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冷笑道:“你也配?你當晚帶過去的五十人,名單全都在我手裡!”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在張橫的面前揮了揮:“要不要我一個個拉過來跟你對質?”
張橫恨恨點了點頭道:“好,你有種!”
龐潤良衝上來照着張橫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怒道:“混賬東西,竟然敢謀害門主!”這貨絕對是個善於審時度勢道主兒。
張橫躬下身大口大口喘息着,過了好一會兒方纔緩過氣來:“門主?哈哈,他是你的門主,可不是我的,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只不過是命好攤上一個好爹,你何德何等統領我們?慶豐碼頭自古以來就是我們索命門的地方,爲什麼你要交給一個外人?上次沒殺死你,是你命大!”
藺朝通和那幫索命門的老人此時臉色全都變了,他們沒想到蔣勳會突然出現,更沒有想到蔣勳會把張橫給牽扯出來,真正麻煩得是,張橫竟然承認了。
局勢在瞬間已經改變了,所有人都明白,單憑張橫和蔣勳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背後的指使者必然是左強。
即便是龐潤良和尚道元此時也不禁暗罵左強,如果那天蘇樂不是做出了及時應對,說不定連他們也一起死在了左強的手裡,回想起來真是暗捏了一把冷汗。
蘇樂望着藺朝通道:“你現在明白了?”他起身來到供桌前,將手中的那份名單湊在燭火上點燃。然後扔在火盆裡,輕聲道:“過去的事情我不再追究。這名單中無論有誰,都既往不咎,同門之間也難免會有誤會,比如我和左爺,左爺活着的時候和我不算融洽,可現在他走了,無論什麼恩怨都一筆勾消,左爺!一路好走!”
趙千愁暗贊蘇樂。拋開名單是真是假不說,他當着衆人的面將這五十人的名單燒掉,表示既往不咎,這一手實在是高妙之極,不僅僅顯示出他寬廣的胸襟,更讓那幫曾經參與伏擊的五十人安心,這件事傳出去勢必會爲這位年輕的門主加分不少。
蘇樂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望着滿臉是血的張橫道:“你雖然恨我,但是我不怪你,敢在這麼多的同門面前把話說明白,很好,是條漢子,我給你兩個選擇。留下,我既往不咎,還會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選擇走,我也不攔着你。但是千機門的規矩不能亂,走必須要有個交代!”
所有人都望着張橫。張橫咬了咬嘴脣道:“我走!”
蘇樂點了點頭,嚮明龍使了個眼色,明龍抽出一把長約一尺的短刀扔在張橫的面前。
張橫右臂被折斷,左手從地上撿起短刀,他揚起短刀狠狠向大腿上插去,刀身刺入大腿之中,刀尖從大腿的對側露了出來,張橫痛得慘叫一聲,但是仍然咬緊牙關,猛然將短刀從腿中拔了出來,血淋淋的短刀顯得觸目驚心,張橫再度揚起短刀照着自己的大腿插入。
圍觀衆人之中已經有人當場嘔吐起來,卻是左強的兒子左中陽,剛纔明龍折斷張橫手臂的時候,他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看到張橫揮刀自殘,左中陽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恐懼,竟然當場嘔吐。
張橫大吼一聲,猛然將短刀拔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照着自己的大腿又刺出一刀,拔出這一刀的時候,他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地上,單手扶住地面,嘴脣都被他咬出血來,搖搖晃晃站直了身體,擠出一絲笑容道:“你說過……放我走……”
蘇樂嘆了口氣,張橫的骨頭如此之硬倒是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蘇樂道:“老龐,送他去治傷,以後張橫和千機門再無瓜葛,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的方式找他的麻煩!”
龐潤良讓人扶起地上的張橫離開了靈堂。
靈堂內只剩下幾攤血跡。
張橫的事情過後,現場鴉雀無聲。左中陽臉色蒼白地看了地上的血跡一眼,忽然感到血腥撲鼻,一轉臉又嘔吐了起來。
蘇樂看到他的樣子,脣角露出一絲鄙夷之色,左強的這個兒子也是個上不了檯面的貨色。
藺朝通原本糾集了一幫索命門的老人是想找蘇樂要個說法的,可今天這麼鬧,他們已經完全處於被動局面,蔣勳和張橫從間接上已經證實左強在生前的確有對蘇樂不利的想法,別說現在手頭上沒有蘇樂殺死左強的證據,就算是左強當真死在蘇樂的手裡,他也是罪有應得。
蘇樂指了指蔣勳,轉向藺朝通道:“這個人是左爺的乾兒子,您老是左爺的結拜兄弟,我把他交給你了,至於怎麼處理,你看着辦。”
藺朝通心中暗罵,這小子真是奸詐狡猾,明擺着坑了自己一把,如果自己不懲罰蔣勳,他必然要說自己徇私,如果自己對蔣勳懲處過重,在索命門內勢必會引起許多不滿,想起來還真是有些左右爲難。可明知是個燙手山芋,也必須要先應承下來,藺朝通還想從蔣勳那裡套出一些實情。
蔣勳被人押下去之後,蘇樂道:“左爺走了,有些事還是要談清楚的,關於左爺手上的物業,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是門裡交給他管理的,有道是親兄弟明算賬,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在這方面牽扯到太多同門的利益,大家選我出來帶這個頭,我就必須要保證把一碗水端平了,讓大家都能得到公平。”
蘇樂伸出手去,羅虎將一個已經整理好的清單遞給他。蘇樂道:“我讓老龐將老左名下的物業清點了一下,又結合了一些過去的底賬,重新整理出了這份清單,虎子,發給大家看看!”
羅虎將清單的副本分發給衆人,其中一份給了左中陽。
左中陽不看則已,一看氣得火冒三丈,他這會兒多少恢復了一些元氣,揮舞着那份清單道:“你什麼意思?吉慶酒樓明明是我們左家的產業什麼時候成你們千機門的了?”
蘇樂不慌不忙道:“吉慶酒樓過去就是千機門的物業,交給左爺打理,後來左爺以二十萬的價格買下,可根據我查證後的情況,當時吉慶酒樓的估值在三百萬,也就是說,左爺在這件事上佔了很大的便宜,根據這些年酒樓的流水情況,左家在吉慶酒樓前後賺了不下兩千萬,這筆錢我就不計較了,左爺這麼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這些錢就算是我給他的安家費,可酒樓是一定要回收的,不然兄弟們也不會答應。”
左中陽怒道:“我們有合同,白紙黑字!”
蘇樂微笑道:“那你只管去打官司,老龐,左爺的葬禮過後,你負責把吉慶酒樓給我收回來,晚一天,給兄弟們造成的損失你賠!”
龐潤良哭喪着臉,我靠,怎麼又是我?敢情你小子是把我往惡人堆裡送。
在場的多數人對蘇樂的做法是相當認同的,左強在吉慶酒樓上明顯是公器私用,佔了千機門太大的便宜,不過當年蘇東來對此是默許的,爲了籠絡索命門的人心,蘇東來在利益上做了不少讓步。
蘇樂並非是要否定父親當年的策略,左強已經死了,沒有籠絡他的任何必要,而當初被左強貪墨的財富,必須要讓他吐出來。蘇樂相信在這一點上肯定會獲得千機門內多數人的贊同,他算是看穿了這幫江湖人,真正義氣的並不多,只要讓他們利益均沾,這幫人肯定是何樂而不爲?
左中陽道:“你真是太過分,我爸在慶豐碼頭的股份,你用五百萬買回,五千萬我都不賣!”
蘇樂微笑道:“其實你不用看得那麼仔細,別看羅列了這麼多,最後一句話可以總結,我代表大家拿出一千萬,所有清單中的不動產必須要留下。”
左中陽怒吼道:“欺人太甚,我要到法院去告你!”
蘇樂道:“還是那句話,儘管去告,千機門不會打官司,可打起官司來肯定不會輸!”他停頓了一下,環視周圍道:“說起來這套宅子也有一半是我的。”
左中陽怒道:“你什麼意思?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是要霸佔我們左家所有的家產嗎?”
蘇樂道:“不是霸佔,而是索賠,你爸應該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們蓋宅子的這塊地皮,是我爸當年送給他的,可我爸還存了個心眼兒,只送了一半土地給你們家,也就說,現在大家所站的地方一半姓蘇,你想它全部姓左,很簡單,按照現在的地價,給我三千萬,不然我給你三千萬讓這裡重新姓蘇!”
左中陽道:“你欺人太甚!”他試圖衝向蘇樂,卻被藺朝通一把給抓住,怒斥道:“不得無禮!”千機門的這幫老人,對蘇東來送地皮給左強這件事都是清楚的,蘇樂這麼說應該不會有錯,蘇東來當年可能留了後手。
蘇樂道:“左爺在千機門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是有苦勞的,我雖然爲同門討公道,可也不想把事情做絕,左中陽,清單給你了,上面的物業你只需交出來,這座宅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蘇家的東西我可以說了算,可公家的東西,我說了不算!”
趙千愁坐在那裡默默望着侃侃而談,揮斥方遒的蘇樂,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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