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種出來的青菜水果都格外喜人,待明年豐收後,就算白姑娘自己不想開店,莊某人也還想着到時候和姑娘商量商量,開拓一下銷路的事。”
不貴是商人,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還真是不一般。
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在縣城沒什麼根基,如果冒然開店的話,會引來諸多敵意的話,白雪根本不會在乎聚賢閣的態度。
所以現在明知道莊掌櫃說的都是些客氣話,甚至是刻意討好的話,白雪也只能是笑着應下,回頭還得說聲謝謝對方。
一番恭維的話過後,莊夫人最先沉不住氣,開口問道:“雪丫頭啊,那關於賞燈宴的事,你到底有什麼想法沒有?”
白雪面色平靜下來,想了想,這才應道:“現在距離賞燈宴還有些日子,這樣,三天之內,或者是越快越好,將賞燈宴的要求、注意,以及參加人員的名單,最好還有他們的口味偏重,都詳細的給我記錄下來,送到我這裡。待我看過之後,再決定這賞花宴要怎麼做。”
無論是原主還是現在的白雪,可都是第一次聽到賞花宴這種事,就更別提什麼要求和注意事項了,所以這種事,只能交給聚賢閣來爲自己做整理。
好在對於這樣的吩咐,莊掌櫃立馬點頭應下,不過隨即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聽你這意思,聚賢閣除了準備這些外,就只等着你有了對策再落實了?”
這話引來了白雪的一個白眼,語氣中也沒了剛剛的好語氣,“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就只是整理一下資料,之後就等着現成的了?”
莊掌櫃當即一愣,臉色中帶了幾分羞愧,倒是莊夫人在一旁說道:“白雪啊,你這丫頭就別再逗我家掌櫃的了。這兩天爲了賞燈宴的事,他連這個年都沒過好啊!”
莊夫人心疼自家男人,可白雪卻沒有半點心疼,不過看在眼下雙方還是合作的關係上,白雪收斂了一下自己說話的語氣,換上了一副還算鄭重的態度繼續說道:“莊掌櫃,你剛剛也承認了這次的賞燈宴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給你們聚賢閣下絆子。雖然我們兩家一起想辦法,可以增加勝利熬過這次危機的可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野草不出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這番話讓莊掌櫃冷靜下來,眉頭也在同一時間緊皺,“所以白姑娘你的意思是,在你想辦法解決這次賞燈宴危機的同時,讓我去調查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不然呢?難道要一直被人這麼下絆子過下去嗎?”白雪聳聳肩,“你們聚賢閣家大業大的,不怕這麼來回折騰,可我這小身板子卻不行。還有兩個弟弟需要被照顧,我可不能在這種時候出事,萬一我倒下了,那他們兩個可就再也沒了指望了。”
莊掌櫃和莊夫人一聽這話,對視了一眼,接着就見莊夫人賠笑着說道:“你這丫頭,瞧你這話說的,你是在幫我們聚賢閣出招,結局若是好,那自然萬事大吉。可要真是一着不慎,着了那些個小人的道兒,我們聚賢閣也不能讓你一個小丫頭站出來頂事啊!”
這種聽起來冠冕堂皇的好聽話,也就只是聽着好聽而已,白雪纔不會真的認爲莊夫人說的是真的。
按照自己對這對夫妻的瞭解,如果聚賢閣真的因爲賞燈宴出了什麼問題,那麼自己這個小村姑,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被送到前線,“享受”着被諸多方面盯上的酸爽樂趣。
所以白雪只是挑着嘴角笑了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最後還是莊掌櫃表了態,“既然這樣,那咱們就這麼辦吧!關於賞燈宴如何操作上面,還請白姑娘多多費心。至於幕後黑手到底是什麼人,我一定會盡力去找的。畢竟,這也是爲了聚賢閣以後更好的發展在除去麻煩。”
白雪這次倒是點點頭,不過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就不多留二位了,早些回去給我準備好關於賞燈宴的信息,我這面也好早點想辦法。如果我這裡真的沒有什麼好法子了,也能儘快給你們消息,讓你們有個應對的法子。”
不瞭解的事,在不得已的前提下應了下來,白雪可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莊家夫妻聽了,雖然臉色也是不太好看,卻紛紛起身點頭附和。
此時對於莊家夫妻二人來說,白雪算是他們手裡的一個底牌。
雖然表面答應得好好的,但莊掌櫃絕對不會把解決賞燈宴這一麻煩的賭注全部押在白雪這裡,畢竟是個村姑,就算平日裡挺機靈聰明的,可在這種大事情上面,萬一她一個想得不對,而影響了整盤計劃,那麼他們聚賢閣可就輸得太冤了。
送走了莊家夫妻二人,白雪重新坐下時,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冷笑。
她當然知道莊掌櫃肯定還有其他後手,自己這裡,也不過是他的後手之一。
不過這都沒什麼關係,白雪也沒真的以爲能幫助聚賢閣贏了這一次的賞燈宴。
只是從聚賢閣第二天下午就送來了關於賞燈宴的信息這種效率上,白雪也真的看出來了,賞燈宴對於聚賢閣來說,當真是格外的重要,否則也不會這麼快,還是讓莊夫人親自坐鎮送到自己手裡。
所謂的賞燈宴,倒也不是什麼傳統活動,算得上是平邑府的一個特色。
每到正月十六這一天,各個鎮子,到府城,都會操辦一場宴會。
這場宴會美其名曰爲賞燈宴,實際上就是當地官員和當地有錢人家的一次聯誼會罷了。
只不過因爲招待的都是當地的上層人士,所以操辦這宴會的酒樓也會經過參與人員的選擇後,纔會被定下來。
聚賢閣作爲三河鎮的第一酒樓,自然已經接待了好幾次這種宴會。
但是像這次跨越地區,由縣城的酒樓才操辦府城賞燈宴的,卻還是頭一次。
這種看似讓人意外的選擇背後,可代表着所選的酒店,即將面臨整個府城所有酒樓的憎恨,以及其他鎮子各大酒樓的羨慕嫉妒恨。
又看了看賞燈宴上的一些禁忌以及習慣,白雪忍不住挑挑眉。
沒想到不過是個有錢人和有權人的新春聯誼會,竟然會有這麼多的講究。
宴會的桌子都是規整的八仙桌,每張桌只坐八個人。
而每張桌上的菜式也是八道菜,其中三冷四熱,外加一道湯品。
如果是一般的宴會,每張桌上的菜式都是一樣的,但是賞燈宴卻不行。
根據來賓的口味偏重,以及飲食習慣,每張桌上坐着的客人不同,就導致了上面擺放的吃食不同。
有的客人食素,那麼桌子上就不能有葷腥。
有的客人食肉,那麼桌子上的青菜就必須少之又少。
有的客人偏甜,桌子上的菜式就必須有那麼幾道是酸甜口,或者是別的甜口的。
有的客人口重,偏多油多鹹的,那麼在菜式的選擇上,就要多加這樣口味。
如果是在小縣城的話,這種要求倒是還好一些,差不多的也都能說得過去。
可隨着縣城規模的越來越大,這種要求就會被一點點提高。
直到到了府城這個級別,這種要求就會達到近乎苛刻的地步。
與這些規矩要求一起送過來的,還有要參加賞燈宴的人員名單。
一些有極特別要求的人名後面,都會有相應的標註,至於那些沒有標準的,就是正常口味。
白雪將這些有特殊要求的人單獨列出來,並且根據不同要求單獨分組。
等忙完這些事,就已經是一個通宵,再擡頭看向窗外時,天色都已經亮了。
伸了個懶腰,白雪只覺得渾身痠痛,不過看着已經分好類別的名單,她卻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府城參與賞燈宴的人員達到了二百八十多人,再加上一成數量的人員浮動,那麼就是要按照三百人的規模來做準備。
正在白雪想着將自己能想到的菜式都寫在紙上,準備之後方便選用的時候,房門卻被人敲響。
本以爲是洛娘或者杜月過來找自己的,誰知門推開後,走進來的卻是莊夫人。
“莊夫人,你怎麼在這兒?”白雪很是意外,她還以爲莊夫人昨天晚上就已經走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這人在自己家裡待了一夜啊!
莊夫人被白雪的話問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不過還是說道:“我家掌櫃的擔心這裡面有什麼事情是沒寫清楚的,再耽誤了你的事,所以就讓我留在你這兒,這樣也方便有什麼問題了,我可以儘快應答。”
這話聽起來倒是挺好聽的,不過白雪卻怎麼都有一種被人監管督促的感覺。
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白雪輕笑道:“莊掌櫃考慮得還真是周全,不過倒是委屈了莊夫人,要在我這農家院住上兩三天了。”
一聽兩三天,莊夫人當即露出了很是震驚的神色,“怎麼還需要兩三天?昨晚上你不是一夜沒睡嗎?難道一個晚上還沒想好應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