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競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她這哪是要找回力量,她這是要滅人滿門啊!
“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蘇競起身,說走就走。
我鬱悶道:“就算走你也得給我點準備時間吧?”
“有什麼可準備的?”
我攤手道:“一輛公交車上有28個座位,加上站着的人得有五六十,這些人不定在哪住着,你說找就找啊——話說你知道公交車是什麼東西嗎?”
蘇競不說話了。
我這才問老吳:“黑山老妖那怎麼樣了?”
老吳道:“我把《道德經》上半部《道經》給他留下了。”
“他有什麼表示?”
“沒有。”老吳苦笑道:“若想修煉正道,他得重新開始,憑我區區幾句話,恐怕他還未必有這個決心。”
我又問蘇競:“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蘇競道:“大陸的所有頂級魔法師開了傳輸大陣,把我送過來的。”說着她挽起衣袖,露出潔白皓腕上的一個手鐲,“我們消耗了很多魔法石才做到這一點,可惜那些魔法石的力量剛夠把我送過來就消耗完了,不過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等這個手鐲再次恢復力量時我們就可以走了。”
那隻鐲子眼色暗淡,跟普通石頭沒什麼區別,就在我們看的時候,其中某一點忽然閃了一下,變得晶瑩玉潤,和旁邊的顏色大相徑庭,蘇競道:“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等它變得通體透明時魔法大陣就可以再次動起來了,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
我撓頭道:“說實話蘇小姐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如果失敗的話,可能連你也回不去了?”
蘇競斷然道:“不可能,就算他們真的失敗了我也會想辦法,總之你一定要回去,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回你的力量。”
我笑眯眯地說:“我好像還沒答應跟你回去,你現在的情況是求人辦事,可是你求的人還沒承諾過什麼。”
蘇競聽了也不生氣,淡淡道:“你一定要跟我回去,聯邦大陸億萬生靈在等着你,你肩負着劍神的使命,這是你的責任。”
我激動道:“你這是道德綁架!我本來好端端的,就因爲你們我被雷劈,我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反倒蹬鼻子上眼,還講理不講理了?”
蘇競安然道:“現在本來就不是講理的時候,你是聯邦大陸的劍神,就得擔起相應的義務。”
我無力道:“那我不當劍神了行嗎?我那些力量我都不要了,送你了,你要有辦法,我這什麼狗屁劍神本體你也拿去。”
蘇競斷然道:“不行!”
“那我教給你該怎麼樣找到那些拿走我力量的人,你自己去找他們行嗎?”
蘇競斷然道:“不行!”
“那你弄死我行嗎?”
蘇競斷然道:“不行,你得跟我回去。”
我眼珠一轉道:“你就不怕我找回了那些力量以後偏不跟你走,到時候你又打不過我。”
蘇競毫不猶豫道:“真是那樣的話,蘇競也唯有死在你的劍下,總算不辱沒大陸人民對我的期望!”
我一屁股癱坐在沙發裡:“你是訛上我了?”
蘇競滿臉正色道:“劍神先生,以前的你,武功蓋世驚才絕豔,更重要的是,你有一種悲天憫人的偉大情懷,當強敵來犯,你義無反顧地登高一呼,解萬民於倒懸,雖然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相信既然你還是你,就絕對不會是膽小怕事、貪圖安逸的懦夫。”
“膽小怕事,貪圖安逸……”我喃喃地念叨着,隨即愕然道:“你怎麼把我概括得這麼準啊?”我要不是因爲膽小怕事貪圖安逸我窩在這個窮鄉僻壤的旮旯裡幹什麼?至於武功蓋世悲天憫人解民倒懸神馬的,我聽着就暈,不禁道:“我以前那麼死心眼呢?”
蘇競變色道:“請你不要侮辱我們的劍神!”
我指着自己鼻子道:“我罵的可是我自己!”
“那也不行!”
得,我連自我批評的權利也沒有了,看樣子以前的我在她心目中是不可褻.瀆的偶像。
老吳跟我說:“你倒是應該謝謝那個推你的小偷,如果沒有他,你現在八成形神俱滅了。”
我不服道:“你覺得我一定度不過天劫?”
老吳不屑道:“渡天劫者無一不是經過幾千幾萬年不輟的修煉,你以爲就憑你現在這樣的身體就能成功?況且那些力量還沒完全融合。”
我愁眉苦臉道:“其實被雷劈死也沒什麼不好,省的我鬧心。”被蘇競這塊大牛皮糖粘上,跑不了打不過趕不走,而且非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你,還相信一定能成功,她不是對我有信心,她是對自己有信心!賣保險搞傳銷也就這樣了吧?
蘇競道:“劍神先生,我們沒有時間耽擱了,現在就請你派出下人去打聽那個公交車的情況,我希望能在兩天之內找齊那些人的資料。”
我結巴道:“下人?”
“是啊,你不會連下人都沒有吧?”她這句話說得順理成章,好像我要沒有下人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我指着滿屋子跟她說:“你看這裡誰像下人?那個——那是我姑奶奶,你看老吳像下人嗎?”
蘇競道:“一個劍師後期的高手,自然不可能淪爲奴僕。”她不可置信道,“那洗衣做飯這些雜務一向都是誰來做的?”
我看着她,忽然有點明白了,這姐姐肯定是出自名門望族不必說,而且聽她意思現在整個她們大陸就她一個劍神,恐怕帝王將相見了她也得唯唯喏喏賠着小心,至於容貌、氣質這些外在的東西根本不是重點——她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錦衣玉食在她而言只不過是生活必需品罷了,難怪她揍王二蛋只肯出一隻腳,雖然“打你怕髒了我的手”在大多數時候只是一句放狠的話,但對我們蘇大劍神來說,那是真的怕髒了她的手……
這時金誠武和小倩回來了,兩人一見蘇競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老吳給幾人做了介紹,蘇競看看金誠武道:“嗯,也是一個劍師後期,這位姑娘也算得上劍生了,看來劍神先生這裡真是高手如雲啊。”
我見金誠武兩手空空,問他:“‘東西’呢?”我記得他們是去拿回小倩屍骨的。
金誠武小聲跟我說:“正想跟你說呢,去安慰安慰小倩那丫頭——她的骨頭丟了!”
我詫異道:“骨頭怎麼會丟了呢?會不會是風吹雨淋被帶到別的地方了?”
“我們在附近找了老半天,要是自然移動肯定會留下痕跡,但是我看了,沒有,原來的地方被撿的乾乾淨淨,應該是人爲收走的。”
我說:“那東西別人拿了有用嗎?”
金城武道:“說不好,要是一般人肯定沒用,但如果是邪道中人,說不定就想出什麼辦法來害人,況且小倩想修成正果沒那東西是不行的。”
小倩表情哀婉,低頭不語。我忙安慰她:“別怕,肯定能找見的。”
小倩衝我勉強一笑,始終高興不起來,但是很快道:“這位蘇姐姐初來乍到,我還是先領她上樓梳洗吧。”
蘇競躬身道:“有勞小倩姑娘。”我發現她對女人明顯比對男人熱情,老吳這樣的千年老妖和金誠武那樣的帥哥她全都不假辭色,但對腦殘的高小薇和較弱的小倩都能說上幾句話。
我拽住想一起上樓的高小薇,把電話塞給她:“給你媽打電話,讓她現在就來接你,我這你待不了了!”
“爲什麼呀?”高小薇不滿道。自從蘇競來了以後,她就不想走了。
“我這不安全!”我簡潔地說。
……
傍晚時分,孟姨開着她的馬六風馳電掣地來到我的門口,還沒下車就咋呼上了:“小薇你沒事吧?”王二蛋來過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高小薇滿不在乎道:“沒事,多虧我蘇姐——媽你是沒見,我蘇姐就一腳,十幾個王八蛋全踹趴下了!”
孟姨自動過濾了她認爲誇張的部分,還是用她自以爲“慈祥”的目光看着蘇競,然後一隻粗黑的大手就往蘇競肩膀上招呼:“妹子,以前混過?”
蘇競微微一聳躲開她的手,只是衝這位黑.道女王微微點了點頭,梳洗過後的女劍神把頭髮紮成一個馬尾巴,清爽得像剛從大學生辯論賽上走下臺的女辯手。
孟姨一撇嘴,把我拉在一邊道:“你情兒?哪來的?”
我只能說:“……來頭很大!”
孟姨仰頭打個哈哈:“咱們這還有來頭很大我不知道的人?誰閨女?”
我打內心裡鄙視她了,就知道問誰閨女,孰不知人家真正有本事的根本就不屑於當某二代,而是讓上一代也沐浴在自己的光芒之下——別人介紹蘇競她老爸的時候肯定得說:這是蘇競的父親。你再看上大街要飯那個富二代,叫什麼來着,就比他爸有名!
孟姨帶着依依不捨的高小薇剛要走,我說:“姨,車給我留下吧,我這兩天可能要用。”
“你要車幹……”孟姨看看蘇競,好像忽然明白了,哈哈笑道:“有了妞自然是要用車的,輕點啊,日本車不抗造!”說着把鑰匙扔過來了。
我無語。這是想哪去了,你哪怕把話說完也好啊,就留下個“你要車幹”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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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無語,晚上再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