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俊的架勢很嚇人。
前世看的那些港片此時派上了用場。
此時雙手再各握把槍,氣勢應該會更唬人。
只可惜握不得。
樑俊這邊對自己的造型很滿意,可惜周圍的人除了王易撲通倒地滾到了桌子下面外,其他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太子綁那麼多煙花幹什麼?
要上天不成?
雖然那天在東宮門口見過了大變活人的表演,也都知道炸藥的名堂。
可是炸藥作爲東宮戰略物資,所有人都知道,但還真沒人見過。
再加上樑俊綁着的乃是東宮最新研製的炸藥,形狀和世面上的煙花,遠看樣子差不多。
因此除了王易之外,誰也沒有get到樑俊此舉的用意。
如此嚴肅的場面瞬間有些尷尬。
樑老三手裡的杯子舉在半空,不知道扔還是不扔。
躲在後面的虎賁衛統領整顆心都懸掛了起來,看着樑老三手上的酒杯嚥了咽口水。
今日的宴會,樑老三早就和諸葛夕做了多手準備。
在屏風後面安排刀斧手原本就是常規操作。
很多時候往往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反而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東宮和軍機處想要在上元盛會之日聯合起來逼宮,皇帝看起來雖然危在旦夕。
但這種時候對樑老三來說既是危險又是機遇。
畢竟能夠把東宮和軍機處那麼多人聚集起來的機會可謂是千載難逢。
如果能趁着把他們一鍋端了,自己還去什麼幽州。
樑俊早就料到了皇帝會有這一手,雖然之前諸葛夕與劉文靜商議的幽州刺殺皇帝計劃看起來很靠譜,可樑俊並不打算將賭注放在誰也捉摸不透的諸葛夕身上。
因此他才綁滿了炸藥,爲的就是對付樑老三安排的這些花招。
看從衆人的反應上來看,樑俊忽而意識到一個問題。
也許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動作意味着什麼。
他帶着炸藥來,從來沒有想過要引爆。
可如果樑老三不知道炸藥的威力,和自己現在這個動作的含義,酒杯一扔,從屏風後面衝出一幫刀斧手,嘁哩喀喳二話不說上來就劈自己。
就算有文淵在,那麼小的空間,根本施展不開。
到時候自己拉線還是不拉線呢?
剛剛還一臉不屑的樑俊馬上就慫了。
看着想要扔杯子的樑老三道:“你們,是不是不知道我身上綁着的是什麼...”
樑老三皺了皺眉毛,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卻已經用表情告訴了樑俊。
果不其然,這孫子居然不認識炸藥。
唰的一下,樑俊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是炸藥,一旦我拉了這根線,咱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死,一個也活不了。”
樑俊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樑老三半信半疑,有些拿捏不準。
樑俊見他有點相信,唯恐他做出不理智的決定,趕緊從身上解下來一節炸藥,想要當場試驗一番,讓他們長長見識。
可炸藥拿在手上樑俊卻又猶豫了。
自己手裡這一包炸藥的威力並不算太大,可一旦點着之後,動靜還算是挺大的。
此時皇宮內外各家的軍隊都死死的盯着,一旦出了這種動靜,難保有神經過敏的以爲皇宮之內動起了手。
一旦有軍隊開始攻皇城,勢必會引起連鎖反應。
這是樑俊所不願意看到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樑俊身上,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幹什麼。
樑俊也有些尷尬,手拿着炸藥包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怎麼做。
就在此時,樑羽說話了。
“陛下,你將屏風後面的刀斧手撤了,太子將身上的炸藥解了,咱們從長計議,你看如何?”
樑羽原本並不打算在一開始就摻和進來。
可這個時候卻由不得他了。
最開始的時候樑俊看着樑俊綁了一身煙花,也沒有反應過來這就是之前大變活人用的道具。
聽樑俊這麼一說,樑羽一顆心提了起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樑俊居然這麼的玩命。
敢綁上這玩意來參加宴會。
再看樑老三一臉不以爲然,好像不知道炸藥威力的樣子,饒是樑羽心理素質再強也不敢冒這個險。
他這邊說完,樑老三沒有什麼反應。
反而是看了看樑俊又看了看樑羽。
所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東宮的炸藥包他雖然沒有見過,但以樑羽和樑俊的表情來看,顯然綁在樑俊身上的這些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
或許當真有讓樑俊讓所有人和他陪葬的威力。
樑老三本身就沒有對屏風後面的刀斧手報什麼大的期望,眼見得這種情況,自己也不敢冒險。
心裡雖然妥協了,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樑老三緩緩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樑俊道:“既然秦王說話了,煩請太子將身上的東西解了吧。”
酒杯一放下,諸葛夕衝着屏風微微一揮羽扇。
只聽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屏風後面傳來。
此時的樑俊十分的尷尬,心裡是又氣又覺得可笑。
自己綁着炸藥進來,原本可以掌握主動權,可千算萬算就沒有算到樑老三並不知道炸藥的威力。
這當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樑俊無可奈何的將炸藥解開放在了一旁,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咱們也別藏着掖着了,有話就直說吧。”
樑俊這邊一坐下,一旁的樑植高聲道:“遷都一事,本王不同意。”
在此之前,樑植對於此次上元盛會只是抱着重在參與的想法,並不打算跟着瞎摻和,畢竟他現在的實力處於中下水平。
上元盛會之上必然是風雲變幻,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
冒然表態只怕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
可來之前樑錦專門找他談了一個多時辰。
話題也很簡單,樑錦要搞皇帝,讓樑植出頭。
驕傲如樑植如何甘願讓人當槍使喚,按照常理來說,他是不會同意的。
只是樑錦給他開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思來想去,樑植還是同意了當樑錦對付皇帝的槍桿子。
對於樑植的發難,樑老三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喝着,好像並沒有聽到樑植說的話一般。
“本王也不同意。”樑濟見樑植突然剛起來,別有深意的看了看一旁的樑錦,開口道。
樑濟表完態,樑羽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的方護,道:“方相爺,您是百官之首,此事你怎麼看?”
“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朝堂動盪,若是冒然遷都,只怕有損國本。”
方護見樑羽逼着自己表態,也知道躲不過,不冷不熱的說道。
軍機處的兩位大佬公開表態,其他人也都跟着說不同意遷都。
樑老三依舊像是沒有聽到衆人的議論般,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襟危坐,看着衆人。
一旁的諸葛夕見底下這幫人越說越亢奮,微微一笑,輕搖羽扇道:“諸位大人,誰說陛下要遷都的?”
樑俊冷冷一笑,道:“諸葛先生,難道皇帝這些日子以來運往幽州的糧草和錢財乃是支援長城守衛軍的不成?”
說着看向了樑鳳皇道:“如果是支援長城守衛軍的,老八也在這,皇帝給個準信,讓老八的人接手幽州如何。”
“太子殿下這話有失公允,頗有些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意思。”
諸葛夕不慌不忙的搖着羽扇,看着火藥味越來越濃的東宮和軍機處,笑道:“東宮有雍州,天策府有江南道,皇帝只是要個幽州,難道也不行麼?”
“如果皇帝只是將幽州當做自己的根基經營,自然無可厚非。只是事實確實如此麼?”
既然已經插手了,樑羽也不打算一直藏着掖着,看着諸葛夕笑道。
諸葛夕與樑羽對視數秒,忽而哈哈一笑,道:“事實是什麼在秦王心中很重要麼?如果不是的話,秦王今日還會和東宮一起逼宮麼?”
“諸葛先生,你是聰明人,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了緩和的餘地。今日本王前來,只是爲了一件事。”
樑俊見倆人玩起了文字遊戲,心中有些不快。
諸葛夕看向樑俊問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來此,所謂何事?”
“穩定朝綱,廢黜皇帝制度。”
樑俊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此言一出,樑羽微微皺眉。
之前自己和樑俊商議的可並不是這樣。
不過好在自己知道樑俊靠不住,早就做了兩手打算。
“廢黜皇帝制度?”
樑老三哈哈一笑,不等諸葛夕說話,看着樑錦其他人道:“朕同意,只怕他們也不同意。”
樑俊微微一笑,道:“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今日我來此,只有這一個目的,至於其他人怎麼想,那是他們的事。”
這話一說完,其他人看向樑俊的眼神有些怪異。
誰也沒有想到,樑俊直接就往樑老三的肺管子上捅。
“除了這個法子,我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辦法,能夠不通過戰爭讓各方都滿意。”
“你們也不用這樣看着我,所謂歷史潮流浩浩湯湯,順之則生,逆之則亡。皇帝制度早晚都會被廢黜,不如此時就一步到位。畢竟現在誰坐這個皇位都不舒服。”
“那個誰。”
樑俊看着抱着頭蹲在地上的王易高聲道:“嘿,那個抄詩的。”
王易木訥的擡起頭看向樑俊。
“你是從什麼朝代穿越過來的?”
“二十一...世紀。”
樑俊一愣,沒想到還是老鄉。
“你和諸位大佬們說一說,二十一世紀還有沒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