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康內向些,有些放不開,可白雨卻好很多。
尤其是在能吃到好吃的這種貼身利益面前,這小傢伙更是完全忘了以前的那種唯唯諾諾,反倒雙眼放亮的看着偶爾走過的人,恨不得上前拉着對方到自己家這裡來買菜。
天色大亮,從各個村子趕來趕集的百姓越來越多。
白雪算着時間,鎮上的店鋪也都該開的差不多了,這才叮囑郭平看好孩子,她則是走出集市,朝着中心街道走去。
此時的聚賢閣裡,一臉胡茬的莊掌櫃正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一臉愁容。
房門被推開,一個有四十左右歲的婦人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着一個碗,碗上面還冒着熱氣。
“掌櫃的,你都連着好幾晚沒睡了,昨兒更是一夜未睡,再這麼熬下去,身體會撐不住的。”婦人將托盤放在桌上,又將碗端起來,送到了莊掌櫃身邊,“這是剛剛煮好的蓮子羹,你多少喝點,這麼不吃不喝的,若是出了事,你可讓我怎麼辦?”
說着,婦人的眼眶紅了起來,眼瞧着就要落淚。
“唉……”莊掌櫃一聲長嘆,接過婦人手裡的碗,攪合了兩下,盛了一勺,送到嘴邊後,卻卻放下,“我哪裡還吃得下。今天就是趕集的日子了,若是不能再拿出來那種白菜,那些個主顧怕是就要都走了。”
說着,莊掌櫃把碗放下,又繼續在空地上來回踱步。
婦人抽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這才說道:“掌櫃的,那丫頭不過就是想加些銀錢,不如咱們就多給她些,也省得拿不出東西來傷了客人的和氣。”
“你當我不想加錢嗎?”莊掌櫃轉身坐在窗下的椅子裡,無限懊悔,“現在就算是我想加錢,那丫頭也不一定會賣菜給我。夫人,你是沒見着那丫頭,那丫頭,和平日裡的村姑,不一樣啊!”
“再不一樣不也是個村姑嗎?聽掌櫃的說的那般,既然她就是爲了多賺銀錢,那咱們便給她。就算用她的菜做出來的菜不賺銀錢,可哪桌客人不都得點點兒別的菜嗎?咱們再從別的菜裡賺些銀錢回來也就是了啊!”
莊掌櫃又哪裡不懂這樣的道理,只是一想到當初和白雪撩下的狠話,他當真是非常想給自己一個嘴巴。
好死不死的,爲什麼要威脅那丫頭呢?
那丫頭既然就是奔着賺錢來的,自己又不想讓別家酒樓得那菜,到時候只要那丫頭有多少自己收多少就可以了!
莊掌櫃真是越想越心塞,塞得好像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一旁的莊夫人看着自家夫君如此難過,又是一陣心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偏巧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聽着敲門的速度,好像是有什麼緊急的事。
莊夫人和莊掌櫃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是一臉茫然。
莊掌櫃擺擺手,莊夫人點點頭,走到門旁開了門。
“夫人好!”段老坑一看開門的是掌櫃夫人,趕忙問了安,接着又問道:“夫人,掌櫃的起來沒?小的有急事找他。”
莊掌櫃在屋裡自然是聽見了,便應道:“進來說吧!”
自打出了白菜的事之後,莊掌櫃對這個段老坑當真是又氣又無奈。
要不是這傢伙,酒樓也不會出現主顧找毛病的事,可要是沒有白菜的事吧,這菜要是落在了別的酒樓,對自己酒樓的影響也不會小。
所以即便是眼下如此鬧心,莊掌櫃在見到段老坑時,也沒說有太多的責備。
倒是段老坑在見到莊掌櫃後,堆着一臉的笑容,那叫一個開心,“掌櫃的,那丫頭到鎮子上了!”
“哪個丫……”莊掌櫃因爲酒樓的鬧心事顯得有些沒精神頭,只是話說一半卻陡然來了精神,忙問道:“長河村的那個丫頭?”
“對對,就是她。小的天沒亮就去城門口守着了,看到她一家子都進了大門,還,還……”段老坑激動得咳嗽起來。
莊掌櫃趕忙讓莊夫人上茶水,段老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這才緩口氣,繼續說道:“還帶着不少的白菜!”
“白菜?”莊掌櫃眼睛一亮,“是,是那種白菜嗎?”
“對,就是那種白菜!掌櫃的,小的敢拿身家性命擔保,就是那種白菜,離老遠小的就聞到了那股子清涼味!”
莊掌櫃當即激動得站了起來,本來幾天沒休息好的臉色在這一刻竟然莫名的紅潤起來,忙招呼道:“快,快讓人去把那些菜都買回來!一顆不剩!不,是一片葉子都不要剩!”
“哎,哎,小的這就去買,這就去買!”段老坑轉身就要往外跑,可沒跑兩步又停住了腳步,回頭可憐兮兮的看着莊掌櫃,說道:“掌櫃的,小,小的也,也沒那麼多銀子啊!”
“夫人,拿錢,快給他拿錢!”莊掌櫃忙擺手讓莊夫人掏銀子。
莊夫人被叫回神來,忙繞過屏風進了裡屋,不多時拿出了一錠五兩的銀子,“快去買吧!”
五兩的銀子別說是買一兩百斤的白菜了,就算是買豬肉也能買回來不少。
段老坑一點都沒覺得少,接了銀子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莊掌櫃想到了什麼,趕忙追到門口,朝着走廊喊道:“多叫幾個人去!”
“哎,知道了!”段老坑的聲音傳來,伴隨着的是他的腳步聲。
一想到白菜的問題解決了,莊掌櫃狠狠的鬆了口氣,一下子跌坐在椅子裡。
莊夫人被嚇了一跳,忙上前詢問,結果去監裝展櫃擺了擺手,說道:“夫人,快叫廚房去做準備,今日我們聚賢閣也一定要讓來的賓客滿意而歸!”
莊夫人一聽問題解決了,也是喜上眉梢,忙轉身去廚房忙活。
再說集市這面,白雪離開後,兩個大男人帶着兩個孩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要好好賣菜的白雨,這會兒也一臉茫然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幾次想要開口,卻又生生忍住。
當着這麼多陌生人的面說話,對於白雨來說,還真是第一次。
“那個,小雨弟弟,你,你不吆喝兩聲嗎?”柳毅康一臉緊張的看着白雨。
白雨喏喏的應了一聲,可還是張不開嘴來吆喝。
尤鐵生看着兩個孩子,又看了看這些青菜,一時間也很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