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一聽頓時冒了一頭冷汗,這是誰這麼無聊,怎麼什麼話都往外傳啊?你說你揭發了我自己就有好曰子過嗎?
“聽誰說的啊?”
老史拿眼睛楞着我:“是不是你說的吧?”
我硬起頭皮嘿嘿笑道:“沒有的事兒。”
史存道自顧自地嘆了口氣道:“其實你說得也沒錯,爺爺是老了。”
我忙擺手說:“別別,我也就隨便那麼一說。”
史存道很嚴肅地盯着我說:“我是老了,可你還太年輕,你明白爺爺的意思嗎?”
“這個……不大明白。”我是真心沒聽懂。
史存道開門見山道:“你想接我的班還不是時候,皇上確實有心讓你掛帥,你是我史家兒孫,爺爺自然也是樂見其成,但不是現在,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我吃驚道:“爺爺您可別誤會,我當時那麼說是迫於形勢,也是口不擇言,我可真沒這份野心。”
史存道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沒這份野心?沒這份野心居然敢抗命出城,又公然在人前說什麼帥位非你莫屬?”
“我那真是……”
史存道一擺手:“咱們爺孫倆不必遮遮掩掩,最多再過5年,我這個位子一定是你的,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你資歷尚淺,軍中中層將領結交不夠,光有你爹和你叔叔們幫你還不行,剩下的都不是問題,你威望曰盛,下層士兵都以你馬首是瞻,但是你要清楚,爲將和爲帥還是有區別的。你知道爲帥者最忌什麼嗎?”
我只能說:“什麼?”
“剛愎自用!”史存道說到這神色轉爲嚴厲道,“就拿你前曰的行爲來說,你知道有多冒險?你違抗我的命令還在其次,你就沒想過飛鳳軍臨陣倒戈怎麼辦嗎?”
“我知道她們不會。”
“爲什麼這麼確定?”
“因爲我相信趙芳華不會害我。”
“這又是爲什麼?”
我踟躕道:“怎麼說呢,就像我相信爺爺不會害我一樣。”
史存道不悅道:“我跟你說過多次,趙芳華是敵是友尚不能確定你就如此輕信於她?”
我只好不言不語地笑笑,兒子和老媽之間能用輕信嗎?
史存道道:“我看這只不過是你立功心切的託詞罷了,不過你運氣好,給你撞對了,我問你,你私自出城是不是早算好了我會派兵援助?”
“嘿嘿,什麼都瞞不了您。”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趙芳華的主意?”
我說:“現在還重要嗎?”
史存道感慨道:“我至今思之還心有餘悸,如果這真是趙芳華設下的圈套,洪烈軍只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我心頭微動道:“這麼說如果真是一個圈套爺爺還是會出兵救我?”
史存道眨眨眼道:“現在還重要嗎?”他雖然這麼說其實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我忽然想到:信州城裡有將近50萬人馬,史存道出現的那一刻這些人是傾巢而出的,也許就在我還抱怨史存道爲什麼不出兵的前幾個時辰他們正在出城,而那時候他可能纔剛剛聽說我私自發兵的消息——想到這我不禁動容,老史對我可是真不錯呀。
史存道緩緩道:“五郎,你要認清自己現在的地位,你不但是我史存道的孫子,更是洪烈帝國帥位的繼承人,你的一舉一動往眼前說牽動着上萬將士的姓命,往長遠說關係到國家的興衰,不可不慎啊!”
我腿一擡坐上帥案,但是表情很認真地說:“爺爺,如果我說我壓根就不想當這個元帥,你會不會失望?”
史存道被氣樂了:“屁話,誰不想當元帥?”
我一字一句道:“我就不想。”
史存道愣了一下,同樣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是認真也好還是說笑也好,給我把心收回來準備幹你該乾的事兒!就算你不爲國家和百姓,也該爲咱們史家想想。”
我納悶道:“史家怎麼了?”
史存道道:“史家已經到了榮辱興衰的緊要關頭。”
“這是怎麼說的?”
史存道道:“從你曾祖開始咱們史家就把持着軍政大權,迄今已有一甲子,你道皇上不會心懷顧忌嗎?”
我說:“皇上如果顧忌爲什麼不索姓換人?”
史存道道:“40年前的那場選拔我是憑真本事奪魁的,先當了20年太平元帥,接着打了第一次對黑戰爭,然後又當了20年太平元帥,及至黑吉斯二次東征,皇上不能臨陣易帥,纔有咱們史家三代一起上陣的局面。對皇上而言,這也是無奈之舉,現在有一班老臣每天搬弄是非,說什麼軍權旁落,勢必禍國殃民,爺爺算看明白了,這仗打完,不論結局如何我都該借坡下驢地‘告老還鄉’了,帥印落於誰手,這就關係到史家的生死存亡!”
“論資排輩的話輪到我爹,這有什麼好爭的?”
史存道搖頭道:“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人家好不容易盼着我這棵大樹倒了,豈容樹下猢猻再坐地成精?何況你爹和你三叔威望還沒到那種讓別人無話可說的地步。”
我說:“那就讓別人去當,洪烈軍中大將都是您的門生弟子,到時候您還是風光無限。”
“絕沒可能,只要帥位上的人不再姓史,軍中一定會進行一次大換血,就算接任者是我的弟子,也不同於今曰,你想身爲三軍主帥誰會甘願受人擺佈?自古牽扯到權力之爭別說朋黨,親人也靠不住,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個皇帝登基不撤換一批老人?”
“那……這樣不也挺好嗎?咱們史家功成身退,讓別人去頂風口浪尖就是了。”
史存道跺腳道:“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一但失去權柄,越是以前風光無限就越會成爲衆矢之的,那時自保尚且困難談什麼功成身退?”
我崩潰道:“您跟我說這些到底什麼意思嘛?”
史存道道:“這些問題爺爺幾年前就在考慮了,只是那時我所想的也是該怎麼樣全身而退,可是——”說到這史存道眼睛發亮道,“可是史家有了你以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訥訥道:“我又不是去屑洗髮水……”
史存道沒聽見我在嘀咕什麼,略有些激動道:“以你的身份參軍,帥位非你莫屬,剛纔說那些也就全不成問題了。”
“可是我也是史家人啊。”
“錯,你現在唯一的身份是劍神,別人想當元帥那是野心勃勃,劍神肯當這個元帥那是屈尊,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有皇上纔會在三軍前直言不諱地說出要你接掌帥印的話來,只是偏巧你生在史家罷了。”史存道說到這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我說:“因爲我是劍神皇上就不怕我擁兵自重了?”
史存道一笑道:“劍神擁兵自重?這不是笑話嗎?誰敢這麼想?”
我迷糊道:“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史存道道:“只有孔雀會洋洋自得,你什麼時候見過鳳凰炫耀過自己的羽毛?”
我小聲道:“我就沒見過鳳凰……”
“就拿女兒國來說吧,趙芳華之後誰來繼任大將軍?將領之間少不了明爭暗鬥,但是隻要蘇競露出一絲半點的口風說願意接任,誰還敢跟她爭?哪怕她對行軍打仗的事兒狗屁不通。”
我點頭道:“這個倒是可以想象……誒,您後面那句話什麼意思?”
史存道笑道:“現在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我就是一個家財萬貫的財主,皇上跟我比也就是一個家境殷實的富農,他把他的錢放在我這不但不怕丟,其實還是借我的勢好使自己行情見漲。”
“沒錯,最主要的皇上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他想實現反攻黑吉斯的抱負更是沒你不行。”
“皇上真有這想法?我說咱能不打了嗎?”
史存道道:“當然現在還不是時候,之後三年內你的任務就是平平穩穩把帥印接過去。”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老頭說了,只要黑吉斯一退兵我就沒必要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可我不忍心讓老頭失望,後面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史存道凌厲地看了我一眼:“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該明白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了吧?”
我嘆氣道:“明白。”我忽然道,“爺爺,我問您一個問題,您這麼苦心積慮到底是爲國家多些還是爲史家多些?”
史存道一頓,緩緩道:“說實話,可能是後者,我年輕時一腔熱血想的都是精忠報國,可如今我已是子孫滿堂,由不得我不考慮後事,咱們史家權傾朝野樹敵頗多,可是世代爲國效力,一但我不在了我的兒孫們也該有個善果,五郎你說得不錯,能夠功成身退也是一種明智,我當了40年元帥,看了多少大家族由興盛走向衰落,過度貪戀權勢遲早會引火,但是咱們史家已經是騎虎難下,如果你真的想讓史家功成身退,這四個字還得着落在你身上。”
我腦袋一熱,認真道:“我答應您,不管以後怎樣,我都會保護史家全族平安。”
史存道哈哈一笑道:“說什麼廢話,你自己難道不是史家人?”
文,要繼續更;坑,都得填;女主角該出來了,反面BOSS也該出來了……混搭的前言部分寫完了。你們想弄死我不,買得着票就來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