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中,蕭墨的長髮已經盡數散落,與賀蘭飄的長髮一起在水中飄揚。賀蘭飄望着他,想起了以前躲避青樓的追兵時他也是這樣抱着自己,只覺得心猛地疼了起來。蕭墨的臂彎緊的令人窒息,賀蘭飄不自覺的用力推他,卻怎麼也推不動。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絕望掙扎,對蕭墨又踢有踹的時候,蕭墨終於良心發現,把她託上了水面。
他一隻手扶着木板,另一隻手仍攬着賀蘭飄的腰際,看着她大口的呼吸。他淡淡的望着畫舫留下的殘骸,帶着賀蘭飄向岸邊游去,從始至終沒有鬆開他的手。
“到了……可以鬆手了,咳咳!”
雖然是天氣炎熱的初秋,但賀蘭飄剛從水中出來,還是被冷風刺激的咳嗽不止。她的面紗早就在剛纔的驚變中掉落在湖中,而她臉上的金屬面具溼潤堅硬的讓她很是不適。
蕭墨靜靜的看着她站在岸邊擰着自己發間的水珠,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輕輕滑過賀蘭飄戴着金屬面具的面頰,最終停留在她的脣上,指尖異常冰涼。
“你做什麼!登徒子!”
賀蘭飄大窘,急忙把蕭墨推開,同時牢牢的捂住臉上的面具。月光下,蕭墨的臉色很是蒼白,臉上、烏黑的頭髮上都往下滴着水,而他那雙眼睛卻清亮的可怕。他走上前一步,對賀蘭飄幽幽的說:“夫人說話的樣子很像我以前的妻子……”
“呸!別亂攀關係!”賀蘭飄急忙說。
“是我失禮了……”蕭墨眼神一暗:“夫人身份高貴,而我的妻子早已經離開人間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賀蘭飄在一瞬間覺得蕭墨平靜的面容下似乎也隱藏着一絲哀傷。這是她第一次聽蕭墨提起自己,只覺得五味紛雜。她想了一會,卻還是冷笑道:“蕭公子的妻子已經不在人世,還真是可惜。不過,蕭公子也不會缺少女人,換個年輕漂亮的豈不是更好?”
“也許吧。”蕭墨大言不慚的笑了:“也許這個結局對誰都好。”
這個結局對誰都好……
你還能更殘忍點嗎,蕭墨?
賀蘭飄望着靜靜微笑的蕭墨,突然覺得自己五年來的逃避都一廂情願罷了。她的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在淚眼中望着月光下那個俊美卻殘忍的男子,卻到底沒有說話。她不明白,她明明希望蕭墨忘卻了她,不再找她的麻煩,但當她親耳聽到蕭墨說這些無所謂的話語時候心爲什麼還是會痛。
爲什麼會難過呢?難道我還幻想他會受到良心上的苛責嗎?
他早不記得我了呢……
“公子,沒有抓到刺客,屬下無能。”
渾身溼漉漉的瑤琴突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對着蕭墨恭敬的跪下。蕭墨眉頭微皺,望着湖心的畫舫殘骸,而賀蘭飄卻盯着瑤琴因爲被水浸溼而曲線暴露的身體。蕭墨沉默了一會,終於對賀蘭飄笑道:“今天的刺客應該是衝着我來的,連累夫人受驚,真是罪過。”
“沒關係,只要能把玉茗齋還給我就好。”
“夫人還真是開朗豁達。”蕭墨突然笑了起來:“方纔在水中多有得罪,望夫人見諒。”
蕭墨不說還好,他一提起,賀蘭飄頓時想起了水中那個綿長的親吻,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她擺擺手,尷尬的說:“算了,大家都是情勢所逼……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夫人。”
“不必,我有車伕在附近等候,自己回去就好。”
“好吧……只是,請夫人不要忘記與蕭某的約定。”
蕭墨說着,微笑着看着賀蘭飄離去,方纔還微笑的面容而瞬間沉靜了起來。瑤琴怯怯的觀察着主人的神色,卻見蕭墨面無表情的望着她:“瑤琴,你可知罪?”
“瑤琴知罪!”瑤琴慌忙跪下:“瑤琴護主不周,連累公子遭遇危險,是瑤琴的過錯!”
“那些刺客果真跑了?按照你的身手,就尋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瑤琴知罪!只是,當瑤琴和蝶兒趕到的時候,那些人都已經那個不見了蹤影……”
“罷了——我也猜得出是什麼人做的。瑤琴,今天你表現不錯,也讓我接近了那個女子,就算是功過相抵吧。現在,她知道了我的勢力範圍,應該會告訴她的丈夫,我的計劃也成功了一半。呵……”
“公子英明。”瑤琴恭敬的說道。
當賀蘭飄回到宮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輕輕推開房門,在黑暗中憑藉着記憶走向自己的牀前,心中暗暗祈禱花慕容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兒醒來,也不要問她任何事情。
也許是神聽到了她的祈禱,她進宮殿進的很是順利,連守夜的宮女都沒有驚醒。可是,就在她把溼衣脫了一半的時候,突然燈火通明。
糟糕!還是被發現了!
賀蘭飄心中暗暗叫苦,急忙閉上眼睛。她習慣性的低下頭,準備接受花慕容的一頓責罵,但耳邊卻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小賀蘭脫衣服脫的很快嘛”
誰能告訴我鶴鳴是怎麼來我的宮殿的?
賀蘭飄腦子一暈,急忙睜開眼睛,果然見到了鶴鳴面帶微笑的面容。
鶴鳴衣着整齊的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的拿扇子扇風,笑容真是甜美至極。可是,根據賀蘭飄這麼長時間的鬥爭經驗來看,鶴鳴大人手持扇子微笑的時候是他動了殺機,最爲生氣的時候。所以,她急忙把脫了一半的衣服緊了緊,退後一步,衝鶴鳴賠笑道:“那個,你怎麼會在這裡?慕容呢?”
“小慕容去會情郎了小賀蘭迫不及待的脫衣服是不是也想和我……”
“呵呵,別開玩笑了。”
賀蘭飄尷尬的對鶴鳴笑笑,笑容狗腿,幾近討好,可鶴鳴並沒有搭理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望望月色,故意打了個哈欠,但鶴鳴還是不爲所動。溼衣服黏在身上真是又冷又難受,而賀蘭飄終於沒有精力猜鶴鳴的心思,與他耗下去,只得下了逐客令:“好睏啊……鶴鳴,你沒事的話我們明天再見吧。”
“小賀蘭怎麼知道我
沒事?”鶴鳴從椅子上站起,笑着走到賀蘭飄身邊:“人家今晚可是專程等你的呢。”
“啊?等我做什麼?”
“當然是爲了關心一下你咯咦,小賀蘭怎麼渾身溼漉漉的?難道下雨了嗎?”
“嗯,突然下了一場暴雨。; “是嗎?”鶴鳴笑着望着清朗的夜空:“這場雨真是稀奇,居然讓小賀蘭的身上多了……男人的味道。”
“啊?”
賀蘭飄怔怔的望着鶴鳴,而鶴鳴突然把她一把抱了起來。他毫不客氣的用手夾住賀蘭飄的身體,讓剛經過一場折騰的賀蘭飄腦袋朝下,都要吐出來了。他不管賀蘭飄的掙扎,一腳踢開宮門,就把賀蘭飄往溫泉裡一扔。賀蘭飄沒想到他會突然放手,在溫泉中結結實實喝了好幾口水,掙扎着站起,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鶴鳴,你做什麼!”
“啊,天又下雨了。”鶴鳴冷冷的望着她。
“鶴鳴!”
賀蘭飄狠狠瞪了鶴鳴一眼,順着溫泉的臺階就要爬上岸去。一晚上連續入水兩次,周身的疲倦讓她已經無力發火了,只想找張牀好好的睡一覺。
可是,鶴鳴突然也跳到了溫泉中。他從後面環住賀蘭飄的腰,而她耳邊輕笑:“小賀蘭,我的心情很不好呢”
“你心情不好自己睡覺去,別招惹我!”
“可是人家心情不好都是爲了你啊”鶴鳴笑着吻上了她的耳垂:“小賀蘭,我想要你了”
賀蘭飄的頭腦瞬間空白。
她的雙手被鶴鳴的一隻手反綁到身後,而鶴鳴的吻已經雨點般的襲來。
賀蘭飄不住的後退,想逃離這個突然喪失了理智的男人,一直退到了溫泉壁,最終無路可退。鶴鳴雙手撐住白玉石製成的溫泉壁,把賀蘭飄環在自己有力的臂彎中,他一抱拉住了賀蘭飄的腰,緊緊的摟着她,讓她的身體與他貼合,彷彿要把她按到身體中一樣。
“不,不要……不要!”
賀蘭飄奮力掙扎,激起的水花濺到了她與鶴鳴的臉上,也讓他們徹底被淋溼了。鶴鳴的發上滴着細碎的水珠,凌亂的貼在胸前,而他結實有力的臂膀已經在溫泉的浸泡中呈現出健康的粉紅色。而他再也不想爲了可笑的理由放這走這個女孩了。
就算……就算她心中還有其他人,那又如何?我一定要得到她。
我從來不是什麼名門公子,我只是依照自己性子胡來的人罷了。
我不會讓你再回到他身邊的,賀蘭飄……
“鶴鳴,放手!你瘋了!”
賀蘭飄拼命掙扎,無力的捶打着鶴鳴,但她的力氣不會給鶴鳴帶來任何威脅。鶴鳴把手穿過她的黑髮,一把把她的面具摘下。他那麼認真、那麼細緻的撫摸着賀蘭飄的臉頰,用手勾畫着她的面容,終於笑道:“真不喜歡看你戴面具的樣子,小賀蘭你早該是我的了。”
雖然他一直言語輕佻,一直愛對賀蘭飄動手動腳,但這五年中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狂烈而暴躁,讓她覺得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