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草場空氣自然是很清新的，趕上農忙的季節，站在這裡，都能看到下面的田野裡忙碌的普通農民，黃澄澄的稻穀一望無際，慕煜塵就這麼站着，看着，整個人顯得很平靜。
身旁的古齊昊不說話，他自然也不做聲。
但是眼角的餘光一掃而過的時候，他還是能夠輕易的捕捉到古齊昊臉上泛起的複雜……
兩個人站了很久，後面到底還是古齊昊首先熬不住，低沉的出聲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是在報復我嗎？你明知道這種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你可以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你不爲你姑姑想想，難道你也不會替凌詩考慮一下？黛麗絲現在跟我鬧得不可開交，已經把離婚請求提交給法院，你以爲這樣有什麼好處？”
古齊昊的聲音沙啞帶着一絲冰冷，聽着讓人覺得心裡抑制不住的透着一股寒意，“別告訴我這事不是你乾的！慕煜塵！你對凌天的虧欠讓我作爲一個父親本來就應該恨你，讓你付出代價，但是看在凌詩的面子上，我沒有動手，不然，你以爲你能安然到今天嗎？”
聞言，慕煜塵嘴角頓時勾出了一抹冷笑，偏過頭，不冷不熱的看着他，“這麼說，當初在b市的那些意外，都是你做的了？看在凌詩的面子上？你也配說這種話？”
“慕煜塵，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也沒有太多的耐心！當年的事情我能忍住不爆發，還安撫了凌莎，也不過是看在慕紫跟凌詩的份上不想把事情弄得不可開交！”
“是嗎？你是擔心當時事情會查到你頭上，暴露出你跟姑姑的關係纔沒想着讓事情繼續查下去吧？這次你惱怒至此，是覺得這事破壞了你跟黛麗絲之間的關係，還是如何？黛麗絲做了什麼事情，還能讓你古齊昊容忍至此，作爲一個男人，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容忍度。”
慕煜塵嘴角揚過了一道完美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這話一出，果然就讓古齊昊當下陰沉了臉！
男人趕上這事，有誰能平靜？
陰沉着臉握緊了拳頭，那樣的眼神，恨不得殺人一般！
“你別太自以爲是，你既然調查得那麼清楚，黛麗絲是什麼樣的女人，你應該很清楚。我知道你在逼我做選擇，事到如今，你也不用裝模作樣了，有什麼條件你就說吧！只要你們願意配合我，我可以衡量！”
古齊昊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逼你做選擇？你錯了，古伯父，現在求我的人是你，可不是我求你。凌詩現在她是慕家的女兒，好像也不中意承認了你這樣的父親。或許，你可以對黛麗絲既往不咎，繼續過你們的日子，我知道你向來對她很容忍，這次應該也一樣的吧？”
慕煜塵冷淡的掃了古齊昊一眼，那眼神裡有些不屑的意味。
“好了，你也不用激我。對你姑姑慕紫，還有凌天，凌詩他們兄妹兩，我承認是虧欠太多的。凌天這個兒子，我也很滿意，我原本是打算安置好之後，便將他們兄妹兩接回古家，你以爲我不想承認他們嗎？黛麗絲的野心你也知道，有她牽制，我想讓凌天跟凌詩認祖歸宗，癡人說夢！”
古齊昊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有些暗淡了下來，一連吸了幾口氣，才繼續道，“當年輝古集團經濟危機，我請過你爸慕唐川出手相助的，但是他拒絕了我。那時候實在沒有辦法，認識了黛麗絲，希望能有得到她的支持，後來……想要得到什麼東西，自然也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慕古兩家的關係每況愈下，黛麗絲的強勢，一切都讓我感覺到疲憊。”
“你姑姑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至少每當疲憊的時候，還是能從她這裡得到一些安慰的。她跟着我的時候，從來也沒有想過從我這裡得到過什麼，除了香舍公館，我什麼也沒有給她。她是個很傻的女人，總以爲自己能喚回我。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會娶她之類的話。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至少是開心的。”
古齊昊眼睛裡浮起了一些悵然的恍惚，似乎在追憶着什麼很遙遠的東西一樣。
“她以爲生下孩子就能拴住我……我憐惜她，但是，卻……”
“你既然不愛她，就不應該招惹她。如果沒有你，她現在也許生活得很好。”
“我沒想到我會遇見黛麗絲，如果你們慕家全力支持贊成我跟慕紫，我想即便我不是真的愛她，我們也未必不會結婚，後面也未必不能喜歡她！”
古齊昊迅速的截斷了慕煜塵的話——
“尤其是在黛麗絲生下凌莎之後……凌天是我的兒子，他本來也應該姓古，所以，我不是沒想過讓他回到古家，以後繼承古家的家業。”
“黛麗絲會同意？”
慕煜塵不冷不熱的開口。
“她不會同意，所以我只能想另一個辦法。”
“從慕家這裡分一杯羹，成全了凌天，又可以打壓黛麗絲？還可以拿到那份文件，跟齊凱合作？這還真是一箭三雕的辦法，但是，如果這樣，你就不應該把古凌莎嫁給我！”
慕煜塵的聲音瞬間冰冷了下來！
想起那些事情的始末，慕煜塵沉寂的眼眸也泛起了一些陰鬱。
“誰說我真的決定要將凌莎嫁給你？”
慕煜塵這話落下，古齊昊那冷冷的聲音卻傳了過來，說着，他還一邊偏過頭看向慕煜塵，那眼神裡帶着一些戲謔的幽光——
“看來，你是根本不知道當年後面發生的事情了。”
“什麼意思？”
慕煜塵眯起了眼眸，眸光看着，有些詭譎莫測的意味。
“凌莎在嫁給你之前就已經懷有身孕，這件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吧？”
古齊昊神色冷漠，靜靜的望着慕煜塵。
慕煜塵臉色僵了一下，倒沒有做聲。
古齊昊吸了口氣，將眼神收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好好說說當年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