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冷飛絕的手下與冷飛揚的手下爲了自己的主公,也爲了自己將來的命運就這樣廝殺了起來,整個場景混亂不堪。
花慕容一方面觀察着局勢,一方面沒有放棄對冷飛揚的監控,手心卻早已被汗水浸溼。
與在村莊的自願留下不同,翼王府近乎一個月的囚禁讓她感覺到的只有深深的屈辱罷了!她是一個行事縝密之人,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鋌而走險,而與駱風又聯繫不上……
想來,駱風一定已經心急如焚了吧。我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不知道鶴鳴那小子有沒有察覺出來。他們若是知道我做了什麼,又想做什麼一定會發飆,可我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改變過呢……
我是齊王。
我只是靜靜看着俱東國兄弟相殘,坐收漁翁之利的齊王罷了。
“嗖!”
就在花慕容挾持着冷飛絕之際,混亂中突然有一支冷箭向着花慕容射去,直逼她的心臟。
射箭之人是冷飛揚的心腹大臣,原想借着此箭逼迫花慕容放手,或者是能借機取了這個禍國殃民女子的性命!
花慕容眼睜睜的看着箭朝她刺來,明明有時間躲閃,但微微猶豫,竟然還是保持着方纔的姿勢,手中也沒有放手。
她不想死,但她只知道她手中的是順利脫逃的最有利的王牌,是絲毫不能有偏差的。
所以,就算是會受傷,甚至會死,那又如何?
我只知道我絕對不能放手。
“噗!”
箭深深的射入了皮肉中。
在混亂的人羣中,她愕然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用手臂爲她擋住了一箭的那個男子,心終於被觸動了。
“冷飛絕,你這是做什麼!”
“我說過,你是我的,能傷害你的人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你是傻瓜嗎?你不知道你已經傷成這樣了,再受傷的話可能會死嗎?”
“慕容,你終於有點溫柔的樣子了。”冷飛絕大笑:“這樣,我受傷也不冤枉,呵……”!!
冷飛絕淡淡的笑着,讚賞的拍拍花慕容的頭,花慕容也終於成功被他弄的炸毛。她惡狠狠的叮囑他還留有箭身的手臂,終於說:“你這條手臂若是廢了,你休要怨我。”
“呵……”
冷飛絕摸花慕容的頭似乎是摸上了癮,不住輕撫她帶着沉重王冠的頭,神情親暱,就好像摸一隻受寵的貓兒一樣。
花慕容只覺得這個男人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能引發她無盡的怨氣,倒比鶴鳴那個妖孽有過之而無不及!鶴鳴他是不要臉,但他至少還知道自己說話是多麼的遭人厭,而不是像這個混蛋一樣明知道自己討厭卻還死皮賴臉的故意在她面前晃悠,故意激怒她!
不要再摸我的頭了!那麼多的金子你也不嫌扎的你手疼!
放手!
花慕容惡狠狠的盯着冷飛絕,冷飛絕只覺得一股寒氣莫名其妙的襲來,也終於有些無奈的收手。也就在這時,混亂的局面終於得到了控制,冷飛揚也成爲了階下囚,被冷飛絕的手下控制住了。
“國君,這個叛臣的以及餘黨都被制服了!”張五毒在被綁成了糉子一樣的冷飛揚身上踹了一腳,狠狠的說:“你這娃娃,年紀輕輕的,心腸倒真是歹毒!王家村與你無冤無仇,你要對付的只是國君罷了,爲什麼要把他們盡數殺光?你這樣的人一旦爲君,俱東國真是會斷送在你這人的手裡!混賬東西!”
“你只是一個山野村民罷了,竟然敢辱罵本王?本王可是先皇欽點的即位人選!”
“是嗎……那就讓我看看父皇的遺旨好了。”
冷飛絕說着,不顧自己的右臂上鮮血直流,直直的走向裝着遺旨的黃金匣子。
花慕容雖然知道他的忍辱負重爲的就是得到這個匣子,爲的是在衆人面前揭穿冷飛揚的謀反之心,給他剷除異己的最好機會,此時卻也不由得對於這個匣子中到底所寫何事起了濃重的好奇心。
只是,她一貫斯文有禮,只能按壓住心中八卦的火焰,目不轉睛的看着冷飛絕拿起了那個匣子!
“鑰匙在哪?”
冷飛絕望着匣子,微微皺眉,還沒說些什麼,冷飛揚卻大笑:“這匣子的鑰匙早就隨同母后一同逝去,我請了世間最好的鎖匠都無法把它打開,難道你就能行嗎?”
“哦,這樣啊……那麼,就開棺,去鑰匙就是。”
“你,你竟敢對母后無禮!你敢!”
“我連自己的親生兄弟都能殺,對於一個死人又要守什麼禮?”冷飛絕嘲諷般的冷笑:“不過你放心,我對那個女人的一切都並無興趣,要開這匣子,只要劈了就好。”
冷飛絕說着,揮劍重重砍向匣子,那匣子也被他輕巧的劈開了。冷飛揚愣愣的望着他,心中暗想自己爲什麼會糾結於怎樣找鑰匙,但又想就算自己知道把匣子毀了便能取得遺詔也不會這樣做的。
畢竟,這是父皇的遺物啊……
冷飛絕他到底爲什麼能這樣!他爲什麼能什麼都不在乎!
就好像,無論我多麼努力,他也永遠無法看我一眼一般……
大殿很是喧囂,冷飛揚默默的望着那個出身卑微,卻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是那樣冷靜、耀眼的皇兄,再望着他身邊那個美麗至極的華服少女,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被妒忌所填滿。
他努力擡起頭,望着那個毫不在乎的坐在自己的王位上,又毫不在乎的看着先皇旨意的兄長,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居然一下子掙扎着跳起,一把搶走了冷飛絕手中的遺旨。
“大膽!”
“都退下。翼王要看,就讓他看好了。”
冷飛絕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花慕容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但冷飛揚卻捧着那個明黃色的緞子,手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他的嘴半張,嘴脣顫抖,過了好久方夢魘一般的說:“最……最強者爲帝?”
“是啊,這就是我們的好父皇留給你的保命符。也許,他以爲你會是最強的人,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又有誰知道,又有誰在乎呢?現在的國君,是我。”
“哈,對……你這個青樓妓女之後終於做上了國君,可就算你是國君,你的孃親
還是被燒死的淫.婦!冷飛絕,你以爲你能一手遮天嗎?有種你就殺了我!”
“我要告訴你兩件事。第一,我是國君,身爲臣子的你並不能直呼我的姓名。第二,我不必一手遮天,因爲我就是天。第三,若你再敢侮辱我的母親,我也不介意把你的孃親挫骨揚灰。”
冷飛絕因爲失血過多早已經面色蒼白,可他微微的笑着,言語一如既往的平靜。冷飛揚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說:“你,你……”
“你覺得我不敢嗎?”冷飛絕低下頭,笑着輕撫自己弟弟的面頰:“你啊,明明要趁着我對這遺旨有所好奇的時候殺了我,爲什麼不動手呢?不狠絕,你怎麼爲君?所以,你一輩子都只能做階下囚,在富貴籠裡了卻殘生罷了,真可憐。”
“殺了我!你爲什麼不殺我!”
“自然是……因爲你不配。難道你以爲我是在顧及兄弟之情不成?”!!
原來……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的計劃之中,原來自己的反抗,自己的報復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場遊戲罷了!
他憑什麼這樣蔑視我,憑什麼!
而那個女人從始至終都也是迷惑我的一個棋子嗎?
冷飛絕,慕容……
你們狠!
好,既然你不殺我,我定要讓你後悔終生!我不會再心慈手軟,我要讓你嚐到蔑視我冷飛揚的代價!
至於背叛了我的女人,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冷飛揚想着,先是微微的笑,然後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淒厲,迴盪在大殿中竟是說不出的淒涼。
花慕容望着瞬間面如死灰,淚流滿面的他,雖然明知道不該抱有同情,但心中到底有些不忍。
冷飛絕卻沒有管冷飛揚的狂妄,一把撤掉了花慕容頭上沉重的王冠,對她笑道:“這樣俗氣的珠寶不適合你。跟我回宮,我自有好的珠寶送你。”
“你覺得我會喜歡這些東西嗎?”花慕容冷笑着把身上的首飾通通扔在地上,終於忍不住發泄了一通:“若不是你那麼沒用被俘,我怎麼會要被人好像牽線木偶一樣,打扮如此?”
“呵……又生氣了?”
“你放手!”
花慕容狠狠的盯着冷飛絕又往她腦袋上摸去的大手,目光冰冷,好像刀子一樣銳利!
冷飛絕只覺得自己已經微微發麻的手臂在她的目光下居然又開始疼痛了起來,心中也覺得好笑。
張五毒急忙走到冷飛絕面前,大驚小怪的說:“這箭傷很是很嚴重啊!國君啊,你要快點醫治啊,不然以後只能一隻手抱我的慕容姑娘了啊!來來,老夫幫你拔劍……”
“慕容,你來幫我。”冷飛絕望着花慕容,溫柔的笑道。
若是忽略他滿身的血跡,忽略他身體上密密麻麻的傷痕,甚至忽略他胳膊上那支爍爍發光的箭,冷飛絕溫柔而親暱的語氣會讓花慕容誤以爲是新婚的丈夫撒嬌般的讓妻子幫他更衣。
可是,她聽說過女子幫男子更衣的,沒聽說過女子要幫男子拔在胳膊上的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