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國,方圓億萬裡唯一一座算得上有點文明開化跡象的國度,說是國度,其實也就是一座城,不過這青丘國主卻是方圓億萬裡地域公認的最強者。
這青丘國主是一頭九尾狐妖,據說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外來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最後受了情傷,修爲難有進步,但儘管如此也是威名赫赫,驚天動地,方圓億萬裡無人敢招惹,更傳說這青丘國主愛上的外來人還未死,極爲強大,便是三大至強者中的海祖也不是其對手。
因爲此人對青丘國主有愧,所以立下誓言,會庇護青丘國一生,所以便是這片天地中的生靈大都桀驁不馴,但到了這青丘國,也要老實守規矩,不敢妄動。
這青丘國的規矩也不多,只一條,城內不得爭鬥!
畢竟這片天地的生靈大多天生天養,桀驁不馴,要他們如諸天萬界一般遵守諸多規矩,卻是妄想。別看規矩只一條,便是隻有這一條規矩,卻也足以讓附近地域的生靈蜂擁而至,畢竟這片弱肉強食的土地,能有一個還算公平的城池存在,便可以讓他們放心交易了。
當然,這也只是一般生靈的想法,真正的強者,除了自己,不會將安危寄託在別人的規矩身上。
林荒自忖自己此刻擁有比擬第三步大聖的力量,只要不招搖,應該可以往這青丘國走上一遭,打聽一些消息。畢竟這片天地極爲陌生,林荒需要知道關於此地的消息,乃至於萬族戰場的情報。至於諸天神物,林荒暫時倒沒有想過在這裡交易到,畢竟一來他沒錢,二來既是神物,若沒有足夠的實力,怕是轉頭,就會被人弱肉強食了。
身爲青丘國的國主,周青青習慣每天清晨時分站在自己的宮殿外,看向整座城池,這會讓她想起曾經和那個男人一起建造起這座城池的光陰,想一次,便痛一次。
以往獨自憑欄的周青青,今日身邊多了一個人,披着金色的袈裟,臉上有慈悲之態,看起來悲天憫人,可惜年輕了一些,氣質有些不搭。
但周青青知道,如果說這個世上還真有人慈悲爲懷,有救助世人之心的話,想必便是眼前這人了。
天神藏,一個名字和本人極爲不搭的男人。周青青知道,若是沒有那個男人,怕是這天神藏會是另一番模樣,便如那個不敢進城的俊美少年一樣,桀驁不馴,要將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
有時候想想,或許當初的自己如果沒有遇到這羣外來人,生活會是另一番模樣。
“國主。我這次貿然來,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天神藏打了個稽首,緩緩開口,他沒有太多的興趣和眼前這美豔的女人多說話。
當年的是非,已經不好再說。物是人非,只希望這周青青,還能看在師尊的面上,給他想要的消息,或許是看在小師弟的面上。
想到此處,天神藏就忍不住低嘆一聲,這世間,情之一字,當真不可言,不可說,世人虛妄啊。
“想不到這麼久沒見。大家似乎都沒有變化。他依然不敢來見我。”周青青緩緩開口,天神藏就開始想,這個他,是指的誰?
“既然來了。就住下吧。海祖他們知道你是大禪的弟子,想必也不會再來追殺你們了。至於你要找的人。”周青青忽然絕美一笑,“如果在這片地域,想必遲早會出現的。”
天神藏打了個稽首,知道世事變遷,現在的他們都不再是曾經的他們了,周青青會不會幫忙,還是未知之數。不過正如周青青說一樣,只要那人真的在這片地域,那遲早會來這青丘國的,自己只要靜心等待便是了。
只不過想到城外躊躇不敢進來的白浪,天神藏就嘆息一聲,心中暗道一聲孽緣,低下頭,轉身離開了。這個女人,他可不敢與她呆久了。
周青青也不理會天神藏,靜靜的看着宮殿下的城池慢慢甦醒,天神藏的到來,讓她的記憶忽然變得太過清晰,許多本以爲忘記的事情,又浮上了心頭。
周青青忽然便有些癡了,目光看向城門,那裡似乎有一個人正在躊躇着要不要進來,自己不也是同樣,躊躇着要不要去見他。見了,又能說些什麼?
有些事,有些人,走錯了一步,便再也回不了頭。正想着往事,周青青忽然美目一凝,看到城門口,有四道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肥頭大耳的光頭,長得醜陋,憨厚的目光卻是不時賊兮兮的打量着周圍經過的漂亮狐媚子。金色錦袍的清秀少年,難改秉性,賊眉鼠目,好像一刻都安靜不下來,手指間一枚銅錢翻飛如花一般,張揚着跳脫。還有一個木楞的漢子,挑着一擔不值錢的東西,老實走在最後面,不時被清秀少年呵斥,從地上捧起掉落的星辰砂。
至於走在最前的少年,青衣,赤腳,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有一股凜然的意念擋住了所有窺視的目光。
一行四人緩緩出現在城門外,如此普通,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處,或許變換之術比起大多來到此地的那些奇特生靈好了許多,至少看起來像個人。
平平無奇的四人,卻無端讓周青青又想起了往事,那多久多久的以前,似乎也是有四個人這麼平淡的走進了她的光陰之中,只是少了一匹桀驁不馴的白馬。
白浪靠在城門外的一株樹下,低着頭,猜測着那城中華麗的宮殿內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如自己此刻一般糾結,猶豫着,躊躇着,見,還是不見。
目光一掃,白浪便也看到了那一行四人,頓時如遭雷擊一般,眉心那一點硃砂便頃刻間紅潤如血一般,這一幕,讓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本以爲早就一刀兩斷,斷得乾脆,但想不到,卻是沉在了心頭,一想,便翻滾而起。
白浪心中忽然有翻滾的衝動升起,沒有太過猶豫,腳步一動,變作原形,是一頭神駿的龍馬,無聲無息出現在那四人身後,默默前行,便如多年前他走進這座城池一般,只是物是人非,徒增傷感,但終究也算圓了這一切,讓自己的心徹底堅定。
白浪如此想着,便決定肆意的讓自己放縱一回,任憑那些虛妄的過去,主宰自己此刻的心思。
一頭神駿的龍馬忽然闖了進來,加入隊伍,頓時便有了一些波瀾。青衣,赤腳的少年,目光漠漠,看了這不請自來的龍馬一眼,察覺到這頭龍馬那彷彿可昭日月一般的威壓,頓時心頭一沉,還以爲自己的僞裝被發現了。
這青衣赤腳的少年,正是決定來這青丘國走一遭的林荒。沒有改變自己的形容,沒有改變自己的裝束,因爲這片天地對於林荒來說是陌生的,對於這片天地的生靈來說,林荒何嘗不是陌生的,怎會有生靈認得。所以容貌裝束之類的,倒是無需改變。
林荒唯一的變化,便是在金錢蟾肉痛的目光中,煉化了一枚蜃珠,可以將他的氣息完美變成這片紫色天地纔有的氣息,若有生靈洞徹一切,那便會發現蜃珠爲林荒完美變化出的本體,一頭饕餮。
金色錦袍少年自然是金錢蟾了,而肥頭大耳的光頭和木楞的漢子則是金光犼和樹妖。本來沒準備帶這兩人,不過細細思考一下,爲了避免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兩個生死決鬥,還是帶上了。
金錢蟾自然是極爲不滿意的,這意味着他又要付出兩枚蜃珠了。
一行四人自以爲天衣無縫,可以毫無波折的在這青丘國走上一遭,但想不到剛到城門,就遇到這麼一頭不講道理的龍馬。
感覺着龍馬身上那可怕的威勢,金錢蟾有些發抖,如果被看穿,林荒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他也是一樣。或許會被人抓去當寵物,一輩子混吃等死,那就悲劇了。
“不要管我。繼續走,否則,殺了你們!”
白浪冷冷開口,林荒目光一寒,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白浪,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自己來。
白浪不知道林荒的想法,他現在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哪裡有注意到林荒。在金錢蟾幾個心驚膽戰中,默默跟着走到了城門口,白浪嘆息一聲,轉身就要走。
林荒沉吟一下,緩緩開口,“相見,便是有緣。一起吧。”
白浪腳步一頓,終究是四變大聖,哪怕有些心神失守,卻還是立刻注意到林荒,看不穿蜃珠的變化,但卻依然讓他目光一寒,“你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你也是。”林荒腳步不停,心中波瀾不驚,雖然不知道白浪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細細一想,林荒便知道這是個好機會。自己的身份不能被拆穿,這白浪難道就能了麼?或許可以合作。
“我不認識你。”白浪沉吟一下,緩緩開口,掉頭走了回來。
“我也不認識你。”林荒淡淡開口,“不過我們一起來的。”
白浪不說話了,只是默默走到林荒身前,聲音淡淡,“不準騎我。”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