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這個時候除了點頭保證絕無此心外,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樑錦也不管徐皇后說什麼,隨手將腰刀扔到一旁。
“不知太子殿下來此有何貴幹?”
樑錦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我說不讓你來,你非得來,這下好了吧,偷雞不成蝕把米。”
樑俊也不搭理樑錦,上前扶起徐皇后道:“你以爲這幫孫子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啊,我在長安和他們鬥了那麼久,要不是命硬加上手上有點存貨,早就讓他們玩的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
一邊說一邊撿起地上的頭髮,可惜道:“哎,也是命,上輩子你當過尼姑,這輩子頭髮還被削了,我看你就是不當尼姑不成事的命。”
說着將徐皇后的頭髮團成一團塞到她的手裡。
又擡起頭看了看徐皇后的腦袋,笑道:“沒事,削的不多,燙個大波浪,就能遮蓋住,問題不大。”
樑俊一來,徐皇后算是有了主心骨,聽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不住的點頭。
要說徐皇后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上輩子什麼人沒鬥過?
多少次生死攸關,命懸一線的危機,早就讓她看淡了生死。
可自己的心理素質再強,也沒有過被始皇帝拿着刀要殺要砍的經歷。
更何況自己原本最畏懼的人還在一旁虎視眈眈。
徐皇后再厲害,歸根到底依舊還是個女子。
“哎。”樑俊嘆了口氣:“也沒什麼丟人的,我對付他們都得小心翼翼,一個不小心就得萬劫不復。”
說着衝劉文靜使了個眼神,劉文靜趕緊上前道:“皇后娘娘,咱們先回去吧。”
要是一般女子,經歷過這種陣仗,聽到說回去,那簡直是比聽到仙音還高興。
可徐皇后是誰?
前世歷史上威名赫赫正兒八經的女皇帝。
雖然經歷過這場風波,可對樑羽和樑錦的畏懼之心卻慢慢的消散了。
“本宮受得住,殿下有什麼話,儘管說來。”
徐皇后理了理頭髮,示意劉文靜不用攙扶,咬着牙站直了,看着營帳內衆人。
“確實有帝王之氣。”
劉秀點了點頭,雖然對樑錦沒有弄死徐皇后有些可惜,但事已至此,也沒必要耿耿於懷。
在加上有樑俊在一旁,劉秀對徐皇后的殺意沒有了。
聽到劉秀的稱讚,徐皇后心裡那叫一個恨。
早幹嘛去了,剛剛樑羽和樑錦對老孃要打要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話?
這會風平浪靜,太子來了,你又錦上添花了。
呸,果然但凡是當過皇帝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樑俊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他接到劉文靜派人送的信,說徐皇后可能有危險,直接就趕來了。
到了營帳外,就聽到了樑錦的那一番歧視女性的發言。
聽到劉秀誇讚徐皇后,樑俊心道:“可不是,能篡老李家位的人,能是善茬麼?”
一邊想一邊走到營帳內,文淵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你們開小會對付東宮,沒必要遮遮掩掩,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在營帳外商議。”
樑俊走到樑羽面前,拿起他身旁桌子上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
“正好也可以看一看本王圍住你們軍營的火炮,商議商議,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本王的火炮強。”
樑俊說的風輕雲淡,可週圍人聽了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孃的,這狗太子,果真也是個狠人。
我們這邊還沒商量個結果呢,他就把火炮對準了自己。
“看到沒,這就是先進生產力帶來的安全感。”
樑俊轉過身來看向徐皇后笑道:“我上輩子也不是什麼皇帝,也不是多了不得的大官。面對這幫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帝王將相,只有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隨後抿了一口茶水,看着樑羽道:“而道理,則在火炮的射程內,旁人才願意聽。”
樑羽冷冷一哼,道:“難道太子來此,就是耀武揚威來的麼?”
他說着,也拿起桌上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哂笑道:“太子的火炮雖然厲害,可我聯軍十萬大軍也不是好對付的。”
“對,你說的沒錯。”
樑俊站直了身子,放下茶杯,從袖筒中拿出一封信來。
慢慢的展開道:“秦王說的一點也沒錯,本王的火炮不好對付,你們的聯軍也不是泥捏的,而山蠻人更不是善茬。”
說着抖了抖信封裡的信道:“看看吧,山蠻人給本王的信,確切的說是給聯軍的信。”
樑羽一聽山蠻人的信,也顧不上和樑俊鬥嘴,一把接了過來,仔細觀瞧。
“欺人太甚!”
砰的一聲,樑羽的手拍在了桌子上,怒聲道。
樑俊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說當初咱們要是齊心協力,先把樑植滅了,又如何能受這種氣?”
“太子殿下,怎麼了?”趙頊見聽到二人說的話,心裡有些不詳的預感。
宋江也湊到樑羽身邊低聲問道:“殿下,山蠻人怎麼了?”
樑羽將信遞給了樑錦,沉聲道:“山蠻人和僞帝結盟了。”
“不對,確切的說是以完顏阿骨打爲主的山蠻人和樑植結盟了。”
樑俊也收回了嬉皮笑臉的姿態,變的嚴肅起來。
“完顏阿骨打?”
趙頊眉頭一皺,怎麼感覺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
“對,完顏阿骨打,這一世叫做耶律楚雄,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樑俊看着他道:“就是前世裡他的子孫捉走了你的子孫,所以說這樣來算,你們倆倒也算是冤家對頭。”
說道冤家對頭,樑俊衝着左典和劉秀看了一眼,又衝着徐皇后和樑羽看了一眼。
“太子說一部分山蠻人和僞帝結盟了,那另外一部分呢?”
徐皇后敏銳的察覺到了樑俊話裡另外的玄機,心思電轉,開口問道。
“另外一部分山蠻人,跟着一個叫做馬如龍的。”
樑俊說着,又從袖筒之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了劉秀。
“這封信乃是攻打洛陽前的那天晚上,山蠻人派人送到東宮的,乃是一封求和信,確切的說是一封稱臣信。”
樑俊悠悠的嘆了口氣,錯失良機啊,錯失良機。
自己那位叫做馬如龍的老鄉,爲自己創造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結果全都被和樑羽等人內部消耗錯失了最佳的機會。
樑俊能夠想到,自己那位叫做馬如龍的老鄉說服耶律楚雄寫這樣一封稱臣信,費了多大的功夫。
只要聯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攻克洛陽除掉樑植,就不會突生變故,以至於耶律楚雄和馬如龍鬧掰。
耶律楚雄帶領的山蠻人更是和樑植成爲了盟友。
這下別說是攻打洛陽城了,長安不被他們攻破就算是好的了。
樑俊拿出的第二封信,在人羣之中傳了一遍。
信上的內容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加入炎朝?成爲大炎朝的子民?
是山蠻人瘋了,還是我瘋了?
這怎麼可能的事?
可白紙黑字就寫在信上,下面還有山蠻王印,斷然是做不得假的。
“說說看吧,下一步該怎麼做,山蠻人改變了主意,和洛陽聯盟。不管怎麼說,咱們之間再大的矛盾也得擱置擱置了,先度過這一關再說。”
樑俊在剛剛接到馬如龍給自己的第二封信的時候,心裡就一直盤算着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一切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好端端的耶律楚雄就和洛陽結盟了。
最重要的是老朱居然同意了和山蠻人的合作,當真是讓人頭大。
“這位馬如龍現在何處?”
樑羽身爲聯軍最強戰神,一談到打仗和政治,馬上就進入了狀態,擡頭問樑俊道。
“馬如龍去勸說前來追擊山蠻人的長城守衛軍了。”
樑俊坐了下來,臉色並不好看。
馬如龍給自己的私人信件了說的事讓他心裡很是不安。
“馬如龍乃是本王的老鄉,身患重病,估計是活不了多久了。因此想在臨死之前,一勞永逸的幫大炎解決山蠻人的問題。”
樑俊雖然沒有見過這個叫做馬如龍的老鄉,可通過這幾封信的交流,卻也能看得出來。
這位老哥是一個純二十一世紀的中國爺們,對於家國一統,民族的復興有着強烈的責任心。
讓山蠻人加入大炎,在樑俊看來,簡直就是完美解決大炎與山蠻之間矛盾最好的辦法。
“太子殿下,此話下官倒是覺得...”
宋江見樑羽等人臉色不善,大着膽子想在樑俊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你覺得什麼?你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麼?狹隘!”
雖然對宋江不是很瞭解,可這孫子一撅腚,樑俊就知道他拉不出來什麼好東西。
不等他後面的話說出來,直接把他懟了回去。
“山蠻人攻打幽州之後,沒有傷害幽州任何一個百姓。山蠻人從幽州南下,一直到洛陽,穿州過府,對沿途百姓不僅秋毫無犯,而且還將軍糧贈給當地窮苦百姓。”
樑俊站起身來,怒目而視宋江厲聲道:“耶律楚雄雖然和馬如龍鬧掰了,可他卻聽從了馬如龍的意見,想要改變山蠻的命運。人家都已經給洛陽的樑植稱臣了,你還要說什麼?”
“稱臣?”
樑羽有些錯愕,不知道樑俊爲何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錯,老朱是什麼人?那是從異族手中打下的天下,最後資格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人就是他了。可他仍然接受了山蠻人的聯盟請求,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山蠻人壓根就不是聯盟,而是來向洛陽稱臣的!”
樑俊想來想去,結合馬如龍給自己的信件上的信息分析,只有這樣,才說得通,老朱那種又臭又硬的性子爲何會與山蠻人結盟。
“馬如龍爲什麼要去勸說長城守衛軍不要再追擊山蠻,就是因爲山蠻人並不是入侵炎朝,人家是來當順民的!”
一番話懟的宋江是啞口無言,面紅耳赤,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自己鑽進去。
營帳之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徐皇后點頭道:“若真是如此,這個叫做耶律楚雄的人,當真稱得上英明。”
趙頊聽了這話,臉色有些不好看,那麼多人在,你好歹給我點面子啊。
你誇老金家的皇帝英明,不就是諷刺我老趙家的皇帝廢物麼?
雖然老趙家的皇帝確實有點廢物。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緊接着營帳內進來一羣人,打頭的正是杜如晦。
杜如晦身後跟着狄信等人,進了營帳,連禮都來不及行,高聲道:“殿下,不好了,僞皇剛剛宣佈,山蠻人乃是大炎的子民,要讓山蠻爲先鋒軍,征討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