來回享給本宮作甚?昨兒不是吩咐過了,有帖子的就請進門,沒帖子的就滾遠點兒,本宮宴請誰、不請誰都憑本宮自己高興,輪不上什麼應該不應該、更不喜歡主動登門求見的,滾!”
敬文公主一聲兇吼,小太監嚇的帽子險些掉下來,扶正了帽子跪着退下,一溜小跑就沒了蹤影。
亭內當即鴉雀無聲,樑國公夫人和錢夫人誰都不敢在這時候說話,哪怕是勸慰的寬心話,都很可能引起敬文公主的厭煩。
梵音呆愣愣的看着敬文公主,敬文公主皺眉道:“傻了?這麼看着本宮
作甚?”
“太威武霸氣了,我太敬佩您了!”梵音一副花癡的模樣外加暢快的笑
,把一臉怒意的敬文公主逗的也繃不住臉色,笑着點了她的腦門,“臭丫頭,就會瞎胡鬧的逗我樂。”
“左都御史府陳夫人到……”
“太僕寺卿夫人到……”
“孝陵閣大學士夫人到……”
外面幾聲傳唱,陸續的各府夫人們也都齊齊到場,梵音收斂了剛剛嬉鬧的模樣站在敬文公主身旁,瞧着來拜見敬文公主的夫人,公主也會挑選着爲她引見幾位,互相點頭認了臉,至於是否私下相交便是後話。
但衆人全都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鐘行儼的媳婦兒與敬文公主私交極好,這一點絕對是個極其重要的信息,她們都不得不把梵音上下打量個遍,牢牢的記在心中。
梵音站在這裡笑着應酬,心裡卻把方氏鄙視到骨子裡。
看來是她心中仍舊把方氏這等人想的太好,實在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會跟到敬文公主府來,也慶幸她剛來時就把甩了條大尾巴的話當笑話說給敬文公主聽,否則敬文公主或許雖不高興也會讓她進來。
但方氏若真的來了,事情恐怕就會是另外一種局面,梵音猜測不到,因爲未知的事情實在多變,有着無數種可能,但她能猜測到的是方氏出現,對自己絕對不利,這個是有十成把握的。
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梵音剛剛誇讚敬文公主霸氣一也是發自內心的賓客越來越多,後續再來的人,敬文公主也不在這一時相見,有意回寢房去小歇片刻,更換件衣裳,敬文公主看着梵音道:“陪着本宮去換一身衣裳?”
“當然樂意孝敬您了。”梵音邁步上前扶着,敬文公主朝向四周看了幾眼便由小太監和宮女引路,回了她自己的房中。
各府的夫人們暫且由公主府的總管迎候,各府的夫人們除卻驚訝楊懷柳與敬文公主的關係親密,也沒有了其它的想法,各自說起她們更感興趣的話題,倒是比剛剛公主在時更熱鬧了幾分。
只是尋常的話題多數都以宇文侯府爲主,如今卻換成了鍾府……
梵音隨着敬文公主到了她的寢房,敬文公主卻沒有着急更衣,讓小太監倒了茶,拿了果點便打發下去,顯然是有事要與梵音私談。
梵音坐在小機子上乖乖的看着她,敬文公主笑着道:“怎麼沒有開始那麼瘋癲的模樣了?就會在外人面前裝模作樣?”
“也總得讓我歇歇,何況您不是有正事要說?”梵音笑眯眯的拿了個果子咬兩口,“真甜。”
敬文公主瞪她一眼,“好似什麼都沒吃過的樣子,鍾家還虐待你不成?
“那倒沒有,就是最近因爲銀錢的事鬧心罷了。”梵音沒有提素齋樓,免得敬文公主以爲她是刻意相求反而開口要幫,若是那樣的話梵音反而不好拒絕她了。
敬文公主嘆了口氣,“鍾家想要起復一也不容易,你啊,還是趁着這個機會能多撈點兒就多撈點兒,等鐘行儼真的走了,你過的就更難了。”
梵音一怔,隨即道:“是他在朝事上有什麼難題了?”
公主愣住,很是複雜的看着梵音道:“你知道?他不應該告訴你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是您說讓我多撈點兒,我纔會想到他或許遇上了麻煩。”梵音想到前些時日鐘行儼時而憂鬱皺緊的眉頭,包括他對方青垣的府邸被燒一事禧的那麼緊迫,顯然是事情沒有按照他想象中進行……
不過梵音沒有問,問完反而他會更有壓力。
敬文公主嘆了口氣,“你們倆啊,還真就是一家人,連心思都能這樣相通,告訴你一也無妨,皇上讓鍾家兄弟出征,但是給予的兵馬極少,如今正在僵持之中。”
梵音的心底“咯瞪”一下,好像心口那裡被重錘擊打,半晌都沒緩過神來,好似傻了一般。
“這都是前些時日的事了,你心裡有數就是,目光一也別全都放在鍾家,該出來應酬的人、應酬的事你也都要去接觸,只有讓鍾家的派系逐漸的強大起來,鐘行儼與聖上能夠擺出的籌碼纔夠強硬,支持者越多,他也就越安全。
敬文公主的神色很認真,“你是鍾家的嫡親媳婦兒,做的就必須是嫡親媳婦兒應該做的事,至於你那兩個嫂子,再怎麼折騰也登不了大雅之堂,嫡庶之分在衆人府邸還是瞧得很重的。”
“我知錯了,謝公主殿下提點。”梵音低頭認錯,敬文公主冷哼着道:
“那你說說,你都錯哪兒了?也讓本宮聽一聽,這一次把你找來也不算是白來,若是說的不對,小心本宮罰你!”
梵音吐了吐舌頭,隨即道:“我不該把長幼和嫡庶混淆,這個是我的不對,也不該因爲銀錢的事跟二房三房糾結沒完,反而把要開的素齋樓延期拖後,錢財是小事,有個與外界應酬的媒介是大事,哪怕銀錢都給二房三房分了,我只要全權掌管,亦或許得的利比她們還大,若是這般的話,那鍾府不還是我說的算了?”
“而且,我也不該這樣的貪圖懶惰己享受生活,不能因爲想早些有孩子反而放縱現在還不是放縱的時候,幾個小丫鬟蹦蹦跳跳,也不值當我操那麼多心。”
梵音豎起第三根手指,自嘲道:“我也不該把善惡、親仇分的那麼清楚,原本就沒有明晰的界限,我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敬文公主挑眉看她,“你倒是反省的夠快的。”
“也是公主殿下教的好。”梵音拍了個小馬屁,敬文公主倒很舒服,別枉費了本宮給你當的主婚和媒人,對你好,本宮也是看在鐘行儼的份上,這個小子若是能正正經經的做事,本事絕對不輸給他的父親……”
敬文公主似又想起與懷遠大將軍的過往,神色中有回憶,有傷感,看着她的那一絲苦澀的笑,梵音也不知該怎麼勸,索性也不說話,就由着公主自己抽離出來。
二人各自想着心事,門外的小太監享話道:“公主殿下,越王府的郡主到了。”
梵音的心裡一涼,轉頭看向敬文公主,敬文公主安撫的揮揮手,緩緩的
道:
“別這麼驚訝,你剛剛不也說了,親仇沒必要劃清界限?是本宮請她來的,你啊,也該見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