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來道:“你母親叫什麼?”
“蘇美紅!”
蘇東來搖了搖頭道:“她雖然姓蘇,但是她不叫蘇美紅。”
蘇樂笑道:“她是我媽,難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爲何,心中卻因爲蘇東來的話而有些動搖了,對於老媽的過去,自己知之甚少。每每問起,她總是搪塞敷衍過去,回想起來,發現自己對老媽的瞭解實在太少,雖然平時母子之間常常嬉笑怒罵,但是真正的溝通少之又少。
蘇東來道:“她不是你親媽!”
蘇樂被蘇東來的這句話給震撼到了,一時間他不知如何迴應,怔怔地望着蘇東來。
蘇東來道:“我沒理由騙你,我也沒時間騙你,爲了找你,我整整用去了十八年的時間。”
蘇樂的內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緊緊握住了,握得如此之緊,握得他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他隱約猜到了什麼,可是不敢去想,他搖了搖頭道:“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蘇東來揚起手中的一份檢驗報告:“這是一份親子鑑定報告,你和我的,我讓龐潤良去抽你的血樣,爲得就是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蘇東來的聲音平靜如昔,可是他的目光卻明顯有些激動了。眼前的小子正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親生骨肉。
以蘇樂如此強悍的心理素質也對突然發生的這件事有些接受無能,他實在是搞不清,自己一個春風街小店老闆娘的兒子,怎麼會突然變成了千機門老大的兒子,難道說眼前這位蘇東來在當年真得和自己老媽有一腿?可他剛剛分明說老媽不是自己的親媽……
蘇東來道:“你不用懷疑,這份鑑定報告不會有錯,如果你不相信,我還可以帶你再做一次鑑定。”
蘇樂道:“可……”他還是翻開鑑定報告看了看最後的結果,結果上顯示被檢查的兩個對象的確爲父子關係。蘇樂抿了抿嘴脣,他的很多下意識的動作和蘇東來一樣。
蘇東來望着自己的兒子,心中有種難言的情愫,他低聲道:“你出生時早產,二十天的時候,因爲新生兒黃疸,還在醫院保育箱內,蘇玉嬌,也就是將你撫養長大的女人,她潛入醫院將你從親生母親的身邊抱走。”
蘇樂緊緊咬着嘴脣,他實在是不願相信這一切,雖然老媽從小對他動輒打罵,可是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是很深的,現在突然冒出來一位親爹,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親爹告訴他,他一直以爲的親媽並不是親媽,而是把他從親生父母身邊擄走的罪魁禍首,蘇樂感覺自己有點接受無能了,雙腿發軟,差點沒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蘇東來道:“當時我曾經放了一顆狼牙在你的襁褓之中,意在辟邪,保佑你平平安安。”
蘇樂的手顫抖着拉開領口,從中取出那顆狼牙。
蘇東來點了點頭:“就是這顆,原來她一直都給你戴着。”
蘇樂道:“爲什麼?爲什麼?我這十八年活着一直都好好的,爲什麼你會突然出現告訴我這些?就因爲你拿了這份所謂的鑑定報告?就因爲你知道這顆狼牙,難道這就讓我相信你?”
蘇東來早就料到這一切對蘇樂而言太過突然,他未必能夠馬上接受這一切,他伸手拍了拍蘇樂的肩頭:“無論你相不相信,這都是事實!我觀察你已經有一段時間,你很堅強,也很樂觀,這讓我很欣慰。”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東來將手從蘇樂的肩頭拿開,緩步走到那棵桂花樹下:“從你失蹤開始,我就在尋找蘇玉嬌的下落,她說過,要讓我後悔終生,會給我一個深刻的教訓,只是我當時沒有想到這教訓會如此慘痛。這十八年間我從未停止過尋找你,只是在三個月前我纔得到了蘇玉嬌的消息,她改變了容貌,隱身於市井之間,可以說現在的她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女人的心機實在是深不可測。”
蘇樂道:“她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雖然他已經開始相信蘇東來的話,可是他仍然不願蘇東來當着自己的面說自己老媽的不是。蘇樂不敢細想,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複雜,如果蘇東來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真的,那麼他居然被這個老媽矇蔽了這麼多年。
蘇東來道:“我從沒有像恨她那樣去恨一個人,我知道你對她的感情,我也相信這十八年她或許對你不錯,養育之恩並不是說忘就能夠忘記,從這一點上來看,你是個重情義的孩子,可是我卻無法不恨她,是她讓我骨肉離散,正是因爲她奪走了你,所以你的親生母親纔會含恨死去!”蘇東來的聲音充滿了憤懣和悲痛,他握緊右拳狠狠砸在桂花樹的樹幹之上,樹上璨如繁星般的桂花經他一震,紛紛飄落。
蘇樂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蘇東來道:“因爲我和她都是姓蘇的,因爲她始終認爲她父親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她要爲父報仇,所以她要報復我,她卻沒有想過,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親叔叔下手?”
蘇樂此時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如果蘇東來所說的一切屬實,自己的老媽其實不是他親媽,應該是他的表姑,自己的被擄應該和家族仇恨有關。
蘇東來道:“她爲人非常的警覺,或許是意識到被我的人發現了行蹤,所以她匆匆扔下小東風逃離了惠南。”
蘇樂此時方纔明白當初老媽爲什麼會突然離開,甚至沒有來得及對自己交代一下,真正的原因並不是爲了躲賭債,而是爲了躲蘇東來。可從老媽逃離小東風到現在已經有近三個月了,爲什麼蘇東來現在纔來找自己?爲什麼直到今天他纔出面和自己相認?
蘇樂道:“你找我,就是爲了告訴我真相?”面對這個已經擁有親子鑑定證明的生父,蘇樂一時間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蘇東來道:“本來我是想抓住蘇玉嬌,讓她親口承認這件事,可是終究還是被她逃了,她逃走之後,把你交給莊窮那個老叫花子,讓他幫忙照顧你,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也沒有馬上向我稟報你的事情。那時候,我剛巧遇到了麻煩事,讓他們先留意觀察你,我無法確定你就是我的兒子,這件事我並沒有向外張揚,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我們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係。”
蘇樂道:“你觀察了我三個月?可能不僅僅是爲了觀察我是個怎樣的人,是不是還想看我老媽是不是會回來找我,聯繫我,你們好伺機對她進行報復?”
蘇東來望着自己的兒子,兒子的頭腦比起他想象中還要清晰得多,蘇東來點了點頭道:“曾經想過,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蘇樂有些聽不懂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蘇東來又遞給他一份病歷:“這是我的病情診斷書,我得了肝癌,晚期,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一個月的生命。”
蘇樂愣在那裡,接二連三的重磅事件已經讓他無所適從了,短時間內,他先是見到了自己的親爹,知道將自己撫養長大的老媽居然不是自己親媽,而是將他親生父母身邊擄走的罪人,現在這個還沒有被他完全接受的親爹又告訴他這麼震驚的一個噩耗。蘇樂望着蘇東來,十八年的時間不可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就建立起像其他父子一樣的感情,可是蘇樂仍然爲這個消息而感到難過,只是沒有預想中那樣難過,蘇樂道:“真的?”
蘇東來點了點頭道:“這三個月中,我去了美國治療,這也是我遲遲沒有和你正式相認的原因。”
蘇樂道:“也許還有辦法啊,現在醫學這麼先進,可以換肝的,對了,你不是說我是你親生兒子,如果我們真的是直系血親,我可以爲你提供肝臟的,我可以啊!”父子間的關心是發自肺腑的,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
一種難言的感動填塞了蘇東來的內心,雖然他們父子之間從未有過任何深刻的感情交流,過去這十八年間也沒有任何的接觸,只是蘇樂的這句話就足以證明血濃於水,蘇東來低聲道:“小樂……”
蘇樂微笑道:“您別覺得特感動,我真沒打算感動你,換成是其他人或許我也會這麼做。”話雖然這麼說,可是讓蘇樂爲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換肝,他肯定不會答應。蘇樂也明白血濃於水的道理,剛纔的那句話根本就是脫口而出,而且甘心情願,他也意識到自己在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蘇東來就是親生父親的事實。
蘇東來道:“沒用的,我的癌已經廣泛轉移,就算是華佗復生也不可能治好我,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蘇樂道:“包括您家人?”
蘇東來點了點頭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和你相認是我安排身後事的一部分,目前沒有任何人能夠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包括我現在的家人。”
蘇樂道:“我不知道我能爲您做什麼,可是如果你真的有事,我可以盡力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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