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俊看着大殿內剩下的這三十幾個人,露出驚訝的神情。
“乖乖,朝廷裡面還有那麼多同行。”
“樑定昌,吩咐你手下的驍騎衛,對這些官員務必要小心謹慎,萬不可讓他們受絲毫損害。”
樑羽見樑定昌返回大殿,直接開口吩咐道。
剛剛的樑定昌一個腦袋兩個大,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莫說是樑羽發號施令,就算是其他人指揮他幹嘛,他也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照例執行。
可等回到大殿之後,樑定昌算是有點明白,樑羽再衝他發號施令,樑定昌一臉的疑惑,緊接着向着樑俊看去。
事已至此,樑俊對樑定昌還算是信任,按照現在這種勢頭髮展,自己手下的心腹知道穿越的秘密也是早晚的事。
樑俊衝着樑定昌點了點頭,道:“就按秦王殿下說的去做。”
樑定昌應了一聲,看了看樑俊又看了看樑羽,轉身就要離去。
“定昌。”樑俊叫住了他。
樑定昌轉過身來,用一種樑俊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嚴峻臉色迴應道:“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切莫讓消息從他們身上傳出去,你親自看管,就算是一句話,一張紙業不能從天牢裡傳出去。”
樑俊一雙眼睛充滿了信任,讓樑定昌心神一晃,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單膝跪地道:“殿下放心,若從天牢內走漏任何風聲,樑定昌提頭來見。”
說罷,站起身龍行虎步的走了出去。
待樑定昌走了出去,樑俊站起身來衝着大殿門口,扯開了嗓子,高聲叫道:“楊威!”
聲音之大,讓各懷心思的同行們嚇了一跳。
本來就夠驚悚的了,樑俊這一驚一乍的要幹什麼?
難不成是要摔杯爲號,將大傢伙全都弄死在這含元殿裡?
就在有些人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樑俊召喚的楊威大刀闊斧的走進了殿內。
“見過殿下!”
楊威進來誰也不看,直愣愣的單膝跪地,衝着樑俊行了一禮。
“這殿內位可有什麼異動?”
樑俊就早安排楊威扮作驍騎衛在含元殿外守護,就是防止有人將殿內的消息傳出去。
楊威沉聲道:“回稟殿下,有三個太監鬼鬼祟祟不像是好人,被卑職撞到,面色異常,顯然是包藏禍心。”
“人你可拿下?”樑俊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問了問。
楊威冷聲道:“回殿下,卑職怕節外生枝,全都殺了。”
“嗯,殺的好,接下來也這樣做。”樑俊說完向着殿下衆人看了看,示意衆人不必擔心,自己該做的事全都做好了,今日在這大殿內發生的一切,絕對不會有外人知道。
楊威領了命,快步走了出去,臨走之前,樑俊又讓他將殿門關上。
“好了,沒外人了。”樑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輕鬆無比。
局勢發展到這一步,已經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誰也沒想到這桌子在樑俊和樑羽的協作下掀的是如此的徹底。
誰也沒有想到一直是瞎子的大皇子樑錦的眼睛居然好好的,沒有一丁點的問題。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鍋子砸了,但局勢明朗了,不用再像之前一樣,十分的精力,恨不得拿出八分來防範身邊人,只有剩下的兩分才用來發展。
“諸位,我能做的已經全都做了,接下來該怎麼走,我覺得大傢伙有必要合計合計了。”
樑俊走下龍椅,看了看一旁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文淵。
之所以要留下文淵,原因也很簡單,因爲文淵並不認識當初的太子,沒有樑定昌那種對自己變化的疑惑。
再加上文淵乃是自己的結義兄弟,這個朝代雖然處在崩潰的邊緣,可民間百姓對信義還是很看重的。
更不要說文淵這種認死理的人,自己在結義的時候用了假名字,已經算是欺騙了他一次。
這個時候如果還讓文淵出去,只怕會在這位老弟心裡埋下不信任的陰影。
不管於公於私上來說,樑俊都不希望和文淵產生隔閡。
文淵見樑俊看向自己,身體有些僵硬,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樑俊給了他一個安心的表情,隨後拍了拍文淵的肩膀。
轉過身來,站在臺階上看着殿內所有人,高聲道:“咱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本名叫做殷誠,前世乃是一名海盜。”
樑俊想了想,覺得這樣介紹有些掉價,斟酌了一番,又補充道:“當然不是普通的海盜,你們可以理解爲算是天下海盜中的皇帝。”
反正沒人知道自己的底細,他樑俊是什麼出身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和沈侍郎來此同一個朝代,來到這個朝代的時間只不過是相差了一兩年而已。”
沈雲見所有人都向着自己看來,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算是證明樑俊說的沒錯。
做完自我介紹,樑俊又坐回了龍椅上,露出一臉的玩味看着底下各懷心思的百官笑道:“當然,前世我就算是平頭百姓也好,是王孫貴胄也罷,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一輩子我乃是炎朝的太子。”
說完之後,大殿內沉默起來,許久,殿中有人緩緩道:“臣王守仁拜見太子殿下。”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所有人注意到。
尤其是樑俊、程經和樑植三人,聽到這個消息三人臉上神色各異。
樑俊是一臉的詫異,他一直猜測殿中這小二十位大臣究竟是什麼身份,想來想去,想了很多人,可唯獨沒有想到第一個說話的居然是王守仁。
“可是王陽明王守仁?”
樑俊的詫異並非是對王守仁這位大佬的出現感到意外,畢竟能站在這裡的估計哪一位都是史上留名的人物。
王陽明雖然在後世歷史上如雷貫耳,但和秦始皇還有李世民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一個檔次。
他詫異的是王陽明按理來說應該是樑植的臣子,樑植在長安城內雖然不像樑羽那麼高調,但有心人也應該能猜到他的身份。
聰明如王陽明怎麼可能猜不到樑植就是前世自己效忠的大明朝嘉靖皇帝?
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卻並不與樑植相認,這中間可是大有文章。
而且他一開口就是太子殿下,而不是找樑植,這種態度可是很有意思。
王陽明此時乃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文官,白面無鬚,溫文爾雅,骨子裡透着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沉穩。
一雙眼睛雖不似樑錦和樑羽那般攝人心魄,卻充滿了堅毅和智慧。
讓人一眼看過去,打心裡就認爲這是一個有着大毅力和大智慧的人。
“回稟太子殿下,正是微臣。”王守仁的語氣不急不緩,讓周圍這些帝王將相聽了,全都產生了好奇。
樑植的臉色很難看,他向着王守仁看過去,但王守仁並不和他對視,彷彿樑植沒有在場一般。
“王先生請坐。”樑俊伸出手示意王守仁坐下,衝着殿下衆人道:“截止到我那個時代,整個封建社會,也就是你們當皇帝或者執掌天下的時代裡,能被稱爲聖人的人並不多,這位王先生則是其中之一。”
他說到這,看着樑植哈哈一笑,道:“只可惜有聖人出的時代,皇帝在歷史上的名聲卻並不怎麼好聽。”
樑植對樑俊的吐槽已經習慣了,聽到樑俊的日常,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冷冷一哼。
王守仁前世既然被稱作聖人,心境自然非比尋常,如今又兩世爲人,這個過程對他更是產生了翻天覆地的影響。
此時此刻,心裡雖然還有很多的不解,但卻真正的達到了寵辱不驚的地步。
對於樑俊的誇讚並沒有任何的欣喜,反而是淡定的道:“殿下謬讚,前世榮辱已經是過眼雲煙,下官能略有所得,無非是時無英雄,讓豎子成名而已。”
牛叉,不愧是大佬,風輕雲淡的裝了一手的好十三。
樑俊看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王守仁,心裡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看這位大佬的意思,顯然是對自己這位太子有意,如果所料不錯,將他拉到自己的陣營中應該不算是什麼難事。
有一個開了頭,剩下的就好辦了。
王守仁說完,剩下的這小二十人也都各自表明了身份。
最開始的時候樑俊聽到這幫人自曝身份,還有些表情,唯恐旁人不知曉這位是誰,連帶着還公開解釋一番。
可到了最後,整個人算是徹底的麻木了。
“這位陳慶之呢,就不需要我再多介紹了吧,南朝時期儒將,在我們那個朝代,算是網上瘋傳的十大戰神之一。”
要是在平日裡,能面對面見到自稱自己是陳慶之的人,樑俊必然是欣喜若狂,說什麼也要把他拉入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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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今個說了一整天,嗓子原本就有些不舒服。
剛剛又主動當了翻譯,整個人可以說是筋疲力盡。
但他卻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自己休息的時間。
介紹完殿內這幫人的身份之後,纔是正事真正的開始。
“不管大家相信不相信,承認不承認,現在都要面對咱們已經來到炎朝的事實。而且根據本王所知道的,和咱們有一樣機緣的大有人在。”
樑俊聽完除了軍機處這幫人外剩下的二十二位穿越大佬的信息後,心裡也產生了一絲的危機和自卑。
有心想要壓他們一頭,之前一直口稱自己爲我,現在悄悄的稱起本王來,就是要告訴這幫人:
不管你們前世是何方神聖,此時此刻我纔是太子。
“太子殿下說的沒錯,根據本王天策府這些日子的偵查,這世間如你我之人如此的際遇之人至少有數百人以上。”
樑羽身爲殿內這幫人中勢力最強的存在,天策府又是整個長安城內最完整的幕僚機構。
他說的話可信度還是極高的。
“樑老大,你是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皇帝,又是老大,你來說說白。咱們現在都已經把各自底牌亮了出來,接下來該咱們做。這個會議不如由你來住持吧。”
樑俊身心疲憊,一直思考如何在接下來的局勢裡取得最大的利益,還要當這場突如其來的無遮大會的住持人,實在有些吃不消。
趕緊將這個鍋甩到了坐下下面精神抖索的樑錦身上。
樑錦面上雖然看起來智珠在握,可心裡也沒有多少底。
自己雖然是千古以來第一個皇帝,見過無數的陣仗,可這種很沒有真實感的局面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光是他,殿內其他人最開始都不說話也都是這個原因。
好在這羣人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物,都是心理素質沒有上限的人物。
若是普通人,只怕還沒有等其他人說完自己的身份,只怕就得嚇死過去。
樑錦聽到樑俊這番安排,也不好推脫,畢竟樑俊讓自己主持而不是讓樑羽來,顯然也是顧及到倆人的香火情。
可這種情況該怎麼辦,他也一時沒有好的方向。
“事到如今,這軍機處的權力應該重新分一分了。”
憋了半天,樑錦纔看着方護等人緩緩的說道。
“軍機處的權力不能分。”
樑錦話音剛落,韓勵接口道,言語之中對樑錦並沒有絲毫的敬意,反而有淡淡的敵意。
樑錦要還是前世性子,聽到韓勵這個態度肯定勃然大怒,然後懟一句:“朕受命於天...巴拉巴拉之類的。”
可經過那位樑俊的同鄉小半年的薰陶和教導,這位始皇帝早已沒有了前世的自大。
反而是不屑的看了韓勵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守着軍機處吧,反正現在已經外面也有太子嘴裡的穿越者。你們不願意分權,那咱們就接着鬥,等着他們攻破長安城,到時候看看下輩子你是否還那麼幸運,能再有借屍還魂的造化。”
“咳咳,老大,我插一句嘴啊,咱們統一一下口徑,咱們這種現象,在我們那個時代不叫借屍還魂,而是叫魂穿。”
樑俊揉了揉嗓子,打斷了倆人的對話。
又見離開自己的主持,這就要打起來,嘆了一口氣,強打着精神道:“我說曹老闆,對,韓尚書,說的就是你,曹老闆是我們那個時代網民對你的暱稱。是這樣,你想一想,爲啥咱們今天會在這裡相聚,爲啥咱們這幫人要互相公開身份?還不是因爲你們幾個人打着軍機處的名義,想要聚攏權力,把本王逼的走投無路,纔出此下策?”
韓勵的臉色並沒有因爲樑俊的話有所改善,反而道:“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乃是天道,殿下非是三歲頑童,如何說這般幼稚之言?”
樑俊也懶的搭理他,揉了揉太陽穴,沒好氣的道:“隨便你怎麼想,反正現在我和樑錦、樑濟還有樑植組成了聯盟,要共同進退,你們軍機處如果還要繼續鬥個你死我活,那我就讓人把天牢裡那幫明白真相的官員全都放了,咱們各憑本事,看誰能笑到最後。”
韓勵冷冷一哼,面上雖然依舊沒有任何讓步的表情,但心裡卻有些動搖。
樑俊看着除了樑羽外其他和韓勵似乎有相同心思的軍機處大臣們道:“還有一個事,我覺得也得給你們說說。”
樑俊喝了點水潤喉,又拋出來一枚不亞於掀桌子的炸彈:“北山蠻那邊已經被一個叫做完顏阿骨打的人統一了。”
然後伸長了脖子在剛剛那幫自報家門的二十二爲位大佬們看了看去,一邊看,一邊道:“周邦彥,周邦彥呢,你是南宋的人對吧,來說一說,當年這個完顏阿骨打建立的金國是怎麼南下破了南宋的都城,把你們倆皇帝弄走,在北國受盡屈辱的事。”
那幫人之中一個身材中等,溫潤如玉般的中年人聽到樑俊這番話,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金國破了汴梁城?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