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盧植此時真想摸摸自己的鬍鬚,然後閉上眼神在在的思索上幾個時辰,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可這種姿態對別的年輕人用可以,對眼前這個年輕人這般樣子那就是找死——君前失儀可不是什麼很輕的罪過。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盧植對於劉備真沒什麼好評價的。
在劉備是自己學生的時候,盧植對這個學生的印象並不好,所以並沒有特別的去關注,等到後來幾乎都忘了自己有這麼一個學生。
若不是討伐黃巾賊寇的時候,劉備帶着鄉勇特意趕來助戰,讓他吃了一小驚,可能他對於劉備的評價也就是四個字:不學無術!
等到老了也許會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教導過一個學生,學習的時候不怎麼認真,還整天胡鬧,然後最後卻想不起這個學生的名字叫什麼,然後就此不了了之。
誰曾想世事就是這般奇妙,更奇妙的是這麼並不被他看重的學生竟然入了皇帝的眼,不但先前通過自己使劉備寫下那討賊檄文,同時又想將其招進京師。
“這劉玄德究竟有何能耐?竟然能被陛下這般看重?”
對於皇帝的眼光,盧植沒有太多的認知,不過只從劉軒重用曹操、朱儁、皇甫嵩等人來看,天子用人頗爲看重實際能力,那麼劉備被其看重,絕對是有什麼過人之處。至於那什麼漢室宗親的身份,不要說笑話了,皇帝會在乎那個嗎?
在腦袋裡轉了一大圈,最終依舊沒有什麼頭緒,但皇帝的話又不能不答,只得應了句:“此子頗爲忠義。”
這也算一句正面評價了,畢竟劉備是他學生,皇帝詢問也不好在後面說自家學生壞話,何況黃巾之亂的時候,劉備能自發組建鄉勇並前來給自己這個當老師的助戰,忠義二字勉強倒也當得……
劉軒笑了笑,知道盧植估計也是不曉得怎麼說,所以他就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道:“卿乃劉玄德之師,便以老師的身份給其去一封信吧。同時朕也會下一道詔令,擇人將書信並詔令一併送去就是。”
如今劉備就在雒陽城下,離的不近但也不算遠,若快馬疾馳,用不了多少光景就可以一來一回。
盧植以爲皇帝找他就是爲了這事情,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也不算壞事,而且自己的學生若真能做出一番成就來,他這個做老師的臉上也有光不是?
何況朝堂中的勢力組成中,師生身份可是最爲牢不可破的同盟關係,盧植雖然不想做什麼權臣,但是幾經起伏,也讓他明白若手上沒點實力,就算你真心想爲朝廷做點事情也做不了。
以前他的諸多學生,在接連幾次混亂中要麼死,要麼罷官要麼心灰意冷辭官回鄉,剩下的他也瞧出來非是能做事之人,劉備來了,好歹他也多個幫襯的人,有什麼大事也有個商量的對象。
但是他沒料到,劉軒下一句竟然是:“卿身爲玄德之師,覺得以其之才,可擔何職?”
“這……”盧植張了張嘴,本來隨口想說任憑皇上決斷就好,但下一秒就明白過來皇帝這話是問他,劉備以後是在朝中呢,還是在外帶兵呢?
若是以前,這種問題毫無疑義,可是劉軒前陣子才下旨,嚴令文武分家,互不干涉,獨自成體系,甚至按照皇帝的意思,以後武職大多就是負責帶兵打仗。只是與以前不同的是,今後這些武將都將劃歸到禁軍系統中去,也就是他們帶的基本都是國家最精銳的部隊,並非是像以前帶的大多是小部分中央兵馬配合大部分臨時抽調的郡國兵。
這麼來看的話,似乎留在朝中才是最好的選擇,再想到劉備這幾年先爲縣尉,後做縣令據說乾的都挺不錯,可見這人治理民生也是有些頗有手段,想來在朝廷上也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加上自己還可以就近教導,有什麼差錯也能照應一番。
偏偏目前局勢混亂不堪,正是朝廷頻繁用兵之時,按照新帝的安排,可能平安時節武將們幾乎沒有什麼用武之地,只能坐鎮邊塞與異族作戰來賺取軍功。
但用兵之時大不相同,誰都曉得天下大亂正是將領們大展拳腳的最佳時節,而且只要有軍功,升遷什麼也不會如文臣那般受到諸般節制,反而更容易成就一番事業。
“這……”盧植想來想去,只覺得各有好處各有壞處,讓他一下子幫劉備定下未來的方向,他還真開不了口。
劉軒見盧植不言,知道這個問題太難爲他了。但是盧植卻不知道,劉軒自己正因爲這個問題頭疼。
他要搞軍政分離,不希望兩者參合在一起,導致勢力盤根錯節難以清理,想要效仿後世的一些手段來治理國家。
但是劉備、曹操這樣的人物,你把他單獨放在一個方向上,委實有點浪費了其才幹。加上這個時節能文能武者特別多,所以並不是劉軒非得在劉備這個問題上較真,他只是在思索以後自己的用人基準。
再有這樣的人才,是放到軍伍中去帶兵,還是放到朝廷中任職?
相比起來,一些擅長出謀劃策的文臣倒是好辦,擅長戰場計策的就丟到參謀司裡去,擅長治理民生的就放到六部中去。
可偏偏還有一羣都擅長點的人存在,難道劉軒把他們劈成兩半?
“頭疼啊!”捏了捏鼻樑:“許是自己太過想當然了?”
當初他與衆人組建修真帝國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麻煩,因爲修真文明的獨特情況,很多事情都不如凡人間這麼麻煩,所謂的民生也只是儘可能的提供能夠適合修真者修煉的地方以及大量的各種礦物。
剩下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專心維持內部的穩定,不使其鬧出什麼亂子,另一部分則是想法設法的擴展勢力就好了。
“自己想的太複雜了,其實換成眼下的情況,不也差不多嗎?”心中恍然大悟,終究是自己難爲了自己,實際上是他總想一步到位,才把自己給轉到了死衚衕裡。
實際上事情簡單的多——人來了,你用就是,若他表現的好,自然就能往上爬,等爬到高位了,那所謂的文臣武將之分反而不大了。
就比如太尉一職,統管天下所有兵馬,這應該是頂尖的武職了。可太尉身在朝堂之上,可能對一點內政事務都不提意見?
只不過在中下層劉軒還是要堅決的把文武給分開來。畢竟頂尖的幾個臣子文武分不分無所謂,就在他手邊很方便操控。
真正值得擔心的還是下面那些人,山高皇帝遠的,劉軒又不可能分身萬千時時盯着每一個人,因此文武分家是必須的,但沒必要如自己原本設想的那樣,分的那麼徹底。
上層可以模糊,中層到下層必須清晰,同時軍隊必須由上自下的完全掌控住,以軍隊威懾遙遠地區的官吏,讓他們不敢生出異心。
想的通透了後,與盧植的話題也就轉到了旁處去,比如盧植還收過什麼出色的學生沒有?
盧植倒是也提了幾個名字,不過劉軒想了想,大多都是不認識的人,但也不好說這些人真的沒有才華,許是被埋沒了也沒準——當然,朝廷的官吏那麼多,也不可能每個人都上的了史書記載,也許這些人中就有那些勤勤懇懇做事的平凡之人呢?
所以劉軒就讓盧植將自己的學生都招來,畢竟朝廷百廢待興,用人的地方也數不勝數,光六部的改組就一下多出多少個官位,雖然劉軒也裁撤了不少,但是朝廷連番劫難,本來許多官位就空着,這麼倒騰來倒騰去,許多中下層的官吏都沒人擔任。
一個機構想要運作良好,這中下層的官吏是不可或缺的,實際上這時候許多人都在舉薦自己的知交好友,但依舊不夠用,盧植若能招來大量學生,起碼也能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盧植也是一口應下,然後似乎想說什麼似地,最後卻又閉口不言。
“卿欲言何事?但說無妨。”
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盧植自然也就沒什麼忌諱,斟酌了下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今關東諸侯已然打破虎牢,董卓也已經身死,諸軍雖然殺賊有功,然……”
然什麼,盧植覺得不用說的太細,只看當今天子整備兵馬之舉,顯然早就察覺到了局勢如何。
擡頭看了看劉軒,見其示意繼續說,盧植只得道:“如今渤海太守袁紹與北平太守公孫瓚爲聯軍領袖,若陛下能叫二人入朝任職,想必……”
他的想法倒也是爲漢室考慮,若公孫瓚與袁紹這兩家能夠主動放棄自己的領地和軍隊,進京任職,那麼絕對可以恢復朝廷的威望,使得諸侯們老實下去不敢異動,然後皇帝也會有更多的時間徐徐圖之。
只不過這絕對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如今的袁紹和公孫瓚,可能會放棄手中的兵馬和地盤然後去朝廷裡當一個什麼也不是隻有個虛名的官嗎?
明顯不會!
:貌似下榜了吧?話說推薦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