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炎江山,要亂了。”魏都問完話之後,按照約定給了這兩個死士乾脆。
這話該我說才合適吧,大兄弟,樑俊見到魏都一臉愁容,心中吐槽。
根據這兩個死士所說,他們也只比魏都一行人早來了沒多久,是依着七皇子的命令來的。
這些人原本就是江湖上的一夥遊俠兒,犯了了人命官司,原本是要送到邊關長城去。
誰知臨行之前,被人救了,安排了這刺殺太子的任務。
主事的也沒有絲毫隱瞞,明明白白的告訴這幫遊俠兒,背後的主子是七皇子,殺了太子,這幫人就是七皇子的人了,待到七皇子等了皇位,這羣人也是有從龍之功,榮華富貴不在話下。
江湖上的遊俠本就是過着刀上舔血的日子,膽子本來就大,這幫人原本也並不想過朝不保夕的玩命日子。
大傢伙起先都是抱着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的心思,打小打熬筋骨,聞雞起舞,苦練武功。
可誰成想自己這武藝學成了,家傳的功夫也都練到家了,朝廷的體制內的生活,卻怎麼也鑽不進去。
沒辦法,貨賣帝王家是不可能賣了,當大頭兵又是不甘心的,只能又想起一句俗話,想當官,殺人放火受招安。
那就去殺人去吧,於是一幫子想當官想瘋了的武藝人,就這樣踏上了不歸路。
誰知道殺人放火是殺人放火了,但是殺了幾年人,也沒見朝廷招安,不僅不招安,反而逮捕自己的官兵越來越多了,結果失手被早一批進了體制內的前輩們捉了,一個個心灰意冷。
結果峰迴路轉,就要被押解長城去過生不如死的日子的時候,被貴人拉了一把。
衆人也不遲疑,一口就答應了。
從龍之功,那是多大的機緣,接到了命令,一幫人馬不停蹄的追着樑俊來了,又是陸路又是水路,星夜兼程,終於在今晚追上了太子的儀仗。
摸黑上了船,把禁衛殺了個一乾二淨,裡裡外外都翻遍了,一羣人傻眼了,他niang的太子人呢?
就在一羣三大五粗的亡命徒在琢磨是不是殺錯了的時候,樑俊帶着魏都一幫人殺了進來。
樑俊將那黑衣人的供詞來來回回尋摸了幾遍,也沒發現什麼漏洞,看來蘇柔真的是早一步就走了,安下心來,也不似之前那般着急。
孫忠在一旁直可惜,讓狗太子跑了。
樑俊自己說狗太子沒覺得什麼,一聽別人說,咋聽咋彆扭。
此時大家酒也都醒了,魏都也覺得自己這一行有些莽撞,尋思沒有捉到太子,許是天意,說不準是件好事。
一羣人正準備回去,忽聽岸上傳來一個聲音:“對面的,這可是太子的儀仗麼?”聲音挺年輕,像是個文生公子的聲音,卻讓所有人嚇了個激靈,這又是哪路神仙來截胡。
魏都示意所有人都不要說話,孫忠趕緊讓家將將船艙內的屍首全都藏好。
“怎麼黑燈瞎火的。”那聲音又響起來,樑俊快步走到船艙旁,透着窗戶藉着月光向着外面看去,只見岸邊上隱隱約約有三個人影,依稀間感覺站在中間說話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公子哥。
“我過來了啊,你們別射箭,我過來了啊。”那公子哥嘴上說過來,但腳下卻絲毫不動。
狄信拿起一旁的弓箭,對準了岸上的三人,低聲道:“二爺,殺不殺。”
魏都不及說話,文淵道:“狄兄長,莫要傷及無辜。”
“試他一試,看看什麼來路再說。”樑俊隱約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又記不得在哪裡聽過。
“你是何人,敢闖太子儀仗!”魏都尋思也是,這半夜來太子儀仗的,絕非一般人,或許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線索,若是閒雜人等,攆走就行,若是魯莽殺了,只怕多生是非。
那年輕公子哥聽到有人搭話,樂道:“當值的是哪位兄弟?在下是陳帆。”
一旁的僕人還扯着大嗓門,吆喝,道:“我們老爺是陳飛陳大將軍。”
這邊一說完,那年輕公子有些怒意,呵斥道:“好六,你多什麼嘴,平日裡我和你怎麼說的,咱們出了京師,那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規矩,我陳帆在江湖上也是有名號的,提我爹做什麼?讓江湖上的兄弟聽到了,如何看我陳帆。”
主僕二人在那說話,樑俊一聽來者叫陳帆,心中瞭然,想起德喜給自己說的那個什麼狗屁京師十八好漢榜。
那個破榜就是這陳帆所排。
“這陳飛是何許人也?”狄信有些納悶。
孫忠道:“也算是當今國舅爺,原本是燒炭的出身,結果妹妹生的美貌,入了後宮,成了貴妃娘娘,生下了九皇子,這陳飛也跟着得道昇仙,也不知走了誰的門路,現在是武威大將軍,掌管宮禁宿衛,乃是京師十六衛中權力最大的將軍。”
衆人聽他說了,連連點頭。樑俊聽的真切,心中不由的越發重視起魏都來。
看來這個魏大哥果真是打算要造反了,手下的謀士對京師竟如此瞭解。
好在這個時候沒有照片,不然的話,只怕自己一照面,人家就知道自己是當朝太子了,還等自己扯什麼勞什子混江白條小郎君。
“今日當值的是哪位兄弟?”陳帆又問了一遍。
衆人聽完孫忠說,才明白過來,爲啥這陳帆一見面就套近乎,原來死了的這幫子禁衛是人親爹的手下。
“如何是好?”狄信見魏都不下令,問道。
魏都沉吟許久,道:“咱們與威武將軍也算是有交情,這陳公子就饒他一命,打發他走吧。”
狄信應聲,轉頭正要回話,孫忠忽而道:“這陳帆乃是陳飛獨子,在軍中掛了個少都的官銜,切莫讓他起疑。”
“原來是陳少都,少都恕罪,卑職職責所在,太子有令,不得任何人靠近。”狄信朗聲回道。
陳帆也不氣惱,道:“不打緊,不打緊,都是自家兄弟,既然太子有令,那兄弟也就不過去了,只是勞煩問一下,蘇大家可在船上。”
“這蘇大家又是誰?”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
孫忠提醒道:“琴音娘娘。”
他這一說,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這纔想起,原來這個陳少都說的是蘇大家是譽滿天下,在民間被稱爲琴音娘娘。
樑俊也是有些意外,萬沒想到蘇柔那妮子居然還有一個這樣吊炸天的外號。
“這陳少都從小就癡迷蘇大家,蘇大家常年周遊大炎,蘇大家到哪,這陳少都必然跟到哪,說來也是世間少有的情種。”魏都忽而說道,狄信道:“我也曾聽說,原來是這位。”
合着是蘇柔的鐵桿粉絲來了,樑俊有些哭笑不得,看來追星族果然是不分位面不分朝代的,瘋狂的粉絲哪個時代都有。
而且看着孫忠一說琴音娘娘,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樣子,由此可見,這蘇柔的受衆還真是不少,堪稱是大炎朝天后級別的人物。
尤其是見到原本一臉嚴肅的文淵此時跟着樂呵呵的傻笑,樑俊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沒心沒肺的傻小子,旁人來挖你牆角了,還在傻樂呵。
樑俊這拉cp的心一起來,既然心中定了文淵和蘇柔的親事,哪裡管這倆人別說認識,連面都沒見過呢,就自己一人操起了姨母心。
“蘇大家並不在船上。”除了樑俊外,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蘇柔是領了密旨跟着太子查雍州大旱案子的,孫忠也在納悶,怎麼這大兄弟追星追到太子儀仗這來了。
狄信一說完,陳帆有些納悶,自己嘀咕,不應該啊,皇帝派蘇大家和太子一起查案,怎麼蘇大家沒在太子儀仗上。
好在陳帆也想的開,一旁的僕從聽到自己公子嘀咕,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公子爺,蘇大家沒在船上好啊。”
“也是。”陳帆也是個爽快人,笑道:“也是,這太子不是個好東西,前番還調戲蘇大家,這種人,仗勢欺人,蘇大家雖然領了皇命,但是必然是羞於此人爲伍,不在船上更好,哼,我必然要將太子調戲蘇大家這卑鄙無恥之事告知江湖,讓江湖上的好漢們,都看清這太子無恥面孔。”他越說越氣憤,後來幾乎是嚷嚷起來。
此時是夜晚,又在湖邊,本來就很安靜,陳帆說話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船上的一衆人也都認真聽着,結果這番話讓樑俊等人聽的一清二楚。
魏都道:“太子果然不是仁義之君,大炎立這種太子,豈不是亡國之舉。”
其他人也跟着義憤填膺,有個家將是暴躁脾氣,怒聲道:“這狗太子日御三女還不滿足,居然將主意打到琴音娘娘身上,當年若不是琴音娘娘搭救,俺們一家都得餓死,這狗太子,若是捉到,老子非把他鳥蛋砍下來。”
其他人也跟着應和,樑俊褲襠一涼,恨不得馬上出去撕了陳帆的嘴,這狗東西,瞎編排自己。
時至今日樑俊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自己這個太子何止是在朝廷上不得臣心,在地方上,連尋常百姓們都不待見自己。
如今這個張嘴江湖,閉嘴江湖,又愛排什麼玩意榜單的陳少都大嘴巴再吆喝起來,自己只怕真的是黃泥掉進褲襠裡,欲哭無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