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問個路,倒也不妨事,趕上了喜事給個紅包什麼的,白雪也能接受得了。
只是一想到是讓那個駝背男人拿了給自己喜事的紅包,白雪的心總覺得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難受得厲害。
想到這裡,白雪一咬牙,直接掀開了門簾,整個人從轎子上跳到了地上。
誰也沒想到新娘子會突然自己蹦出來,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倒是白雪一點都沒覺得不對勁兒,反倒從轎伕中間穿插過去,直接站在了黑馬男子的面前,仰着頭,脆聲說道:“這位大爺,感謝您的禮份子!”
說着,小手就已經伸了出去,擺明了是在要銀子。
蕭晟睿愣住了。
說起來他也算是見過了不少世面,可像這種新娘子自己衝出來要禮份子的,倒還真是頭一份。
“怎麼,這位大爺是要賴賬,不想給禮份子了嗎?”白雪歪着頭,挑着眉,一臉不解的問道。
要是真的賴賬的話,倒也是件好事,雖說自己沒有禮份子手,卻也能讓柳鐵成收不到錢。
這種不利己,還損人的事,白雪倒是不介意做一次。
果然,白雪的話一出口,柳鐵成當即回過神來,連忙上前,伸手就要去拉白雪,同時還嚷嚷道:“你個小丫頭片子你跑出來幹啥?趕緊滾回去!少給我兄弟丟人現眼!”
白雪哪裡會讓他得手,左右一個閃身,竟然直接從馬肚子底下鑽了過去。
“你個賤丫頭,你趕緊給勞資過來!要不然勞資直接讓我那兄弟把給你休了!”
面對柳鐵成的威脅,白雪絲毫不懼怕,反倒回敬道:“休我?我本來也沒和你那兄弟拜堂成親好嗎?再說了,我名義上是童養媳,可實際上就是你們把你家兄弟趕出家門的由頭!這會兒這位大爺要給的禮份子是給我婚禮的,你個外人憑啥去拿?”
一邊說着,一邊躲着,雖然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可白雪卻覺得頭有些暈。
這幾天來吃的本來就少,再加上一早上連口水也沒喝,這副小身體居然有些撐不住了。
蕭晟睿當真是有些傻眼了。
長這麼大,還第一次看到這麼不靠譜的新娘子。
不過聽着她話裡的意思,居然是嫁過去當童養媳的?
蕭晟睿微微皺了皺眉頭,朗聲說道:“你們若是再這麼圍着爺的馬轉下去,若是驚了爺的馬,踢死你們,爺可是半文錢也不會賠的。”
這話一出,柳鐵成趕忙停下追白雪的腳步,又連着後退了好多步,這才一臉後怕的看向蕭晟睿。
倒是白雪沒有後退,反倒上前走了兩步,幾乎是和馬臉面對面。
擡手摸了摸黑馬的脖子,道:“這馬通人性,是絕對不會傷我的。寶貝兒,你說是不是?”
白雪一邊說着,又摸了好幾下脖子。
原本自己的坐騎會躲開,誰知這傢伙居然彎下了頭,任由白雪摸着它的額頭。
畫風的轉換讓蕭晟睿再次愣住。
他的誇風通人性是不錯,可卻也不是誰都能上手摸的。
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農家小丫頭,居然得了誇風的眼,這般配合的讓她撫摸了!
和蕭晟睿一起愣住的,還有那個叫大武的人。
別看他是蕭晟睿身邊的得力手下,可想要在沒得主子同意的前提下碰誇風,那絕對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惜白雪半點異常都沒察覺,反倒越摸越覺得這匹黑馬可愛,最後竟然啪嗒一口,直接親了一下那副馬臉。
“寶貝兒,你真好!”
前世的白雪從小也有一匹自己的黑馬,那黑馬還是在她五歲的時候,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從小就陪着自己長大的黑馬,感情自然是非常好,只是在媽媽去世,後媽嫁進來之後,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看中了自己的黑馬,死活非要。
黑馬只聽自己一個人的話,換了主人,自然不肯聽從,因爲將新主人摔下了馬背,最後被狠狠打死。
爲此,白雪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卻又無法改變。
如今再次看到黑馬,白雪下意識的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夥伴,所以一時間情不自禁,這才親吻了馬臉。
“咳!”蕭晟睿當真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奔放如此,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親了馬。
雖說只是一匹馬吧,可這馬也是匹公的啊!
蕭晟睿的乾咳聲終於喚回了白雪的清醒。
擡頭重新看向黑馬的主人,白雪這才發現這個男人長得當真不錯,或者應該說是,非常帥氣。
大概是經常被太陽照曬,膚色微微發黑。濃眉大眼的,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個不常笑的主兒。
尤其是那雙眸子,深邃得讓人一對視,就好像忍不住的想要深陷去似的。
“禮份子。”蕭晟睿被這丫頭盯得面頰竟然有些微微發熱,略微有些尷尬的將手裡的荷包直接扔給了對方,然後一拉馬繮繩,使得誇風擡起頭,脫離了白雪的那雙小魔爪。
雙腿一夾馬肚子,誇風當即邁開步子,朝着前面飛快的跑出去。
雖然沒有刮蹭到白雪,不過倒是把白雪嚇了一跳。
小手趕忙拍了拍胸口,這才發現手裡竟然多了一個藏青色的荷包。
一旁的柳鐵成一見荷包,眼睛瞬間一亮,上前就要去搶,誰知還不等他的手碰到白雪,就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哎呀我的娘啊,疼死我了!”柳鐵成慘叫着抓着自己被抽那隻手的手腕,手背上此時竟然已經血肉模糊了一片。
“我家主子的荷包既然賞給了這位小丫頭,其他人如果再肖想,那便是尋死。”大武冷冷的看着柳鐵成,手裡的鞭子就這麼垂在一旁,很明顯的能看出來上面沾染了血跡,“如果不怕死,你可以再試試去搶。”
“不敢了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柳鐵成疼得近乎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止不住的往下落。
“哼!”大武冷哼了一聲,一夾馬腹,直接從白雪身邊走了過去,只是在路過白雪身邊的功夫,從腰間翻出了一個銀塊,朝着柳鐵成扔了過去,又道:“我家爺的荷包從來只是爲了好看,不放銀子。這銀子纔是真正隨給你們的禮份子,收好了吧!”
柳鐵成哪裡能想到銀子從天降,而且還正好滾落到了他的腳邊。
這會兒也顧不上手背的疼痛了,趕忙彎腰將那銀子撿起來。
雖說只是一兩銀子吧,可這一兩銀子,放在一家五口的農家,也能支撐着小半年的生活呢!
白雪下意識的捏了捏手裡的荷包,裡面硬硬的,明擺着是有東西的,可那個叫大武的怎麼說這荷包裡沒有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