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鐵山望着蘇樂,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噴出火來,這明明是一張朝氣蓬勃的面孔,可是他的心機和算計卻讓徐鐵山有種面對千年老妖的錯覺。
楚惜君看了蘇樂一眼,輕輕在銀簪上摁了一下,刀鋒收了回去,然後她以一個曼妙的姿勢將銀簪重新插回髮髻之中,微風輕撫,吹起楚惜君前額的一縷亂髮,卻讓她清麗無倫的容顏平添了一份讓人心動的慵懶,蘇樂望着楚惜君不由得呆在了那裡。
楚惜君敏銳覺察到了他的表情變化,俏臉不覺有些發熱了,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芳心卻有些亂了節奏。
急促的警笛聲打破了現場的僵持,武校轄區派出所的五名警察開着一輛警車趕到了現場,蘇樂將刀刃從徐鐵山的脖子上撤離。
武校那邊也放開了高大寬,鼻青臉腫的高大寬一瘸一拐的來到蘇樂的身邊,楚惜君看到這貨只穿着一件三角褲頭的狼狽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高大寬望着分開人羣走過來的五名警察,憤憤然道:“我剛剛報警他們都不搭理,現在總算出現了。”
楚惜君道:“有什麼好稀奇的?他們和武校本來就是蛇鼠一窩,武校欺負人,他們不會出頭,可是如果武校被人欺負,他們當然要來。”
說話的時候那幫警察已經來到近前,派出所所長吳銀臉色鐵青地望着蘇樂和楚惜君,冷冷道:“什麼人讓你們到武校來鬧事的?”
蘇樂笑道:“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自然可以對自己的行爲負責。”
楚惜君發現每次見到這個小廚子,他的身上都會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真不知道這小子過去是不是一直在扮豬吃虎。從他剛纔處理事情流露出的果斷練達絕不是一個普通年輕人能夠做到,某些方面的心思甚至比自己還要縝密。
吳銀道:“擅闖精武武校,擾亂學校治安,毆打教職員工……”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停頓了下。看到徐鐵山的慘狀,吳銀真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和霍寶成、徐鐵山這幫人都熟悉的很,平時稱兄道弟,在吳銀的眼中,這幫人全都是武林高手,可武林高手居然被人揍成了這幅模樣,太慘了點吧?連吳銀都質疑徐鐵山到底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那麼厲害了。高手,高手有個屁用,遇到了麻煩。還不得找人民警察解決?
吳銀用充滿威嚴的聲音道:“你們的行爲已經觸犯了刑法!”
高大寬忽然高高舉起了右手,這貨還沒有從學生的角色中跳出來,跟警察說話也情不自禁地把手舉了起來:“警察同志,我有話說……”
吳銀望着狼狽不堪的高大寬,他不知道高大寬是那邊的人,以爲也是被蘇樂和楚惜君揍得,他指着高大寬道:“你們把人都打成了這幅模樣,一點法律意識都沒有,回頭我就帶他去驗傷。如果證明你們造成了傷害罪,我會提請公訴!”
高大寬道:“警察同志,我是被精武武校的那幫人給打的!我們三個是一頭的!”這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和蘇樂、楚惜君是一夥的,湊到蘇樂身邊。還伸手搭在蘇樂的肩膀上。
吳銀這才知道自己把這貨的陣營給搞錯了,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然後道:“把他們三個全都帶回去!”
高大寬道:“憑什麼?你憑什麼抓我們?有證據嗎?”
楚惜君道:“你們只有一輛警車啊,難道讓我們跟在你們的車後面走回去?”
蘇樂也看出來了,這幫派出所的民警實在是太不專業了。要說你們來抓人,居然只出動了一輛車,五個民警。你們自己人都把座位佔滿了,就算是抓到了罪犯,讓罪犯坐那兒?難不成要塞到後備箱裡?
吳銀道:“把他們全都帶到保衛處去!”
蘇樂本想說話,可是楚惜君卻小聲對他道:“跟他們過去,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
吳銀也是在前往學校保衛處的時候注意到了那輛瑪莎拉蒂,他問過武校的一個老師才知道,那輛瑪莎拉蒂是楚惜君的座駕,吳銀心中開始有些犯嘀咕了,能夠開起這輛車的人,非富即貴,沒點背景是不可能的,可吳銀馬上有想到了武校校長霍寶成,論財產論關係,霍寶成在錢塘都算得上呼風喚雨的人物,這女孩再厲害能比霍寶成還厲害?
千萬別小看派出所所長,能夠當上所長不僅要有能力,更要有眼色,不但會處關係,還要回拍馬屁,越是小官,越是會將投機鑽營的哲學發揮的淋漓盡致。吳銀在內心中權衡之後,很快就選擇站在霍寶成一邊,讓手下人先把蘇樂一行帶到學校保衛處。
吳銀故意放慢了腳步,抽空給霍寶成打了一個電話,霍寶成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在趕回學校的途中,霍寶成的意思相當明確,對這三個擾亂校規,影響武校聲譽的年輕人絕不能輕饒,一定要重辦!
明白了霍寶成的意思,吳銀的心底就有了回數,他又瞭解到霍寶成的兒子霍敬軒受了傷,這只是霍寶成暴怒的原因之一,真正讓霍寶成怒火中燒的原因是精武武校被這三個年輕人弄得顏面掃地,今天入學的新生有一半正鬧着要退學,其他的學生也跟着湊熱鬧,校園內如今已經亂成一片,負責坐鎮的教務主任徐鐵山被打得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副校長齊雲聰因爲在蘇樂手上受挫,氣得不知去了哪裡,可能是心情太差,連手機都關上了。
霍寶成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學校現在的狀況,可是他已經明白,經過這場風波,他肯定要損失慘重,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筆帳他一定要跟那幫人算清楚!
四名警察外加六名保安,十名大漢虎視眈眈地盯住蘇樂、楚惜君、高大寬三個。高大寬被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低聲向蘇樂道:“會不會有麻煩?”
楚惜君道:“有麻煩也是你惹出來的。”
蘇樂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他微笑道:“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怎麼會攪和到這件事情裡面來?”
楚惜君聽他這樣問,不由得也露出一絲微笑:“也許你應該問問你的朋友。”
蘇樂滿臉詫異地轉向高大寬,在他的印象中高大寬和楚惜君並不認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高大寬道:“我擔心你一個人過來吃虧,所以我就打電話報警,可這幫警察根本不搭理我,我想來想去,就把你剛纔打給我的電話回撥了過去,我以爲她是你朋友,所以想讓她幫忙報警,我也沒想到她會自己來嘍!”
蘇樂這纔想起自己的確借楚惜君的手機給高大寬打了一個,想不到楚惜君接到高大寬的求助電話,居然真的過來幫忙,可這事兒不科學啊,自己和楚惜君的關係好像沒處到這份上,更不用說讓她爲自己兩肋插刀了,話說上次老鷹抓小雞,自己還佔了她那麼大的便宜,難不成自己一抓之後,楚惜君就念念不忘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吳銀一邊咳嗽一邊走進了保衛處,他沒事就喜歡咳嗽,並不是氣管有毛病,而是習慣使然。一會兒不咳嗽,這喉頭就癢癢的難受。走入保衛處,吳銀髮現蘇樂他們三個居然都坐在沙發上,他看了自己的部下一眼,目光中充滿了不滿:“誰允許他們坐的?”
一名部下慌忙道:“都站起來!”
高大寬倒是聽話,別人一吼他就站起來了,可蘇樂和楚惜君兩人卻仍然大模大樣地坐在那裡,楚惜君一向是冷傲慣了,她纔不會把一個派出所的小小所長看在眼裡,至於蘇樂,他認爲今天錯誤的一方絕不是自己,精武武校方面毆打高大寬在先,他屬於自衛反擊,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當着俏羅剎的面,決不能跌份兒。是爺們就得把腰桿挺直!
高大寬原本誠惶誠恐的站起來了,可看到他們兩人這樣,於是又趕緊坐了回去。
望着眼前的三個年輕人,吳銀在心中迅速進行了一個評估,最容易對付的顯然是高大寬,這小子白白胖胖,鼻青臉腫,滿臉衰相,一看就是個軟柿子,從他剛纔被一聲驚嚇就站起來看,這貨絕對擁有變節的潛質,最難對付的應該是楚惜君,如果那輛瑪莎拉蒂是她的,她應該有些背景,長得如此漂亮,又開着名牌跑車,十有八九是某位富豪的女兒或者是情人,至於蘇樂,吳銀認爲他很能打,而且看起來似乎很有主見,應該也不好對付。
吳銀決定逐個擊破,他向身邊的部下悄悄交代了一聲,那名部下馬上指着高大寬道:“你跟我出來!”
高大寬戰兢兢道:“幹什麼?”
“調查情況!”
楚惜君道:“跟他去,諒他們也不敢對你刑訊逼供!當警察的不敢知法犯法!”她故意強調了知法犯法這四個字。
吳銀一直留意觀察楚惜君的表情,看起來她顯得有恃無恐,在沒有搞清楚她的背景之前,還是不要採用過激的手段,吳銀讓人把蘇樂帶到了裡面的房間,在他看來蘇樂要比楚惜君好對付的多,吳銀的首要目的是摸清這三個年輕人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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