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俊的團隊,現在才初見規模,不再是當初光桿司令的模樣。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劉文靜,劉文靜是樑俊親口封的東宮軍師祭茶,在衆人心裡那就是太子這一派中僅次於太子的存在。
更不要說劉文靜丘山八奇的名頭,光是這些日子以來,劉文靜對太子鞍前馬後的付出,已經讓人心服口服。
劉文靜道:“回殿下,我唯恐災民或者長安城內有人發現山蠻狼騎,節外生枝,因此讓他們駐紮在長安城外三十里一處山莊內。”
樑定昌高聲道:“殿下放心,那莊子乃是卑職家中產業,尋常沒人去,莊子也大的很,莫說是二三百山蠻人,就是咱們都過去,也寬敞的很。”
樑俊點了點頭,有個軍師果然是省心很多啊,自己再謹慎,人力終有盡。
光顧着想怎麼對付長安城那幫老少爺們,倒是把這事給忘了,若不是有劉文靜,險些出了大錯。
“好,劉先生做事小心謹慎,能得先生相助,實乃樑俊之大幸。”
衆人也都跟着點頭,昨天晚上太子不在,那種陣勢下若不是有劉文靜,只怕災民早就打到長安城下了。
“殿下謬讚了,文靜愧不敢當。”
文淵坐在一旁,看着對面的劉文靜,心中五味雜陳,當初就是他設計讓中山蠻的金帳將軍呂柯劫走了陳帆,若不是自己反應的快,只怕早就死在此人手下。
劉文靜一個文弱書生,帶給文淵巨大的壓力。
文淵自詡還算有些本事,可面對劉文靜時候,不知爲何打心裡對他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畏懼。
如今此人成了自己二哥,當今太子手下的軍師,日後自己少不得要聽他的號令。
世事無常,險些殺了自己的人成了自己人,文淵心中感慨萬分。
這邊樑俊和劉文靜當着衆人面演了一出君賢臣謙的橋段,樑俊接着道:“昨日寺外到底發生了何事?”
誰能想到身處壽慶寺這漩渦中心的樑俊,居然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壽慶寺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文靜輕搖羽扇,道:“昨日裡全都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災民如今全都成了反民,白蓮教餘孽也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樑俊聽到這話,有些意外,自己自打知道壽慶寺災民之事,腦子裡就涌現出一個瘋狂的計劃。
這計劃第一部分就是要讓災民造反,樑俊對自己手下這幫人還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讓他們治理州縣事務,他們可能不盡人意,可是要讓他們鼓動造反,不管是劉三刀還是王保,甚至是站在自己身後的楊威,各個都是行家裡手。
再加上劉文靜這位專業造反大師,想要挑撥壽慶寺這幫災民造反,簡直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樑俊萬萬沒有想到,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劉文靜就把長安城內誰也解決不了的難題搞定了。
壽慶寺的災民朝廷爲何不敢管?愛民如子如樑羽爲什麼也不敢輕易碰這個燙手山藥,無非是因爲藏在這幫災民裡的白蓮教餘孽。
這幫人常年從事違法蠱惑百姓的事業,行軍打仗不行,治理州縣不行,可說道忽悠百姓,那是個頂個的在行。
長安城那幫子貴族出身的大佬若是敢貿然動手,隨時都可能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之中。
劉文靜是如何在一夜之間搞定了白蓮教餘孽的呢?難不成是靠着他師門那個所謂的鯉組織不成?
劉文靜見樑俊面露意外,知道他心中所想,開口道:“這些白蓮教教徒原本是河北道上的白蓮教的分支,之前小生在河北道的白蓮教中待過一些日子,因此和他們也都認識。”
樑俊恍然大悟,想起來江南道和河北道那兩處烽火都是眼前這位挑起來的,白蓮教的這幫人如今逃散到了長安,能滿的過別人,自然瞞不過熟悉他們內部的劉文靜。
劉文靜接着道:“也多虧了有他們這些日子裡來一直遊說百姓,讓這些災民早就有了反心,不然光是靠小生那些手段,絕對不可能達到昨晚那種效果。”
樑俊點了點頭,忽而道:“這些人可靠麼?能不能爲我所用?”
在樑俊的計劃中,白蓮教這些人,樑俊本打算藉着他們的基礎,把百姓們全都忽悠反了,逼着這幫人站隊。
要麼混入百姓之中跟着造反,要麼脫身事外,等自己處理完災民的事再把他們一網打盡。
可如今劉文靜說已經盡在掌握之中,樑俊心中的計劃又增加一環。
劉文靜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看向了樑定昌,低聲道:“樑將軍,麻煩你將他們叫進來。”
“遵令!”樑定昌抱拳行禮,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會,帶着項義、王虎和趙龍三人走進大殿內。
“啓稟軍師,三人帶到。”樑定昌交了令,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盯着三人。
項義活了大半輩子,大風大浪什麼沒見過,可當今太子卻還真是平生第一次所見。
又見劉文靜坐在左邊第一個椅子上,搖着羽扇看着自己,心中一凜。
擡頭向着坐在供桌左邊的年輕人看去,只見那年輕人身穿華服,樣貌英俊,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讓人不敢直視,望之生畏的氣勢。
項義下意識的低頭往一邊看去,心兒一顫,只覺得坐在劉文靜對面的年輕將軍如狼似虎一般看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一口吃掉。
心中暗驚,這小小的廟宇中竟然這般臥虎藏龍,自家教師先生和這二人相比,反而並不怎麼可怕。
“草民項義見過太子殿下!”項義終究是白蓮教的青陽使,之前又得了劉文靜的吩咐,穩了穩心神,跪倒在地高聲道。
趙龍緊隨其後,歪着脖子跪在地上跟着高聲呼喊,道:“草民趙龍,見過太子殿下。”
王虎剛剛在廟門口,先是被凶神惡煞賽張飛的樑定昌一嚇唬,進來之後又被文淵凌厲的眼神一瞪,整個人就懵了。
直愣愣的站在大殿中間,和跪倒在地的項義趙龍形成鮮明的對比。
“呔,那漢子,見到太子殿下還不下跪,是想要造反麼?”王保最重太子的臉面,誰要是不尊重太子,那簡直比打他耳光還要讓王保惱怒。
見王虎這般傻樣,氣不打一處來,高聲呵斥。
王保不能坐着,倚着柺棍站在劉文靜身後,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沒把王虎嚇醒,倒是嚇了劉文靜一跳。
“休要喧譁。”劉文靜轉過頭滿臉嫌棄的瞪了王保一眼。
項義趕緊轉身伸手去拉王虎,王虎反應過來,見項義和趙龍跪在地上,哪裡管發生了什麼,撲通一聲跟着跪下來,嘴裡也不知道該喊什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冷汗順着臉頰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