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氏,今天這日子我不想與你爭辯,雖說我並沒有邀請你,不過來者是客,既然來了,那便坐下,不要影響了其他人吃飯纔是。”白雪就站在正屋門口的臺階上,看着朝着自己走過來的孟氏,臉上毫無笑意。
孟氏哪裡能想到白雪會如此稱呼她,臉色當即一變,不過眨眼的功夫又變了回來,一臉埋怨的笑意,對着周圍的人點頭說道:“這孩子,真是讓不省心,讓大家見笑了啊!是我們老白家失了禮,今天大家還都別客氣,該吃吃,該喝喝。”
看着孟氏這副主人的派頭,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她纔是本家主人。
白雪也不生氣,反倒冷哼一聲,“白孟氏,不要以爲你的夫家與我同佔了一個白姓,你就真以爲你這裡的主人了。今天你若好好的,那便是我白雪的座上賓,可你如果不識擡舉找茬的話,那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你這丫頭,咋和你奶奶說話呢?”人羣裡有婦人看不過去,開口幫着孟氏說起了話。
這倒是讓孟氏像打了雞血似的,當即梗着脖子說道:“可不是,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你是我們老白家的孫女,你爹可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是你親奶奶!”
“以前我是不是你們老白家的親孫女我不知道,不過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白雪,以及我弟弟白雨,和你們老白家沒有半點關係。”說完,白雪將視線落在了那個幫着孟氏說話的婦人身上,冷聲說道:“如果誰在分不清形式的把我們兩個白家混成一談,到時候可別怪我白雪翻臉不認人!”
明明是個看起來才十歲出頭的小丫頭,可說起話的氣勢卻是半點不差。
尤其是那個被白雪直勾勾瞪着的婦人,竟然心頭一緊,險些沒從凳子上摔下去。
孟氏也是被嚇了一跳,剛想再說什麼,卻聽白雪一揮手,吩咐道:“郭大哥,把人送到門口的桌旁用餐,我這裡還有貴客要陪,大夥自便吧!”
說完,轉身走人,沒有半點猶豫。
而孟氏只覺得自己的胳膊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鉗住了似的,直接朝着後面掠去,等再回過神來時,人已經站在了門口的飯桌旁,衆人正看熱鬧似的看着自己。
“白雪,你個小賤蹄……”
“白孟氏,夠了!”馮青金沒讓孟氏將話罵完全,而是一聲大喝,“在場的可都是有臉有面的人,禁不起你這麼丟下去。你要是再這麼鬧騰下去,我就找幾個婆子來把你捆回你們白家老宅去!”
“你,你……”孟氏也沒想到馮青金居然會這麼偏幫白雪,氣得一張臉都白了,渾身顫抖得厲害。
都說秦檜還有兩個好朋友,所以即便是不怎麼招人喜歡的孟氏,在這村子裡,多少也有那麼一兩個能說到一起去的相交。
只不過那些人都是些勢利眼,平日裡附和着孟氏,也不過是圖孟氏生了個當秀才的兒子。
這會兒面前可是馬上就要吃好吃的了,誰還會在這個時候去找主家的麻煩,就爲了哄一個老太太高興一下,而斷了油水吃呢?
所以,即便是孟氏已經被氣得快要抽過去了,也還是沒人肯出面爲她再多說半句。
本以爲孟氏就此會安靜一下,誰知這老太太卻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隻腳一下子踹在了一旁的凳子腿上,凳子嗖的一下飛了出去,撞在了距離最近的一個婦人坐着的凳子腿。
說來也是巧了,這婦人是村裡出了名的悍婦,不僅脾氣悍,就連身材也是如同男人一般,壯實得厲害。
凳子猛的一晃,這婦人險些沒把手裡抱着的孩子扔在桌子上。
“你這瘋婆子是在找死嗎?”悍婦騰的站起來,將自己懷裡的孩子交給了男賓席上的一個瘦小男子之後,直接衝向孟氏。
孟氏在看到自己踹到的凳子撞了悍婦的凳子之後,就意識到事情不對了,連滾帶爬的起來,什麼也沒來得及說,拔腿就往外跑。
不過孟氏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要說掏個雞蛋什麼的倒是還行,可要是想跑過一個平日裡就很悍氣的年輕女人,可就吃力了。
於是,屋裡的白雪纔剛坐下,就聽外面有人喊了起來,“打人了打人了!老白家的老妖婆子被人揍了啊!”
一聽是老白家的,白雪當即皺起了眉頭。
這個白孟氏,當真是個不省心的主兒,好好的吃頓飯就不行嗎?
等到白雪出了屋子後,這纔不由得愣住了。
原本應該坐了不少客人的院子,此刻竟然沒剩下幾個人。
除了那幾個年歲大的長老外,就只剩下馮季氏和兩個做飯的婆子還在了。
“嬸孃,這是咋了?”白雪一頭霧水的看向馮季氏,卻看到馮季氏一臉的爲難。
“雪兒啊,你奶,就是老白家的那個老婆子,她,她被喬二家的給揍了。”
“喬二家的?”白雪一愣,顯然沒能一下子反應過來。
還是馮季氏一旁的婦人補充道:“就是村裡著名的悍婦,嫁過來三年了,去年才生個娃的那個。”
這下白雪想起來了,這個喬二家的,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嫁過來的時候聽說都有二十多歲了。
也不知道是喬二的毛病還是她的毛病,折騰了三年多,去年才生下個男娃。
雖說是個年紀大的,還是個沒名字的,可這女子的脾氣卻不軟和,相反的,倒是比她相公還像個男人。
即便是嫁過來三年沒孩子,最後都被婆家強行分家趕出來了,她也還是硬撐着沒讓這個家散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女子雖說外表上欠缺了些,卻也是形勢所迫。
等白雪反應過來是喬二家的在揍孟氏,白雪心頭竟然莫名的緊張起來。
喬二家的可是個手黑的,當初就是因爲差點沒把自己的那個嘴碎話黑的妯娌給打殘了,這才分的家。
萬一這會兒她又手黑,把孟氏打個好歹,那豈不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