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既然LISA小姐受委託來收購我的合衆，應該有做過調研的，合衆的價值絕不只是區區的一兩千萬！”何清華老神在在地翹着二郎腿說道。
他是準備要狠狠地咬一口了，這樣的冤大頭，這輩子也不一定能碰到一個呢，這次讓自己碰到了，又豈有放過的道理。
LISA陷入深思，只是小口喝着水，沒有再出聲，談判進入了僵局。
這時，和LISA一起來的女孩手機響了，她歉意地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她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小聲說道：“您好，哪位？”
何清華就坐在她的對面，隱隱約約地聽到電話裡傳來“1200萬……明天……籤合同。”
這些做金融的，真是忙啊，而且動輒都是上千萬的大生意，何清華內心暗自感嘆。
掛斷電話後，那女孩附在LISA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何清華又是斷斷續續聽到“佛山……同意了……1200萬……明天籤合同……”
他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但是一時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這時，LISA擡起頭，含笑看着何清華。
這是又要開價了！何清華滿懷期待地看着她，想聽一下這一次能報出什麼價格來。兩千萬？還是直接兩千五百萬呢！
如果真的開到兩千五百萬，自己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真的很難選擇啊。
“一千五百萬！”LISA張口吐出一個數字。
“多少？是兩千萬五百萬嗎？”何清華以爲自己聽錯了，連忙問道。
“不，一千五百萬！”LISA一字一句地說道。
什麼鬼，爲什麼反而降價了呢，有怎麼談生意的嗎？何清華感覺有點懵，不是這麼玩的啊，劇情也不該這麼發展啊。
難道不應該是自己步步緊逼，她一次次開出高價嗎，爲什麼會突然降價呢，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腦子裡快速回憶剛纔兩人談判的過程，沒什麼問題啊，自己也沒透露出什麼。對了，剛剛那個電話……
何清華突然想起，事情的轉折點就是在那個女孩接過一個電話之後，然後LISA就開始降價了！
電話裡到底說了什麼？1200萬是什麼意思，還有佛山，籤什麼合同？！
該死的！這幾個詞聯繫在一起後，何清華終於明白哪裡出問題了，這是有競爭對手進場攪局了！
佛山那邊也有一家業內有名的膜布加工廠，規模和他的合衆差不多。這種收購，對方肯定不只是聯繫了自己，應該是先和佛山那邊談過了，看這意思是佛山那邊鬆口了，答應以1200萬的價格出手。
何清華心裡痛苦地呻吟了一下，哪裡有什麼冤大頭啊，這些有錢人猴精猴精的。不過也是自己太貪心了，要是剛纔開1800萬時趕快答應下來，就沒有後面這些破事了啊。
何清華還是有點不甘心，他勉強擠出笑容，說道：“這樣不好吧，就1800萬好了，賣給你！我也去給你僱主打工！”
“1200萬！依然可以聘用你做廠長，年薪百萬。”LISA面無表情地開出了條件。
真是撲街啦，爲什麼又少了300萬！何清華感覺自己快瘋了，這尼瑪一個回合降價300萬是什麼套路。
300萬啊……夠自己三年的年薪了……
怎麼扯到年薪上了，何清華驚覺自己似乎連1200萬的價格都能接受了，甚至都把自己年薪都拿來計算了。
他垂死掙扎道：“1500萬，賣給你啦，這日子沒法過了！”
誰知LISA冷冷一笑，開口準備說話，一看她這臉色，何清華是真的崩潰了，又要降價了吧……
旁邊何清華的兒子也忍受不了這刺激了，站起身激動地說道：“LISA小姐，別急！就1200萬，我老爸答應了……”
他心裡在瘋狂地埋怨自己老爹，讓你個死老頭貪心，1500萬你不答應，1800萬也不答應，這下好了，只有1200萬了！600萬的差價啊，能在羊城買多大一套房了！
見兒子都站出來這麼說了，何清華也趕快順着這個臺階說道：“哈哈，我老何也是實在人，什麼都別說了，就1200萬了，現在就能籤合同！”
LISA猶豫了一下，然後對着何清華說道：“不好意思，我打個電話諮詢一下僱主的意見。”
說完就轉身走到門外，去打電話了。
在等待的這幾分鐘，何清華和大兒子彷彿站在審判臺上等待着審判結果，心亂如麻，頭上都出了汗。
大兒子還小聲埋怨老爹道：“做人還是實在點好，早答應別人的價格，不是至少1500萬到手了，現在倒好，1200萬別人都一定要！”
何清華眼睛一蹬：“你個衰仔懂個屁！”
他是想過了，1200萬賣掉工廠，一點都不虧，甚至還有點小賺。這個行業他是真的撐不下去了，業務太難做！現在轉手把工廠賣掉，對方還承諾讓自己接着當廠長，而且年薪百萬。
這事多好啊，以往一年苦哈哈地幹下來，也就這麼多利潤，現在什麼心都不用操了，管好生產就能輕輕鬆鬆拿這麼多錢，真的不虧！
LISA已經打完電話走進來，她笑着伸出手：“恭喜何總，我的僱主同意這個價格了，現在就可以籤合同。”
LISA的助手聽了後，在旁邊有點爲難地說：“那個……那邊怎麼辦呀，對方都答應了的……”
何清華正喜形於色地站起來準備和LISA握手，聽到那女孩說這話，心想不會再有什麼意外吧，立刻就急了：“籤合同，馬上籤！”
LISA倒是沒有被助手干擾到，她瞅了一眼助手，說道：“這種事還需要我教你怎麼做嗎，明天再給他們回電話！”
明天再回電話？何清華心裡驚疑不定，這是還繼續留着備選啊，不行，今天必須搞定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他臉上堆起笑容：“LISA小姐，您看今天還早呢，我們把合同簽了吧，雙方蓋上公章，這事直接就定了算了，我老何也是個痛快人！哈哈……”
LISA也沒有再爲難他，從隨身帶的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正是她提前擬定好的公司轉讓合同。
填上雙方商定的轉讓價格，以及所轉讓的具體細節，在她填寫這些東西的時候，何清華早已回到辦公桌旁把公司公章拿了過來。
等LISA把合同填好，何清華仔細看了一下，條款沒有問題，都是剛纔說的那些。他毫不猶豫地蓋章、按下手印。
再親眼盯着LISA也取出公章，蓋下後，何清華這顆吊着的心才放了下去，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現在事情談好，何清華也笑着埋怨道：“LISA小姐太厲害了，這價格又升又降的，把我老何都搞糊塗了。”
LISA只是微微笑道：“何總也是做生意的，應該明白需求供給關係的轉換。當你是市場緊缺產品時，價格自然會漲，可一旦供給過剩，那價格降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這個道理何清華是明白的，他今天可是交了600萬的學費，又學了一遍這個道理！
兩人又討論了一下後繼的細節問題，按照王業的吩咐，LISA要求合衆工廠直接搬到鵬城那邊，場地王業都給準備好了，就是剛買下來的明光科技園。
這個沒什麼問題，工廠裡的工人都是招收的外地年輕人，反正是住在工廠宿舍，羊城或者鵬城都一樣，包吃包住就行。
事情都談完了，何清華纔想起自己還沒問真正的買家是誰呢！
“LISA小姐，到底是哪位大老闆委託您來收購合衆的啊，能透露一下嗎？”
“哦，當然可以，現在你也算是爲他打工了。就是華尚國際的董事長，王業先生。不過收購合衆的不是華尚國際，而是王業先生新成立的一家公司，做化妝品的！”LISA開始給何清華交底。
“王業？那個新晉首富？！”何清華瞪大了眼睛，有點難以置信，自己這個小工廠竟然也能入首富的眼？！
“是的，就是他，等你到了鵬城，就能見到他了。”LISA抿着嘴笑道。
“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啊！沒想到我老何這輩子還能跟着這樣的人物混！”何清華感慨萬千，也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
王業收購目標之一，合衆公司，順利拿下！只不過花了1200萬。
LISA和她的助手告別何清華父子，上車準備返回鵬城。在車上，兩個女孩子相視一笑，舉起手掌擊了一下“耶！”
談判過程中的那個電話，都是LISA早已安排好的，佛山那邊的膜布加工廠，她也確實蒐集了資料，也列爲了備選對象之一。不過那是在合衆實在拿不下的情況下才會考慮，合衆可是王業指定的公司，自然是首選。
身爲花旗銀行的精英，玩起手段來，又豈是何清華這種小老闆能抵擋得了的。而且爲王業這樣的富豪服務，沒點真本事怎麼行，王業那高昂的服務費用不是白白給她的！
送走了LISA，看着車子消失在工廠大門外，何清華和大兒子才返回辦公室。
一邊走，兩人還討論着今天的事情。
“1200萬到手後，老爸你該給我買房子了吧，沒房子我都找不到媳婦啊。”
“你個敗家子！就知道買房子找媳婦，你看看人家王業，年齡比你還小呢，今年才24歲，都是首富了！看着你就來氣。”
“別光說我啊，老爸你24歲時還在地裡刨土呢，還不如我呢……”
“你個鋪蓋！還敢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