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在前面就說過,從小我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飛翔,我覺得飛翔纔是自由的終極詮釋!想想看,我們張開雙臂,迎着風,感受天地的靈氣,拋卻一切世間的煩惱,無憂無慮,清風迷了你的眼,卻擦亮了你的心,我們不知道前方是何處,我們在飛,去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邊有鳥兒的鳴唱,有云朵的撫摸,自由自在,這一刻,塵世的喧囂遠離了你,身心完全放鬆,在天空裡,我像一個哲人般思考了很多問題,高度賦予我智慧,不過後來,我還是被一個問題困擾了——飛這麼高,老子怎麼下去呀?
這麼說吧,我在天上騷情得不行,本來沒想到這麼沉重的問題,可是10裡地的距離在此刻實在要比平時近得多,我眼瞅着駱駝山就在腳下了,這時纔想起來我是學會飛了,可還沒學會怎麼降落,現在想來,蘇競那時候喊我大概就是要和我說這個問題。
開始,我試着收回劍氣,整個人直接往下掉,那場面太他孃的嚇人了,我又趕緊飛上來,這個時候我總算是冷靜了,原來飛行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美好——現在風是迷了我的眼睛,可我的心更糊塗,我的身邊倒是有鳥在叫,還有拉屎的,這好像也沒什麼好看的,最主要的,我可不能就這麼沒心沒肺地飛,我得準確無誤地降落在南峰上,我試了兩回,始終不得要領只得又躥上去,此時此刻,我忽然想起很多那種跳傘員沒背傘包的笑話,笑話講究戛然而止,悲催的傘兵們揹着書包跳下去以後的事情就沒人追究了,可我最明白,後面的事一點也不好笑,因爲不管頭先着地還是腿先着地反正都是一灘……我還想起一個很美的傳說,話說有一種鳥,它生來沒有腳,它生活在風中,它落地的時候就是它死的那一天,現在看來這個傳說一點也不美,也不知哪個缺德鬼寫的,我很快就會變成這種鳥,可老子明明有腳啊!
就這樣,我繞着駱駝山一圈又一圈,就像找不着跑道的飛機,我心一橫,劍氣一收照着駱駝山南面那座山峰就撞了下去,我是這麼想的,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人面前,但願她們收我的時候仔細一點……在離地面還有將近100米的時候,我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提,又高高地飛了起來,這個舉動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就像有人在你眼前揮手你會閉眼睛、水到了嗓子眼會有吞嚥反射一樣,通過這一次不要命的嘗試,我終於摸到了一點竅門:這樣一上一下雖然不能幫助我安全落地,但每一次往返運動都可以有效第降低一點高度,剛纔我還在3000米的高空,這樣一搞我差不多降了有50多米,我心裡暗暗地算着,每次降50米,3000米的高空差不多要做60次左右這樣的升降運動。
我還發現一個問題就是我剛纔那樣傻愣愣地衝下來根本到不了南峰,飛行中速度奇快,要想有目的地降落必須算好提前量,至少不能在南峰上空作爲減速帶。
我盯着山上的一塊巨石作爲假想目的地,降低,爬高,再降低,來來回回試了十幾次,心裡大約有個底了,這才重新回到空中。
我這麼一搞,下面自然有人發現了我,雖然我看不清他們的臉,但能看出底下的人開始一撥撥聚集起來,應該是正在對着我指指點點。
這時我也悲哀地發現,要想在南峰降落,必須從北峰就開始減速,那裡正是黑吉斯軍的大本營!
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再做過多的試驗,劍氣說不定哪時候就會失靈,幾十次俯衝以後,我已經能看見北峰上黑壓壓的軍隊聚集在了一起,說不得,我只好硬着頭皮向北峰掠過,地面上的人和物越來越近,我已經看清了那些身穿黑甲的士兵,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黑吉斯的人馬,他們的帳篷鋪滿了整個北峰,隨着我的接近,終於有人大喊起來:“是敵襲!”
然後整個黑吉斯軍的營盤頓時沸騰了!無數士兵大聲鼓譟,我甚至能看清他們中很多人的表情,他們臉上帶着驚愕,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爲什麼會有一個人從天而降,隨着第一個人喊,也跟着喊起來:“敵襲!敵襲!”10萬人的大營,幾乎是摩肩擦踵,源頭一起,兵丁們海水漲潮一樣涌出帳篷,一時間雞飛狗跳。
但是黑吉斯軍不愧是訓練有素,騷亂的人羣很快就被騎馬來回奔馳的長官喝止住,一員武將見我堪堪從他頭頂飛過,立即彎弓搭箭,我就聽弓弦聲響,一支狼牙箭不由分說奔着我的面孔射來,或許是距離太遠,它離還有兩米多的距離時就掉落了下去。
那將官見射我不中,立即大聲道:“列陣,列陣!”黑吉斯軍聽到口令,幾乎是源於平時訓練的本能,瞬間就列成了幾個萬人方陣,緊接着在軍官們的指揮下漫天飛蝗一樣的弓箭朝我撲過來,我嚇得急往上躥,就聽腳底下噼裡啪啦一陣密響,那些射來的弓箭居然像射在防彈玻璃上一樣紛紛彈開,我一愣之後馬上明白:現在我周身都佈滿劍氣,這些弓箭自然傷不着我,反而他們自己人被誤傷了不少。
可也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丹田一抽,這是劍氣要過勁的前兆,我的心卻沉得比劍氣還快,我要掉在這個地方那千刀萬剮就是我最好的歸宿!
劍氣一濁,我便落了下來,結果是既沒有落在地上也沒停在空中,而是半死不死地就懸浮在衆兵將頭頂上,我雙腿使勁倒騰,就踩着他們頭皮往前奔跑,衆人大譁,立刻拔出兵器向我砍的砍捅的捅,一使勁就聽叫罵聲沸反盈天,我像被一根無形的鋼絲吊住一樣,一邊躲閃着腳下的襲擊,一邊偷空把下面的人腦袋上踢出包來,說好聽點,我這會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說現實點,就是想在臨死前再最後佔幾下便宜。
我鐵青着臉,憤憤道:“媽的,老子被你害死了!”也不知是心有感應還是劍氣也通人性,在這危急關頭,我身體一輕,居然又高高躍起,向着對面的北峰扶搖直上,我就聽身後一片驚歎,黑吉斯帝國的官兵們忘記了咒罵,這一次,他們親眼看見一個人肋插雙翅一般騰空而起,終於被深深地震撼了。
隊列中一個軍官大概以爲我來是爲了故意戲弄他們,又大聲叫罵起來。
對於這點,其實我很想解釋一下,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願意踩着他們的腦袋跑路,人腦袋雖然圓溜溜的,但跟溫泉裡的按摩石完全不一樣,你踩他的時候他還會動,感覺怪怪的,況且我也不是那種喜歡作弄對手的人,我這個人很低調的。
我在半空中一轉身,見他張着大嘴罵得正歡,我的直系家屬和近親無一旁落,我也氣不打一處來,右腳使勁衝他一蹬,腳上的鞋直飛出去,恰好落在堵在他嘴上,這雙鞋還是有來歷的,早在我還沒穿越到洪烈帝國之前,我爲了給自己留點紀念,特意去買了一雙旅遊鞋,這些天我穿着它走驛站過戈壁,從沒有一刻離腳,那麼可想而知,一隻捂了一個禮拜的旅遊鞋,乍的堵在一個人嘴上——那將官“啊”的一聲跌下馬去,就此人事不知了……我也一氣躍到了北峰的正上方,這裡依山而建的同樣是一片連營,飛鳳軍的金邊鳳字旗迎風飄展,對面山上的騷亂她們自然是察覺了,但因爲距離太遠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此刻在懸崖邊上也集結了不少人觀望,猛的見有東西從天直落下來,有人大喊:“放箭!”
我這個氣呀,敵人射也就算了,這幫小娘們也射我,我在半空中揮着手大叫:“別射別射,自己人!”
這時她們中很多人才發現這所謂的東西原來是一個人,意外之餘也便停了手,我身子失去平衡,張牙舞爪地衝人羣中撞下去,位於我下方那些人不禁錯愕,此情此景下竟不知道該接還是該閃了,我大聲道:“讓開,讓開!”那幾個人聽我喊這才慌忙閃在一邊,我哇哇大叫着從天上跌落下來,上身的巨大的慣性把我摜倒在地,我四腳朝下地往前跑了將近20米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暈頭轉向道:“萬幸臉沒先着地。”
山上的飛鳳軍各拔兵刃在手把我團團圍住,一個女將領緩了半天神才小心翼翼道:“你……你是什麼人?”
我乍着雙手道:“我是你們的劍神。”剛纔連滾帶爬,我兩隻手都破了皮,右腳也被扎得生疼。
那女將立即道:“胡說,誰不知道大陸只有我們蘇大人一個劍神?”
我有氣無力道:“沒工夫跟你們解釋了,我要見你們的張趕虎將軍。”
那女將和身邊的夥伴小聲議論了一會,又大聲質問我:“你要是黑吉斯的探子怎麼辦?”
我苦笑道:“你見過我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探子嗎?”
那女將愣了一下,吩咐手下道:“你去通報張將軍,我們在這看着他!”那人飛奔而去。
那女將手握刀柄,警戒地問我:“你是怎麼上來的?”
我無奈道:“你不是看見了嗎?我是飛上來的。”
那女將看看天空,又看看對面的北峰,半信半疑道:“黑吉斯那邊的亂子是因爲你才起的?”
我點頭道:“就算是吧。”
那女將道:“你真的會飛?”
“嗯。”
“那你再給我們飛一個。”
我擺手道:“現在不行了,等下一撥。”
那女將愕然,這飛還論撥的,她大概是頭一次聽說。
這時就聽人羣之外有一個粗糲的聲音道:“讓開讓開,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冒充劍神?”
衆兵丁聽這聲音集體往兩旁一閃,人羣就露出一員魁梧的女將來,這女將接近一米八的個頭,頭頂麒麟盔,身穿錦鱗甲,腰上掛着一把案板似的開山刀,往臉上看,卻是長眉大眼,鼻樑挺拔,看相貌本來不醜,只是聲音粗得讓人難受,她撥開衆人來到我跟前,粗聲粗氣道:“就是你小子冒充劍神?”
我無辜道:“我真是你們的劍神!”
這料想就是張趕虎的女將道:“你失心瘋了吧,你來騙我們之前就沒打聽打聽整個大陸上一共才幾個劍神?”
我唉聲嘆氣道:“以前是隻有一個,不過你們沒聽說你們的蘇劍神去找轉世劍神的事嗎?”
張趕虎撓頭道:“有這事情?”
她手下一個副將小聲道:“好像是有,不過咱們動身來這之前蘇劍神還沒動身,現在不過過了個把月,竟有這麼快嗎?”
原來她們戍守邊關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最近一直被困在山上,對外面的消息毫不知情,所以我上次在女兒國風光亮相的事她們也沒聽說。
張趕虎始終不信,斜眼打量着我道:“蘇劍神呢?”
我說:“她會在山下接應你們。”
張趕虎道:“那你來有什麼事嗎?”
“大將軍要我通知你們,今夜子時你率軍突圍,她會在外面和你們裡應外合。”
張趕虎伸手道:“有書信嗎?”
“沒有。”
張趕虎瞪眼道:“那我怎麼相信你?還有,你是怎麼上來的?”立刻有人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一邊對我指指點點,張趕虎睜大了眼睛道:“你確定他是飛上來的?”
那人看看我,不大自信道:“依我看更像是掉下來的。”
“反正是從天上來的?”張趕虎總算一語中的,那人這次立刻點頭。
張趕虎又問我:“大將軍怎麼知道我們被圍的?”
我說:“你派出去送信那人已經把軍報遞到了大將軍手裡。”
張趕虎道:“大將軍看完了以後怎麼說?”
我說:“大將軍罵了你一頓。”
張趕虎眼神一閃道:“爲什麼?”
“明明5萬飛鳳軍被困在駱駝山上,你說她們全軍覆沒,我們還是問了送信那個人才知道你們並沒有死,大將軍白擔心一場,說你帶兵是機靈的,可就是不學無術。”
張趕虎臉上一紅,疑慮頓消,她哈哈一笑,隨即大聲道:“姐妹們,大將軍已經帶人來救我們了!”
山上頓時一片歡騰,原來她們信息閉塞,老媽帶着人前來援助的事情她們一概懵然無知,此時才倍感鼓舞。
張趕虎問我:“大將軍這次帶來多少人馬?”
我說:“15萬飛鳳軍全部帶來了,現在就在山下10裡以外,只等今夜子時時分上下夾攻。”
張趕虎感動道:“大將軍爲了我們不惜動用了全部老本,老張這張臉可沒地方擱了。”
我:“……”我還是第一次聽一個女人自稱老張……張趕虎看看我,蒲扇般的大手在頭頂上一拍,笑道:“爺爺的,搞了半天是一場誤會,這可是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她瞪了一眼身邊的兩個衛兵,“還不快扶劍神起來?”
那兩個衛兵急忙過來把我攙起來,我暈了這麼半天也好多了,站起來一瘸一拐道:“我自己能走。”
衆人見我鞋丟了一隻,紛紛慷慨解鞋,但是飛鳳軍都是些芊芊玉足的女兵,哪有合適我穿的?張趕虎見狀把自己腳上的那對牛皮戰靴脫下來扔給我道:“來,穿我的。”
結果我穿上一看,還大一號……張趕虎赤腳爬上一塊巨石,朗聲道:“姐妹們,大將軍和我們約定今夜子時突圍,現在傳我將令,全體埋鍋造飯,除卻站崗的哨兵,吃飽了全給我睡覺去,晚上還有場硬仗要打!”
下面轟然道:“遵命!”
張趕虎跳下石頭,換上一雙鞋,她見我滿手是血,捏着我膀子道:“你不是劍神嗎?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我不好意思道:“剛來你們這,我的劍氣還不太聽使喚……”
張趕虎哈哈一笑:“那今天晚上你可自求多福,就算我們死光你也不能出事,你可是我們的寶貝啊。對了,你餓了吧?”她隨口吩咐手下,“給劍神開個小竈。”
下面的時間全山人馬集體開飯,讓我納悶的是居然不見她們生火,不一會有個士兵給我端來一個瓦盆連帶兩張硬麪餅,訥訥道:“劍神大人請用吧,山上條件簡陋,您將就着吃。”
我一看,只見那瓦盆裡清湯寡水地飄着幾根野菜,別說肉,連油也沒有一滴,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們所謂的“小竈”,不過我看了一圈馬上就信了:除了我,其餘女兵全都是人手一個硬麪餅就着涼水啃。
我詫異道:“你們就吃這個?”
張趕虎咬了一口麪餅道:“沒辦法,在山上待了20多天,菜和肉早就吃光了,有限的一點野菜也就剩你這最後幾根了。”果然,她手裡也就一張餅,這幾根野菜已經是vip待遇了。
我看看四周,見那些女兵們個個面有菜色,走路發飄,顯然所謂一個月口糧是指只能維持最低生存標準而言的,這20多天,只怕硬麪餅也不敢敞開了吃。
這樣的身體素質,還能打得了仗嗎?
張趕虎嚼着餅,若有所思地看着山下,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北峰上的黑吉斯軍開始點起火把燈籠,10萬人的大營普遍了多半個山峰,遠遠看去,像一支巨大的豎起來的菸頭在夜色裡灼灼發亮。
我問張趕虎:“張將軍,你有什麼計劃?”我知道這位張將軍看似粗魯,實則粗中有細,能得老媽一句誇獎的人絕非等閒之輩。
張趕虎出神片刻,這才道:“哦,我在想怎麼才能儘量減少傷亡。”她指着我們下面一條狹窄的山間小路道,“你看,下山的路只此一條,對方守住口子,咱們要想衝過去可不容易吶。”
我定睛一看,見那條小道蜿蜿蜒蜒一直延伸到對面的北峰,狹窄的地方勉強能通過兩個人,最寬處也最多隻能供四五個人容身,這樣一條小路,5萬人馬就算走也要走幾個時辰,別說還要面對兩倍於己敵人的阻擊。
張趕虎鬱鬱不樂道:“當初我就應該跟他們拼了,也省的現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她雙拳對砸,憤慨道,“我老張打了半輩子仗,從沒這麼窩囊過!”
我幽幽道:“我還做了一件對不起大家的事——本來大將軍是想讓送信的人神不知鬼不覺來和你見面的,我卻過早地暴露了行跡,現在黑吉斯肯定已經有所防備了。”
張趕虎拍了拍我肩膀道:“別這麼說,我看差別也不大,咱們就聽天由命吧!”她站起身說,“我去和手下們合計合計,你也休息一會吧——對了,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我姓龍。”
“龍劍神,一會你能保護得自己嗎?”
我說:“你們不用管我。”
張趕虎立刻招手喚來十幾個士兵,大聲對她們道:“下山的時候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龍劍神的安全,從此刻起,你們不許離開他半步。”
我愕然道:“我能保護得了自己!”
張趕虎黯然道:“這些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姐妹,本來我有1000近衛,突圍的時候就剩這些了。”
那些衛兵們眼中淚光瑩然,一起應道:“遵命!”
張趕虎走出兩步隨即又回來道:“一會讓劍神和騾子走在隊伍中間。”
我無語……張趕虎走後,一個女兵跟我解釋道:“我們上山的時候大部分馬都沒能帶上來,只有少數一些負責運送物資的騾子爬上來了,將軍當寶貝一樣供着,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捨得吃,讓龍劍神和騾子走在隊伍中間,那是將軍一片殷殷心意。”
我嘆氣道:“跟你們將軍說,我和騾子都謝謝她。”
顯然,因爲我個人的一些問題,我這個劍神遠不如蘇競在她們心目中的地位,但還是高於一般士兵,與騾子是劃等號的。
我坐在地上悶悶不樂,不光爲自己憋屈,同樣也爲飛鳳軍未卜的命運擔心,駱駝山地形險要,是很典型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人家只需在每個路口上放幾百弓箭手就能封住我們的去路,老媽要仰攻,山上的這些飛鳳軍已經孱弱不堪,我不知道她們中最後能有多少人活下來,這一仗打下來要死多少人誰也不知道,但損失一定少不了。
我呆呆地坐着,面前一隻毛毛蟲正在探頭探腦地試圖從塊光溜溜的石頭上爬下來,那石頭並不大,可是毛毛蟲不知深淺,每次探頭都又縮了回去,急得在石頭上團團轉,我苦笑一聲,它現在的境況不就和我們是一樣的嗎?我剛想伸手幫它一把,身邊有人跑過震動了地面,石頭旁邊一個小土堆轟然倒塌,恰好堆積在石頭邊上,那毛毛蟲又爬了一圈來到那些泥土邊緣,頓時大喜過望,蠕動着爬下了石頭。
我忽然若有所思,不禁喃喃道:“既然不能從北峰過,我們爲什麼不選別的路走?”本來是無意識的一句話卻被我旁邊的衛兵聽到了,她失笑道:“劍神大人未免都把我們當了傻子,要是有別的路走,我們何苦等到今天?”
我臉一紅,隨即又道:“如果我們開一條路呢?”
那衛兵茫然道:“開一條路?從哪?”
我手向四面平揮:“隨便從哪都行。”
那女兵當我是發癔症,乾脆不說話了。
我猛的站起,對她喊道:“快把你們張將軍叫來!”
那女兵茫然道:“幹什麼?”
“快去!”
她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只得遲遲疑疑地去了。
沒多大工夫張趕虎快步走來:“龍劍神有什麼事嗎?再有半個時辰咱們就該走了。”
我激動道:“我帶你們走!”
“啊?什麼意思?”
我語無倫次道:“如果咱們從南面下山,是不是就不用和北峰的黑吉斯軍碰面了?”
張趕虎笑道:“你這是想讓我們集體殉國——南面是懸崖啊!”
我抓住她的手道:“如果我能把它削出一個角度來,我們是不是就能像走平路一樣下去了?”
張趕虎徹底糊塗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我的手掌用力往下一劈:“我把駱駝山從南面給你們劈成一個斜坡,然後咱們一起下去。”
張趕虎摸着腦袋琢磨了半天,忽然對那個衛兵說:“他的這個想法你知道嗎?”
“知道……”
張趕虎立刻暴跳如雷:“那你把我喊來幹什麼?”
那衛兵訥訥道:“我以爲龍劍神是想和我開個玩笑……”
張趕虎拍着頭頂連聲道:“壞了壞了,蘇大人好不容易找來這麼一個幫手,直接摔傻了。”
我死死拽住她不讓她走,飛快道:“你聽我說,劈山這活我以前經常幹,雖然這麼高的沒把握,但總能試試,比你損兵折將要好吧?”
張趕虎隨手撿了塊石頭朝南面一丟,黑暗中過了足有十幾秒才聽到“咔”的一聲,她手指着懸崖道:“聽到沒,咱們離山腳起碼有兩千米,你現在跟我說要劈山?你覺得我要信你大將軍還讓我帶兵嗎?”
好吧,劈山已成定局,事先做個劇透,龍羊羊以後還會各種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