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地級的議罪銀,門檻好像是五十萬貫。”樑俊口中唸叨,心中卻在計算。
這個朝代一貫購買力合200塊錢,五十萬貫,那就是差不多是一億了。
竇有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州,一上任居然能弄來這些錢,而且還能在這樣短的時間把錢運到長安,當真也是個能人。
算好了這筆賬,饒是樑俊見多識廣,也不由得對這幫官員斂財和辦事的能力佩服萬分。
這種能力要是放在正道上,何愁雍州五年發展計劃不成?
只可惜啊。
樑俊嘆着氣搖頭,竇有容以爲樑俊不信,趕忙道:“太子殿下,臣有內務府開的公文,就在身上,殿下若是不信,可讓這位將軍拿出,一看變知。”
樑定昌看了看樑俊,得到了樑俊的迴應之後,快不上前從竇有容懷中拿出一個密封好的油布袋子。
打開袋子,裡面有一張紙,樑定昌江那袋子扔在地上,快步把紙遞給了樑俊。
只見那紙張上正寫了,竇有容交了多少錢,日後若是有偶有犯錯,從輕處罰。
紙張最後還有內務府的大印,絕對不是僞造。
樑俊看着這樣一個荒唐無比的東西忍不住的發笑,周圍的官員見了,紛紛高聲道:“殿下,我們也有,我們也有。”
說着紛紛跪着往樑定昌身邊去,讓他幫忙把自己的議罪銀證明拿出來。
樑定昌看了看樑俊,不知如何是好。
樑俊冷聲道:“都給他們拿出來,也讓咱們長長見識。”
衆官員以爲樑俊怕了他們,只能說些氣話,心中雖然有些忐忑,可各個神采飛揚。
甚至不少人知道了竇有容乃是地級議罪銀,想到自己的玄級的議罪銀,悔恨不已,當初爲何就不捨得那些銀子。
不多時,樑定昌就把衆人的議罪銀條子全都收好,不多不少七十二張,一人一張。
當樑定昌把厚厚的一沓議罪銀紙張的遞給樑俊的時候,樑俊整張臉鐵青鐵青。
他原本以爲,這七十二人好歹得有一個是真的冤枉或者被迫隨了大流無奈之下才跟着領了損耗。
畢竟大部分人可以拒絕誘惑,別人給你東西,你可能會不要。
可讓你出血,給別人東西,總是有人會心疼,或者沒錢吧。
但是這七十二張議罪銀的條子卻打的樑俊臉疼:樑俊以爲的最低標準,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拿着這沓紙張的手微微顫抖,樑俊大體掃了一下,幾乎看不到黃級的議罪銀,最多的就是玄級。
玄級就是要交十萬貫錢,十萬貫,大約兩千萬人民幣啊。
哪怕這七十二張議罪銀的條子全都是玄級的,那也是大約15億人民幣啊。
饒是前世以打劫爲工作的樑俊面對這些錢也是心肝在顫。
海盜山賊雖然可惡,但也是靠着玩命才能維持生活,有些海盜打劫一輩子,臨死被ak47突突了都沒見過那麼多錢。
這幫雍州的官員,剛剛上任,他們哪裡弄來的那麼多錢。
他們怎麼有這樣大的膽子!
原本以爲經歷過信息大爆炸,又是海盜出身,自己也算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
可當真出現這種事情的時候,樑俊才發現,自己還差的遠。
他不敢往下面想,這還只是一個雍州,還只是一個以窮出名的隴右道。
而那些以富甲天下聞名的江南道、淮南道德官員們手中又有多少民脂民膏。
一往深了想,樑俊頭皮都開始發麻。
“和珅啊和珅,弘曆的弘曆,你們當真是好手段,當真是好手段。”樑俊攥緊手中的議罪銀條子,牙齒咬的咔咔響。
竇有容等官員看着樑俊這般模樣,誤會了樑俊的想法,以爲樑俊因爲拿自己等人無可奈何而發泄不滿,心中有些得意:“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這議罪銀乃是當今聖人所創,所有錢財只進內務府,不進國庫。你太子敢殺常玉,敢不把吏部放在眼中,可那都是朝廷的事。你若是敢破壞議罪銀,那可是斷了當今聖人的財路。到時候聖人一怒,詔書一下,你這太子之位還能像上一次那樣保住可就難說的很了?”
這幫人甚至想着,只要送走了樑俊這尊瘟神,直接改頭換面,投靠六皇子,只要支持六皇子登上皇位,就算太子再記恨自己,也拿大家無可奈何。
圍觀的洪門中人和災民們見了這番景象,雖然還是有些不明白這議罪銀到底是怎麼回事,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可樑俊的臉色和舉動,皆說明這議罪銀讓太子很不爽,甚至是痛苦憤怒到了極點。
而卻是這幫貪官污吏救命的稻草。
洪門的人看了看劉三刀和李秀寧,黑鬍子甚至走到李秀寧身邊低聲道:“副龍頭,事到如今若是放了這幫貪官污吏,只怕咱們這些日子做的事全都打了水漂,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說着衝着李秀寧做了個殺人的手勢。
不等李秀寧表態,一旁的楊威唰的抽出刀子,朗聲道:“副龍頭,我姓楊的打小就沒了爹孃,乃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我爹孃是受災死的,那些施捨我飯食讓我活下來的鄉親們是讓常玉和他們手下的狗官逼死的。當初我楊威就發過毒誓,誰若是能殺了常玉爲鄉親們報仇,我這條命就是他的。如今太子爺殺了常玉,又要帶着咱們雍州百姓過上好日子,誰讓他不舒服,就是讓我楊威不痛快。”
他說的極快,走的也快,說到這已經走到了竇有容的身邊,擡起手中腰刀,手起刀落,竇有容的腦袋掉在地上,咕嚕嚕的滾到一邊。
“誰要是讓我楊威不痛快,老子就要殺了他!”說這反手又是一刀,直接砍在竇有容旁邊官員的脖子上。
那官員死死的抓住楊威的腰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殿下,擅殺交了議罪銀的官員,那上面可是寫的清清楚楚,視同造反!株連九族!殿下回到長安,如何...”趙學嚇得剛剛有點血色的臉瞬間又變的慘白,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
殿下若是什麼還沒有說完,趙學只覺得後背一疼,低頭再看,一把冰涼的腰刀刺穿自己的胸口,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趙學轉過頭看着楊威,眼中也是不可思議。
楊威衝着他露出鄙夷之色,道:“老子造反和太子爺無關,殺了你們,老子就跟着太子爺上京城。讓你們那狗皇帝剮了老子,滅老子九族,老子但凡皺一皺眉頭,便是你孫子!”
說完用力一拔,將腰刀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