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要幹啥?鬆手!都鬆開!你們鬆開我兒子!我兒子是秀才公,你們不能這樣對他!趕緊鬆開啊!”孟氏一見真的有人上前要搬走白佔安,當即就急了,趕忙衝上前讓衆人鬆手。
一個婦人,這些出來擡人的村民還真就沒辦法把她推開,所以一時間倒是沒人能靠近孟氏和白佔安。
一見情況變得有些膠着,白雪眉頭微皺,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
又從衣袖裡拿出了二兩銀子,交到了馮青金手裡,一臉可憐兮兮的哭求道:“村長大叔,這白孟氏想來也是看秀才公暈倒,心裡傷心難過得厲害。可今天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所以,能不能也請人幫着把她送回白家老宅去,免得擾了大家過年的好興致。”
那二兩銀子白雪可是半點都沒避諱人,所以當即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喊着過來幫忙。
馮青金將銀子都給了她們發了,這才說道:“秀才公身子骨不舒服,那就送回白家老宅吧!至於白孟氏,就先送到祠堂裡去好了。等明天冷靜了再放出來,也別真的亂了大家過年的好心情。”
一聽祠堂兩個字,坐在地上的孟氏瞬間從地上爬起來,指着馮青金破口大罵道:“馮青金,白雪那賤丫頭是不是給你睡了啊?要不你幹啥這麼護着那個小賤蹄子?還要把老孃送去祠堂,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白雪那賤丫頭到底是給了你多少好處啊?又有的睡,又有銀子拿了是不是?你個黑了心的醃漬貨,你還要不要臉了?”
這番話把馮青金罵得當即變了臉色,別說是馮青金了,就連白雪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至於馮家的其他人,更是個個黑了一張臉。
在場的村民也是臉色一變,當即就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起這件事的真實性。
白雪眉頭一皺,覺得這種事不能由着這麼發展下去,否則最後自己家和馮家就沒辦法再走動了。
可她作爲當事人,根本沒辦法解釋什麼。
而馮青金也是如此,有些事情明明沒有發生過,可一旦解釋了,反倒更加讓人容易誤會。
正在此時,站在馮青金身後沒多遠的馮季氏突然走上前,指着孟氏大罵道:“白孟氏,你那嘴是用來吃飯的還是用來噴糞的?你剛剛說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噁心話,你是見着了還是有啥證據?沒見着又沒證據,你再這麼亂說,我們就能把你送到府衙去知不知道?到時候要不讓你多吃幾年牢飯,我們馮家的馮字都給你倒過來寫!”
好威武!
白雪突然覺得這個馮季氏並不像是平日裡看到的那樣善解人意,連罵人的話都很少說。
不過對付孟氏這種人,還真得是這麼出手才行。
果然,一聽府衙兩個字,孟氏當即沒了精神似的,趕忙縮縮頭,生怕被送到府衙去。
而馮季氏似乎並沒有打算乘勝追擊,再繼續教訓孟氏,而是轉身對着衆村民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我家和白雪一家關係咋會這麼好。正好趁着今天人齊全,我就把實話說了吧!我兩家關係這麼好,其中一點是看白雪這丫頭一個人照顧這一家子實在辛苦,我家爺們又是咱們村子的村長,所以我家纔會忍不住出手幫助幾下。”
因爲官方原因啊!
這一點,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錯。
可也有無賴的人當即問道:“村子裡過得難的人家多了去了,咋不見你們家和別人家關係也這麼好啊?”
此話一出,當即引來了其他人的點頭附和。
白雪的眉頭越皺越深,突然覺得這事算是沒辦法解釋清楚了。
可馮季氏卻是一臉淡定,只見她朝着聲音的來源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剛剛那話是誰問出來的。
看着馮季氏這麼冷靜,白雪的心反倒越來越沒底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迎上心頭,好像馬上就要發生比誣陷自己和馮青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要讓自己抓狂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果然,白雪的這種感覺剛剛出現,就聽馮季氏朗聲說道:“我們家會和白雪家關係這麼好,當然不止是因爲這一層關係。這一層關係不過是其中之一,更加重要的緣由,難道你們誰都沒猜出來?”
將問題踢給了衆人,這下不僅是衆人,就連白雪都是一頭霧水,只是心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明顯。
接着,就見馮季氏將視線落在了原本站在她身後,但是現在卻變成斜對面的馮俊成身上。
白雪心頭咯噔一下,一個很不好的猜測瞬間浮上心頭。
馮季氏不會是想用馮俊成當擋箭牌吧?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聽村民裡面已經有人開口問道:“我說村長夫人啊,不會是你們家俊成看上白雪那丫頭了吧!”
有了第一個人的提醒,很快就迎來了其他人的附和。
“哎呦,我說白雪家起房子那會兒,俊成這孩子咋忙前忙後的呢,現在想想,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臥槽,什麼是這麼回事啊?
白雪的心裡瞬間爆了粗口,不過表面還是陰晴不定的看着馮季氏。
雖然,用馮俊成來頂包是眼下最好的解決法子,只是,白雪卻不想這麼做。
一旦被認定了這個事實,那麼她和馮家的關係,反倒不能再像以前那麼親近了。
馮俊成畢竟還沒娶妻,如果因爲自己這件事而影響了他,那可該怎麼辦啊?
“你還真說對了,這件事和我們家俊成有很大的關係。”
一直都沉默不語的馮俊成終於瞪大了眼睛,他真沒想到自己的親孃竟然會把自己推出來,驚呼道:“娘,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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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馮俊成張嘴了,馮季氏趕忙上前抓住了馮俊成的手臂,一臉笑意,“俊成啊,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你也就別悶着了。你說你一個當兒子的,總不能讓你老子幫你擋事吧!再說了,這也不是啥見不得人的壞事,娘都支持你了,你還怕個啥?”
畫面看起來好像是親孃在勸兒子坦白,可唯有被抓着手臂的馮俊成聽出了其中不同的意思。
剛剛事情從開始發生到現在,他已經把所有的看在了眼裡,現在又被馮季氏緊緊的抓着手臂,馮俊成哪裡還不明白馮季氏如此安排的用意。
眉頭緊皺,馮俊成心裡即便有再多的不願意,此時卻都不得不低下頭,悶聲說道:“娘,事情都交給你辦吧!”
看到馮俊成低頭了,這是答應下來的意思,馮季氏心中鬆了口氣,然後轉身看向白雪,話語卻是對在場的其他人說的,“我家俊成老早就相中白雪這丫頭了,本來是想白雪這丫頭年滿十五歲了,我再登門求親,不過既然今天事情都說到這裡了,那我也就不遮着掩着的了。”
白雪瞪大了眼睛,很是震驚的看着馮季氏,不過馮季氏卻是對她眨了眨眼睛。
儘管知道這都是假的,而白雪剛剛也猜到了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當馮季氏真的說出來時,白雪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雪兒啊,你這丫頭是個好孩子,不過你放心,我們馮家肯定不會虧了你的。我們也不着急,你們兩個小的儘管先接觸接觸,如果等你年滿十五了,還是覺得我們俊成不是你喜歡的,那嬸孃也不爲難你,你看這事這麼辦,行不?”
說話的功夫,馮季氏已經走到了白雪身邊,將白雪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微微緊了緊,示意白雪回神。
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白雪也明白,自己已經被架在了這裡,根本沒有機會說不字。
低下頭,白雪並不言語,不過光線並不明亮,從村民那面看來,白雪是害羞的樣子。
而孟氏瞪大了眼睛,完全被震驚到的樣子,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
等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原本在自己身邊捂着腿痛呼的白佔安,早就已經被人擡着走了。
而那兩個身寬體胖的婦人正虎視眈眈的要來抓住自己。
孟氏心裡當下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一骨碌想要滾開,誰知那兩個婦人卻好像早就已經料到似的,一把抓住了孟氏的肩膀,往下一按,孟氏饒是有再多的法子,這會兒也是使不出來了。
一聲聲驚呼大罵聲將村民的注意力從白雪和馮季氏的身上轉移,而馮季氏則是趁着這個功夫,小聲對白雪說道:“丫頭,委屈你了。”
“嬸孃……”白雪擡頭看向馮季氏,卻見馮季氏的眼裡滿滿的都是心疼。
到底都是爲自己解圍,偏偏又把馮俊成牽連進來,說起來,倒是自己不對得更多一些。
馮青金在一旁看着,雖然心裡也是覺得不舒服,不過還是笑着對白雪說道:“雪兒啊,還不趕緊去把瓜子花生拿出來,沒看大家都在這兒站着嗎?”
被馮青金這麼一提醒,白雪才陡然回過神來,忙招呼杜月和黎昕跟自己進屋去拿瓜子花生。
而馮季氏也回頭叫了馮妍妍,“妍妍,還不趕緊去幫忙,還傻站着幹啥呢?”
馮妍妍已經被剛剛發生的事弄得一頭霧水,現在被自己孃親一喊,這纔回過神來,哎了一聲,忙去跟上白雪等人的腳步。
一簸箕的瓜子,兩簸箕的花生,杜月、黎昕和馮妍妍一人端着一簸箕,朝着村民走去。
而白雪手裡則是拎着個小筐,裡面滿滿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糖塊,上面蓋着一塊棉布,她所走向的方向,則是人羣中的大小孩子。
有瓜子花生可以吃,孩子們還有糖拿,氣氛瞬間就變得熱烈起來。
至於之前發生的那些不痛快,也都被人們直接扔在了腦後,就像是從來都沒發生過一樣。
不多時,那幾個送人回去的人也都趕回來了,聽馮青金說人回來了,白雪這才讓牛清波重新點了根香拿出來,然後親自上陣,點燃了第一個大盒煙花。
刺啦……嘭!
煙花炸開的特有響聲,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而竄到了半空中,方纔綻放的煙花,更是驚豔的讓人們連歡呼都忘記了。
連着綻放了三四個大煙花了,人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歡呼着看着眼前美景。
眼瞧着第一個就快放完了,白雪這才走到黎昕身邊,“黎先生,剩下的你來吧!”
黎瑞笑着接過香,這一次倒是沒有拒絕。
連着點了兩個大盒煙花,趕在第一盒即將放完之前,另外兩盒就開始綻放。
一時間,天空一片絢爛宛若白晝。
眼前所看的煙花不過是最簡單的在空中爆發出一個眼球而已的圖案而已。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圍的氣氛太過熱烈,白雪竟然也有了點激動的感覺。
煙花放盡,白雪又讓幾個小姐妹捧着瓜子花生給村民送了一圈,這才目送村民們離開。
有的吃,有的看,這個年對於大家來說,當真變得格外不一樣。
見馮家要走,白雪忙說道:“村長大叔,在外面凍了這麼半天了,進屋暖和暖和再走吧!”
馮青金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不過見黎瑞也在這裡,話到嘴邊也就直接改了口,笑着問道:“這大晚上的可不喝茶啊!雪丫頭,你這還有酒沒?我和黎先生喝點小酒,黎先生,你說可好啊?”
黎先生一聽說要喝酒,當即高興的點點頭,“好,真是太好了!牛清波那小子不敢和我喝,這過年的酒我喝得都不痛快了,你來了,那正好,咱哥倆喝,喝個痛快!”
馮清波笑着應了,哥倆好似的直接進了院子。
而白雪看着黎昕臉色不太好看,便笑着上前說道:“今兒是大年初一,左右白天也沒什麼事,不如讓他們喝去好了。正好妍妍也過來了,我教你們玩遊戲。”
“誰要和你玩遊戲?都多大了還玩遊戲,也不嫌臊得慌。”黎昕白了白雪一眼,也跟着進了屋。
見那個高冷的黎昕又回來了,白雪這才鬆了口氣,完全沒生氣,反倒笑着拉着馮妍妍的手,招呼着杜月,一起進了屋。
洛娘自然是和馮季氏一起進了院子,只是剛走到大門口,就聽馮季氏對着身後招呼道:“俊成啊,今天過年,正好你牛大哥也在這兒,不如你倆就找個地方也喝點酒好了。”
“那還找啥地方啊,你們兩個就去清波那屋子吧!等下我把酒菜都給你們送過去,吃飽喝足了,直接躺炕上睡就行。”洛娘笑着說道。
她不知道剛剛馮季氏只是在給白雪化解麻煩,還真的以爲馮俊成相中了白雪,所以這會兒再看馮俊成,當即有一種看自家姑爺的感覺。
馮季氏倒是沒多想,點點頭,說了句跟着洛娘一起忙活,兩個人便朝着廚房走去。
馮俊成本來是想現在就回家的,不過一聽自己的娘都這麼說了,自己要是再走,反倒不好。
好在牛清波也在這兒,他也就沒拒絕,嗯了一聲,就跟着牛清波進了一旁的廂房。
看着被白雪擺在桌子上的一堆硬質卡片,幾個小丫頭都是一臉的不解。
馮妍妍捏起一張來拿在手裡看了看,發現上面畫着七個圓餅圖案,不解的問道:“白雪,這上面畫的是啥啊?是抽到這張,就要吃餅的意思嗎?”
“哈哈哈,妍妍,不是,這是我要教你們的一種新遊戲,叫紙牌麻將。”白雪將紙牌反過來,露出了上面畫着的各種各樣的圖案。
四個人裡面,只有杜月不會查數,不過這段時間在白雪和白雨柳毅康的影響下,十以下的數字倒是能查明白了。
紙牌麻將,這種東西自然是白雪特意做出來,就是想着在過年的時候排解無聊用的。
至於麻將怎麼打,白雪也並不是很清楚,瞭解個大概,不過這也夠用了。
另外三個小丫頭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兒,聽着白雪的解釋,雖然不明白,卻對這東西有了不小的興趣。
摸牌打牌,然後在白雪不停反覆的修正下,終於在天亮的時候,四個人算是能打一圈看起來還算正常的麻將了。
活動了一下微酸的脖子,白雪轉頭看到了窗外已經有了亮意的天色,不由得很是意外,“都已經天亮了,竟然沒有半點感覺呢!”
這話引來了另外三個人一致看向窗外的動作,一個個的都是一臉的意外。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守歲守了一整晚。”馮妍妍忍不住有些感嘆。
白雪也知道這是打麻將打嗨了,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雖說還是有點沒盡興的感覺,但白雪還是說道:“咱們今兒就玩到這兒吧,趕緊躺下睡一會兒,等天大亮了,還得趕着去拜年請安。”
幾個孩子也都不是不懂事的,聽了白雪的話,紛紛動手將炕上的小桌撤了,連褥子也不鋪,直接扯過褥子蓋在身上,就這麼準備睡了。
也虧了這屋裡一直都是熱乎着的,進屋後就都脫了外衫,否則白雪還真有點接受不了她們幾個不脫衣服就睡覺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