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靜看了看一旁的楚夫人,楚夫人只覺得像是被毒蛇猛獸盯上,渾身一顫,不敢和他對視。
劉文靜指着楚夫人,對着陳飛笑道:“陳將軍,你來之前,我已命人將這位楚夫人的妹妹,素有山南第一美人之名的楚秋弱送至宮中。聽說皇帝喜歡的很,將軍的妹妹陳貴妃好像已有七八日不曾見到皇帝。將軍若是此時回長安,只怕一到長安,內侍省的閹患就會將一份供詞交到皇帝案前,這供詞乃是呂柯臨死之前寫,寫的是他如何與將軍和太平教勾結一同謀反,結果將軍又是如何臨時變卦,因此山蠻和太平教才殺了陳少都泄恨。”
陳飛聽了,心中雖然有些恐慌,面色不屑,冷冷一笑,道:“你以爲聖人會信麼?”
劉文靜一愣,笑道:“將軍果然不懂朝政啊,這供詞不是給聖上看的,是給那些一直被將軍排擠的其他衛看的。你想想那十四衛的世家子弟,不滿將軍把持白馬和虎奔兩衛很久了。驍騎衛的樑定昌,乃是皇親國戚,卻一直被將軍壓的擡不起頭。他們可都是一直死死的盯着將軍呢,一個個像是餓狼像是毒蛇,只等着將軍露出一絲把柄,就羣起而攻之。讓將軍死無葬身之地,瓜分你的錢財,分割你的兵卒,將你陳家踩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你說有這種機會,他們若是放過,還是人麼?”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樑植,微微一笑,道:“不說別人,就說七皇子,他的錦衣衛初建,正是要鞏固根基的時候。他能放過這個機會麼?”
陳飛聽了,臉色大變,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劉文靜接着道:“還有,陳大將軍,我已命人在長安散佈謠言,說將軍妹妹陳貴妃爲皇帝生的皇子,不是龍種啊。將軍,聖心難測,這話雖沒有真憑實據。但是人呢,素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你想一想,後宮那些妒忌貴妃獨得聖寵的妃子們,會放過這個機會麼。你躲得了供詞,你躲得了婦人之心麼?要知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啊。”
劉文靜說的誠懇無比,好像是爲陳飛着想,臉上露出焦急神色。
陳治面色大變,張口道:“你,你!”
衆人聽了,也都乍舌,這劉文靜手段當真是狠毒,只是寥寥數語,就將陳飛逼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
樑植也聽的心驚膽顫,穿越過來第一次感覺到了危機,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劉文靜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陳飛,循循善誘,道:“將軍,此時不造反,只怕明日這頸上頭顱便要離你而去了。”
陳飛怒極口吐鮮血,左右連忙將他扶住,樑植看着幾欲昏厥的陳飛,冷聲道:“先生若是想要靠這點伎倆,就要讓陳大將軍跟着你一塊造反,只怕是有些癡心妄想了。”
劉文靜擡起頭,冷眼看着樑植,道:“怎麼,殿下要趟着趟渾水?旁人不知你爲何離開長安,我能不知麼?”
樑植聽了,面色一紅,差點失態起身怒斥,醒來的陳飛急忙爬到樑植面前,抱住他大腿道:“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劉文靜哈哈一笑,道:“陳大將軍,此時此刻,除了你能救你自己,還能有誰能夠救你呢?你以爲七皇子是爲了陪你報殺子之仇纔來雍州的麼?你去問問,上個月在京師中,七皇子和六皇子鬥法,孰贏孰輸?”
樑植面色陰冷,看着劉文靜,一字一頓道:“當真以爲本王不敢殺人麼?”
劉文靜絲毫不把樑植的威脅放在心上,灑脫一笑,一句話把樑植憋的半天換不過來:“小生只知道,會叫的狗不要人。”
陳飛此時已經六神無主,衝着劉文靜破口大罵:“賊子,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某家今日就算是自刎於此,也不會讓你陰謀得逞。”
說着,一口血水噴到了劉文靜腳下。
樑植將陳飛扶起來,道:“將軍莫要擔心,本王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保將軍一家無事。”
劉文靜在一旁說起風涼話,笑道:“保住一家無事又能如何?陳將軍,你可是無後之人,就算榮華富貴在身,又有何用?”
陳飛聽了,木不做聲,而後仰天長嘯,悲從心來,道:“劉文靜,我若不殺你,誓不爲人!”
說着撐着刀就要起身,江烽火看了看樑植,見他微微搖頭,知道這是不讓自己阻攔,收起繡春刀站在一旁,不再攔着陳飛。
陳飛站起身來,雙眼血紅,眼瞅着就要上前將劉文靜一刀殺了。
其他人見了,也不知是救還是不救,若是救他,這人實在是可惡之極。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他算計了,今日他要是不說,大傢伙可還都被矇在鼓裡。
可是不救他,就讓陳飛這樣把他殺了,衆人又總感覺有些遺憾。
劉文靜看了看周邊衆人反應,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道:“非王道之法,果然不得人心,夫子,你說的一點也沒錯啊。”
陳飛冷眼看着他,慢慢一步一步走過來,猙獰道:“賊子,賊子,我要將你千刀萬剮,方泄我心頭之恨!”說着擡起腰刀就要衝着劉文靜砍去。
劉文靜閉眼不去看他,只是淡淡的道:“若真如此,只怕陳大將軍再也見不到活着的陳帆陳少都了。”
他緩緩的睜開眼,微微擡頭看着懸在自己腦袋上的腰刀,伸出手來,用手指微微蹭了一下鋒利的刀尖、
一滴血出現在手指之上,劉文靜放在嘴邊,輕輕吸允,略帶腥味的鮮血讓他精神一震。
陳飛目瞪口呆,看着劉文靜道:“你,你,你說什麼?”
劉文靜冷聲道:“我說,你若殺了我,就再也見不到活着的陳帆了。”
說到這,他擡起手來,輕輕的拍了拍,道:“陳少都,你再不出來,只怕就要被千刀萬剮了。”
這邊一說完,只見人羣之中兩個大漢架着一個公子哥走了過來,那公子哥面色紅潤,一身強盜打扮,兩隻眼睛瞪得滴溜圓,嘴上塞着布條,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這人不是陳帆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