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是誰指使?”
“奴婢冤枉。”
“你……”
寂月大怒,一向溫文有禮的臉上出現了薄薄的戾氣。靈芝捂住嘴輕笑,似乎是在嘲笑寂月的管制不嚴:“寂月姐姐,我看你什麼都問不出來,還是算了吧。這樣難爲一個奴才,你何必呢?”
“靈芝,你是在嘲笑我嗎?”
“靈芝不敢。”
靈芝口中說着不敢,但臉上的輕蔑之色卻是那樣明顯,寂月被她氣的真是滿臉通紅。她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好,既然你這樣嘴硬,那我也不會對你客氣!來人,把這丫頭的雙手砍了,我看她怎麼再偷東西!”
“奴婢冤枉!”
落兒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額頭已經紅腫,眼中盈盈有淚,已經是驚恐萬分。老嬤嬤拿着刀,一步步向着落兒走去,落兒拼命掙扎,但怎麼也掙脫不了衆人的束縛。她哭着、叫着,但旁人彷彿聽不到一般,冷漠的望着她的掙扎。落兒絕望的望着青蘿,但她也居然還在微笑。她輕輕的對青蘿說:“姑娘,落兒不能保護你了。你要自己保護自己……”
落兒……
我也曾經被人這樣冤枉過、制服過,也曾向你這樣,明知道結果卻還是無謂的掙扎……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你爲了我這樣又是何苦?而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對我好的人就這樣死去?
“請各位娘娘饒了落兒。”青蘿望着衆人,緩緩下跪。
“青蘿你這是做什麼?”寂月故作驚奇:“沒記錯的話,這是青蘿妹妹第一次和姐姐們行禮呢。王爺可是吩咐妹妹不用向我們行禮,妹妹這樣可讓我們如何是好?”
“請娘娘寬恕。”
曾經的正室向着把自己謀害了的妾室下跪,難道這個世上還有着比這更深的屈辱嗎?青蘿跪在地上,微笑着望着寂月,牙齒已經把嘴脣咬破。鮮血順着她的嘴脣慢慢的流淌,她冷冷的望着寂月,而寂月見狀,卻是快慰的一笑:“既然青蘿妹妹執意行禮,那姐姐自然不能阻止。只是,這個落兒偷竊東西,罰是免不了的。來人,繼續動手。”
“啊!”
眼見一把刀朝自己砍下,落兒閉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襲來。她驚異的睜開眼睛,卻見青蘿用手握住刀刃,竟是生生的爲她擋住了這一刀。鮮血滴滴落在了地上,青蘿卻彷彿不怕疼痛一般,冷冷的說:“不許傷她。”
“青蘿,你反了嗎?好,既然你袒護這個丫頭,給我一起打!”
寂月等的就是青蘿反抗的這一刻,眼見青蘿果真爲落兒出頭,不由得笑了。她指揮着丫頭、嬤嬤們爲青蘿和落兒動刑,落兒垂淚望着青蘿,而青蘿站起身,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朝她走進的一個老嬤嬤頭上砸去。
寂月的乳母王嬤嬤沒想到居然有人膽敢反抗她,一時大意,被茶杯砸了個正着,頭上也隱約透出血跡來。她大怒,一下子揪住青蘿的頭髮,狠狠扇了她幾巴掌,口中罵道:“真是反了天了,一個卑賤的丫頭竟然敢動我?反了,都反了!”
青蘿的力氣不大,被王嬤嬤抓住後無
法動彈,只得生生的被她打了幾巴掌。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卻在王嬤嬤的喘氣之間對她的手臂就是一咬,用了十足的力氣。
王嬤嬤吃痛,急忙放了手,所有的妾室也傻傻的望着這場鬧劇,看着青蘿如同市井潑婦一般打架,都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青蘿見王嬤嬤鬆手,急忙一個箭步竄到了寂月面前,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一敲,拿着碎瓷片對準了她的咽喉。
只要一用力,寂月就會在她手上香消玉殞,只要一用力……
“你這是做什麼!還不放手!”寂月聲嘶力竭的喊:“放手!王爺不會饒恕你的!”
“你覺得我會怕王爺?”青蘿微微一笑:“娘娘,你方纔不是想要青蘿的性命嗎?現在還想要嗎?”
“你放手!你……你現在放手我會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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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突然覺得和你一起死也不錯。寂月娘娘,你說是嗎?”
“瘋子,你這個瘋子!”
“呵……還真是有趣呢。丫頭護着主子,主子護着丫頭,真是令人感動。青蘿妹妹,你還是殺了她吧。反正你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她不會放過你,不如死前拉個墊背的,也算是不虧。”靈芝說着,衝青蘿慵懶的一笑,顯然對寂月的生死漠不關心。
“靈芝你閉嘴!你竟敢在這裡看好戲?”
“那又如何?”
“你這出身卑賤的小蹄子竟敢盼着我死?我告訴你,就算是我死了也輪不到你做王妃,你死了這條心!你連自己的主子都能出賣,你以爲王爺會信你這樣的小人?”
“我出賣誰了?”靈芝面色一變:“寂月,你再胡言亂語莫怪我不客氣!”
出賣自己的主子?難道寂月說的是我?難道我不是被她所害,而是被我視爲妹妹的靈芝?
青蘿愕然的望着靈芝,目光中滿是悲傷,看的靈芝莫名的心慌。她往後倒退一步,總覺得面前這個渾身狼狽卻清麗至極的少女似曾相識,熟悉的,令人感傷……
“你們在做什麼!”
楚離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目光冷漠的望着自己的妻妾們。除了被青蘿挾持的寂月與青蘿外,所有的人都朝着楚離下跪,而青蘿冷冷的望着楚離,眼神是說不出的凌厲。楚離淡然的望着她們,目光在青蘿臉上停留了許久,微微皺眉,目光也有着怔然。
這個女人……
如果確實是探子的話,總該有些武藝,而且也不至於這樣不顧及形象的打架鬥狠,簡直不像一個女人。我原以爲這世上就沒有她在乎的東西,沒想到她居然爲了一個丫頭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這樣的性子,到底怎麼爲人辦事?難道確實是我誤會了她?
昨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若不是她的話,她還能完成我的計劃,但若是她,我絕對不會讓她活着走出我南詔王府。
不要背叛我,青蘿。背叛我的結局絕對是你無法承受的。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楚離靜靜看了青蘿許久,緩緩走上前,對準青蘿的手臂輕輕一點。青蘿只覺得自己的手一麻,不由自主的一鬆,憤恨的望着楚離,而楚離笑了。他的笑容很暖,帶了幾分他自
己都沒意識到的寵溺,就好像是……之前對他的王妃一樣。
“王爺救我!這丫頭想殺我,王爺救我!”
寂月一見楚離到來,急忙跪倒在地,抱住楚離的腿嗚嗚的哭了起來,神情極度哀傷。
楚離緩緩掃視着衆人,靈犀的微笑慢慢僵硬,而蓮華跪倒在地,也嗚嗚的哭了:“王爺爲妾身做主!青蘿妹妹的丫頭偷了妾身的鐲子,已經認罪,可青蘿妹妹護着自己的丫頭,衝撞了寂月姐姐,還,還……”
“原來是這樣。”楚離點頭:“來人,把這丫頭放了,青蘿,你跟我來。”
“王爺!難道王爺不懲罰青蘿妹妹?這樣妾身怎麼管理王府?”寂月不可置信的叫道。
“不會管理王府的話,從今以後不要再管理就好。青蘿,過來。”
楚離說着,向着青蘿招手,青蘿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過去。楚離見狀,無奈的一嘆,走到她面前,低下頭輕聲說:“我給了你臺階下,你不要不知好歹。你也不想你的丫頭有事,對嗎?”
青蘿垂頭不語。
“走吧。”
楚離說着,走出了大殿,而青蘿默默跟在他身後。她不知道楚離爲什麼不當場把她治罪,但她深知楚離不是那種能容忍底下人作亂的王爺,一定在盤算着更陰毒的損招。也許她會被楚離砍手,也許會被挖眼,也許……
“啊!”
楚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青蘿還滿懷心事的向前走着,撞到了一個黑色的樟木櫃子,急忙捂住了鼻子。她環顧四周,驚愕的發現自己現在身處的居然是楚離的臥房,而房中的擺設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房中薄荷草的香氣是那樣的清新又是那樣的熟悉,她搖搖頭,極力不讓自己露出異樣的神色。她的手摸摸的捂住自己疼痛的鼻樑,心中暗罵楚離,卻故意裝作一副謹言慎行、膽小怕事的樣子。望着面前女孩柔順沉默的樣子,楚離笑了。
“你還真是粗心。青蘿,在我面前就不要裝作柔弱膽怯的樣子了,你方纔不是很勇敢嗎?”
楚離好笑的看着她,微微搖頭,但嘴角的笑容明顯沒有一點殺傷力。他很快的意識到自己的神色不對,急忙神色一凜,肅穆的說:“青蘿,你今天似乎想把整個王府都拆了,倒真是本事。若我晚到一步你是不是會真的把寂月給殺了?”
“奴婢不敢。”
“不敢?我倒真沒看出你有什麼不敢的。”楚離冷哼一聲:“把衣服脫了。”
“不要。”青蘿下意識的說。
雖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背部、腹部都滿是傷痕,疼的鑽心,雖然她與楚離曾經是最親密的關係,但她一點也不願意把自己暴露在那個男人面前。
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警惕的望着楚離,目光警覺的就好像是一隻小獸。
“把衣服脫了,我爲你療傷。”
楚離的手中拿着一個白玉小瓶,沉着的走到青蘿身邊,一把把她按倒在牀上。
巨大的衝力把青蘿的臉撞得生疼,她回過頭,惱怒的瞪着楚離,卻也驚恐的發現他們的距離是那麼近,近到觸手可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