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擊得手,沒有絲毫遲疑地殺向城頭別的高手們,我身前那人手使一對短槍,挑撥扎刺傷人無數,他背對着我,右手短槍恰好扎向一個守軍,我手一伸已經搭在他的肩頭,他身在亂軍之中,自然對這種偷襲早有準備,左手槍調轉個個兒朝我肋下扎來。我不躲不閃,手掌上一股劍氣透出,就聽“噗”的一聲,這人的肩膀整個被打成了一堆肉末,我把他丟在那裡任憑士兵們處理,跨步掠向另一個侵上城頭的黑吉斯高手。
這人用的是一把單刀,我怎麼截殺雙槍客他一清二楚全都看在眼裡,此時高度警惕地看着我,我不等他出手,仍舊是一股劍氣拍過,將他左胯打碎,這人就像一堆岌岌可危的積木一樣轟然倒地……我不看他第二眼,跟身進步又朝着第三個人走去……憑着強大的劍氣,我在十步之內幾乎是一步一殺,黑吉斯的高手毫無反擊之力,瞬間就被我清理出一小片空地來,這時城頭參與守城的史家兄弟自史迪揚以下,史迪威、史迪齊史迪州都在苦戰,在這種級別的戰鬥中,也只有這兄弟幾個還能勉強支應,但也都陷在手忙腳亂的窘境之中,我突然出現,最先發現的我是史迪州,他驚喜道:“五弟!”我揮手把他的敵人擊下城頭,大聲道:“四哥帶人守住城門,我稍後就到。”
“好!”史迪州答應一聲領着人下去支援。
我左搏右殺不一會工夫又在混亂中找到了史迪齊,再往前一看,史迪威正同時和兩個人在廝殺,史迪威功夫並不特別厲害,但是性子狠戾,那兩個人武功沒一個在他之下,但是給他拼命相逼,居然半步也前進不得,但是史迪威也已累得汗透重甲,他前次被圍的傷還沒好利索,肩膀和大腿上血跡斑斑,大概是觸動了傷口,我心裡暗暗感慨,我對史迪威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但是卻不得不佩服他的狠勁,要是洪烈的士兵能個個像他一樣,黑吉斯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耀武揚威,我平靜地走到那兩人中間,伸出胳膊把手放在他們肩上,這兩人大驚,同時轉身揮劍,在佛光普照的籠罩下,我早知道他們進攻方向,略略把腰一擰,手上劍氣擊出,兩個人頓時在地上癱成了一堆。
史迪威大聲道:“老五,你怎麼纔來?”
我本來沒有好心氣,板着臉道:“別套近乎,我跟你不熟。”
史迪威一愣之後哈哈大笑道:“說得好。”竟然全不介懷。說也奇怪,我屢次和他碰面都不怎麼融洽,唯獨這一次的冷言冷語倒沒有讓人不快,反而有幾分親近之意。
我剛要抽身去幫助別處的士兵禦敵,冷丁覺得左側惡風不善,下意識地向後一閃,一枝長箭“咻”的一聲從我面前激射而過,原來是城下的弓箭手在突施暗算,這箭又快又狠,換做是普通士兵只怕是絕難躲過。
史迪揚在遠處一邊酣戰一邊出聲提醒道:“五弟,先解決弓箭手!”
我一想正是,守軍要對付這些高手本來就左支右絀,還要提防城下的奪命冷箭,難怪被壓制得如此狼狽,我隨手幫史迪揚解決了對手,一邊往對面覷着,那幾百弓箭手站在黑吉斯陣前排成一排,目標分撒,我腦子急速飛轉,瞬間便有了辦法,一揮手打在牆垛之上,牆磚化爲萬千碎塊向對面傾瀉而下,中者紛紛落馬,我絲毫不停地撩動着城上的牆磚,那些碎塊就如熱水澆入蟻羣,片刻間黑吉斯的騎兵方陣前人驚馬吒,死了淺淺的一層,對方陣腳已亂,急忙向後退卻。城上的敵軍一看大勢已去,相互也不招呼,各自跳下城頭,看來他們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攻佔城門引軍入城,一但大部隊撤走這些人也就不再戀戰。200多人經過一番廝殺大概還剩三分之二,噼裡撲通下餃子一樣跳出城外,我看着遍地的洪烈士兵屍體,眼睛微紅,厲聲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麼?”眼見其中一人從我面前躍下,我照着他的後背虛空一抓,他半個身子頃刻間化爲一團血霧,掉在地上兀自不停地往前跑了兩步這才摔倒。城上的守軍們損傷慘重,滿心憤慨,對着城腳就是一陣攢射,那些高手都是背對着城牆,武功稍微差一點的便被釘在地上,只有少一半人仗着身法迅疾艱難地跑出射程。
我本想追殺,一則劍氣在漸漸退去,二則終究還是心裡不忍。其實我並不想殺人,我來到這個大陸,起初只是被蘇競纏得沒辦法,後來是因爲老媽,在我心裡,始終想的是如何把兩個大陸之間的恩怨化解,讓他們太太平平過日子,並沒有把黑吉斯當做仇人,他們沒惹過我,他們發動的侵略戰爭在我看來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自古以來成王敗寇,現在是侵略戰爭,萬一兩個大陸真給黑吉斯統一了,後人只能說這是一場統一戰爭,咱們那個世界還不是一樣?亞歷山大、吳大維、秦始皇,這些人都名垂史冊了,黑吉斯要做這樣的事情,而恰好蘇競和老媽在另一個陣營裡,並最終把我牽扯了進來,我想做的就是調和他們之間的矛盾,這就像一個朋友和鄰居鬧彆扭把你叫去助威,最理智的做法絕不是拿起菜刀二話不說就幫着朋友把鄰居砍死,最多讓鄰居服個軟,你要想到你走以後朋友和他還得處呢。
除此之外,我對女兒國沒有特別的愛,對黑吉斯也沒有特別的恨,我每一次殺人都是迫不得已,在我那個世界,陌生人之間刮蹭一點車皮打半年官司就已經是天大的衝突了,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對我來說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但我知道,黑吉斯今天撤兵明天照樣還會大舉進犯,此時我的心裡充滿無力和疲倦感,滿腔的憤懣無處發泄,情不自禁地一掌按在牆垛上,城牆嘩啦啦地被打塌了一角,史迪揚道:“五弟手下留情,這裡可經不住你造!”
我嘿嘿一笑,繼而憤然道:“這他媽的戰爭到底是誰引來的?”
史迪揚欲言又止,我衝他擺擺手道:“我就是瞎問,你不用回答。”
一場大逆轉終於使洪烈軍士氣振奮了不少,城上城下照例響起了士兵們的歡呼。
史迪揚等人這才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長問短,史迪齊道:“五弟,祖父那邊還好吧?”
我明白這是他變向在問史存道對史動兵敗的態度,不禁支吾說:“爺爺對三叔似乎有點不滿……”
史迪齊道:“其實這也不怪三叔,誰讓我們揀了一根最硬的骨頭啃呢?”史迪揚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多說。
我納悶道:“怎麼回事?”
史迪齊看看史迪揚,滿腹牢騷道:“你剛纔也見了,秦義武軍不比別軍,他麾下有一支特殊的部隊,全是清一色的高手,那天在戈壁之上,三叔佈置在前方的兩個師本來死戰不退,可是這批高手專揀軍中將領刺殺,王將軍和武將軍不幸身亡,前線上一萬多將士羣龍無首,這纔給了秦義武可趁之機。”
史迪州接着道:“這還不是最主要的,秦義武所部都是重甲騎兵,這兩個師一退牽動了後面的陣型,秦義武趁勢掩殺,那一戰右軍損失了七名將軍,隨後任三叔怎麼調度再也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線,這才導致一潰千里,三叔自己也受了重傷。”
史迪齊心有餘悸道:“秦義武手下竟然有一千多劍士以上的高手,而且全歸他一個人驅使,這些人聚在一起真是無往不利呀。”
我摸着下巴道:“要說我洪烈軍也有100多萬,難道就找不出這麼1000個人來?”
“能。”有人沉聲說了一句。史迪揚等人急忙回頭,一起道:“父親!”
說話的人正是史馳,他和史動兩人並肩走上城頭,史動右臂還吊在胸前,臉色蒼白,我上前一步道:“三叔,你沒事吧?”
史動黯然地搖搖頭道:“敗了就是敗了,找那麼多借口乾什麼,你轉達你祖父,我願意接受一切責罰。”
史馳拍拍他的肩膀,繼續剛纔的話題對我說:“1000劍士,我洪烈軍中不是沒有,但要湊齊一支作戰部隊,這就意味着要把軍中至少一大半軍官集中起來,就算集合起來也絕不可能像秦義武那樣把他們當成普通士兵直送到敵人腹地執行任務,但有輕微損傷,以後的仗還怎麼打?”
我想了想道:“這就是說秦義武指揮着一支彌足可貴的特種部隊,而他把這支部隊竟用作一般性的衝鋒上了?”
史馳點頭道:“就是這樣,你祖父說黑吉斯是財大氣粗這話真不假,那1000人後來幾乎損傷殆盡,這事要擱在我們洪烈軍中,那就是天大的婁子,可是今天攻城居然又出現了這麼多高手,不得不說黑吉斯軍中是高手如雲啊。”
我若有所思道:“其實也未必,信州和撫州就沒遇到這樣的情況,看來黑吉斯是把所有生力軍都攤派給秦義武了——這個秦義武還真得寵呀。”
史馳嚴肅道:“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小瞧了黑吉斯,我們原先只當他們兵多,還是輕敵了!”
我搖搖頭道:“不說這些了,只要有我在,下次再碰上他們也就是一劃拉的事兒,3個3再大,能大過一張王去嗎?”
史馳茫然道:“什麼意思?”
“呃,意思就是咱們重質不重量。”這句話說完我馬上就意識到:3個3要是先走還真比一張王大,就拿今天來說,如果不是我適時趕到,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史動加上史馳兩軍合計將近50萬人,竟然擋不住幾百高手的突擊,如果在平地作戰,這幾百人頂不了什麼,可是在守城戰裡就不同尋常了,這也正是身爲守方的弊端。總之就一句話:我這個劍神獨木難支!
我岔開話題對史迪齊和史迪州道:“三哥四哥,你們的姥爺也很掛念你們,有機會的話你們還是去看看他吧。”
史動道:“父親不讓我們翁婿見面,想必是還在怪我作戰不利,哎,我確實是給史家丟人了。”
我寬慰他道:“放心,我去和爺爺說。”
史動只是搖頭,最後抓住我問:“迪佳在你那怎麼樣?”
我笑嘻嘻道:“除了不想嫁人其它都好。”
史動嘆氣道:“軍報一回朝廷,不知道顧太師還肯不肯娶我這敗軍之將的女兒,豈容她做主?”
我詫異道:“您還是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史動幽幽道:“五郎,你還看不清局勢嗎?我累得首戰失利,朝中那些看我們史家不順眼的老臣勢必會趁此機會打壓我們,現在是最需要顧太師這種盟友的時候,迪佳若能在這個委曲求全那她就是我們史家的功臣。”
我心裡一寒,撂下臉道:“你這是賣女求榮啊!”
史動臉色一變,史迪威道:“三叔這就是你多慮了,咱們史家的地位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誰不服可以讓他來試試,退一萬步說,就算皇上要找咱們麻煩,總不能就此把你我叔侄都殺了,大不了咱們再從步卒做起就是了。”這小子雖然魯莽,但總算說了句人話。
史動嘿然無語,史馳斥道:“放肆!”以我的地位他不好說我,只能是斥責史迪威。
我聳了聳肩道:“這事兒你們再慢慢商量,我要先回撫州了。”說罷也不理他們,徑自騰空而起,途徑信州時黑吉斯的進攻仍在進行,數架雲梯和攻城塔又已支上了城頭,不過這一次我剛一下落還沒等怎麼着上面的黑吉斯士兵已經自覺地跳了下去……接下來的日子纔是真正的苦難,黑吉斯200萬大軍開始高強度高頻率地攻城,最讓我頭疼的就是,三路軍馬攻擊時間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不管我身在三個州其中任意一州,總能收到另外兩州的告急,我分身乏術,只能蜻蜓點水一樣往來穿梭於三城之間,茫茫無期的戰鬥使我身心俱疲,但換來的只有一朝暫歇一夕又至的敵軍,守城的士兵們疲於應付,每天都麻木地重複着一樣的機械動作:戰鬥、搬運傷兵、掩埋屍體、維修城牆,然後再戰鬥,我每一次地出現只能帶來短暫的振奮,士兵們見到我已經再也顧不上歡呼喝彩,我成了唯一一個能暫時緩解他們疲勞的幫手,戰場上再也沒有了豪言壯語和所謂的榮耀,不論敵我都在圍繞一道城牆展開廝殺,雙方有時候近在咫尺有時候遙遙相對,誰也沒有精神喊打喊殺,血戰進行得無聲無息,只有弓弦的抖動聲,石頭砸在人體上沉沉的碎裂聲,或者是短促的慘叫聲——戰爭打到今天,才露出了殘酷的本色!而黑吉斯統一的進攻戰略目的也漸漸清晰起來:他們就是要用這種戰術先把我拖垮。
這天我人在撫州,晌午的時候剛打退黑吉斯的一輪進攻,我抓緊時間縮在城腳一個乾柴禾垛上想小憩片刻。結果迷迷糊糊一直睡到日落西山還不見黑吉斯那邊有動靜,我揉着眼睛喃喃自語道:“今天黑吉斯那幫孫子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沒開始進攻?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這天史存道派了一個通訊兵來告知我速速去信州開會,我納悶道:“黑吉斯今天進攻了信州了?”他們光對信州展開行動這倒是第一次。
那士兵道:“回劍神將軍,元帥這次要您去是要和諸位將軍商討軍情的。”
“找我商量的什麼軍情?”我愈發奇怪,這段時間以來我的作用就是一個苦力,史存道商量軍情根本就不會找上我。
不料那士兵又道:“今天早上女兒國派人來與我軍商討結盟的事情,現在他們的特使已經到了信州。”
我的心猛地一提,我冒名頂替史迪載不就是爲了這件事嗎?現在終於浮出水面了。但是我又奇道:“女兒國要想到信州必須先從我撫州過,他們的特使是怎麼到達信州的?”
那士兵道:“這個小的也不知,不過他們的特使只有一個人。”
“哦。”我若有所思地答應了一聲,可是越想越不對勁,不管幾個人,要到信州必過撫州,如果沒有黑吉斯大軍駐防在外,倒是可以繞過撫州,可是目前信厲撫三州城外有黑吉斯百萬雄兵,此人單槍匹馬是怎麼直接見到史存道的?想到這我頓時坐直了身子,大聲道:“這特使叫什麼名字?”
那士兵似笑非笑道:“此人也是一位劍神——女兒國的蘇競。”
時隔多日,我終於又聽到了這個名字,一時也不知是驚是喜,忍不住一拍大腿道:“我這就去見她!”
那士兵見我情緒激動,小心翼翼問:“將軍我問您個問題要是說得不對您可別生氣。”
“你想說啥?”
“您和蘇競同爲劍神,那個……你們兩個誰更厲害一點?”
我笑眯眯道:“你覺得呢?”
那士兵想了想認真道:“那當然是您。”
我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還年輕不懂,哥告訴你一個真理:男人永遠不是女人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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