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大殿下,你先放下刀,你先放下刀。”
“我就不,我今天非得爲民除害不可!”
樑錦揮舞着腰刀,在兩個人之間的空間裡比劃。
樑俊也不想讓,頂着腦袋道:“來,來,姓樑的,你今個不把我腦袋做成尿壺,我跟你姓。”
“哎呀行了,你們倆這輩子都姓樑,你跟他姓,你還叫樑俊,他跟你姓,他也叫樑錦。”
王易站在中間,用胳膊夾住樑錦揮舞的腰刀勸道。
“姓嬴的,你今個不把我千刀萬剮,我跟你姓嬴!”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樣子,你也配姓嬴!”
樑錦的刀被王易奪走,只能嘗試用唾沫星子攻擊。
可惜被人拉着,準頭不穩,一唾沫吐到了拉架的樑鳳皇身上。
樑俊見他使出這種陰謀詭計,心中大怒,也跟着吐了一口:“呸,就你配姓嬴,我看你該姓呂,呂不韋的呂!”
只可惜他這一吐,準頭也差些,直接吐到了項羽的身上。
“你找死!”
呂不韋這一招,在往日裡倆人吵架的時候樑俊從來沒有用過,如今一用,不亞於使用了核彈。
樑錦氣的臉色通紅,憋了半天,憋了大招,呸的一聲,向着樑俊吐去。
樑俊扭身一躲,正中方護身上。
“哎呀,親孃,噁心不噁心。”
方護看着身上的穢物,眉頭直皺。
樑俊不甘示弱,反擊一吐,道:“呸,自己老爹是誰都搞不清,還和老子掰扯!”
“呸,你個海盜頭子,賤民!”
“呸,老子是臥底,辣雞!”
“呸,你這個沒媳婦的老光棍,廢物!”
“呸,老子樂意!”
...
拉着二人的項羽四人一臉的無奈,互相看了看,要不然咱們走吧。
我們倆還接着跑,你們倆還接着追,咱們從洛陽走吧。
這還是大皇子和太子,洛陽城裡還關着一羣呢。
兩個人都那麼難纏了,要是那幫人全都放出來,這還不得炸了天了?
四個人眼神交匯,紛紛點頭,這些日子的追趕,四人早就形成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默契。
點頭之後,馬上鬆開了樑錦和樑俊二人。
“打吧,場地交給你們倆了,趕緊的吧,累了。”
意想之中的事並沒有發生。
沒有了約束之後的樑俊和樑錦不僅沒有像衆人想象的那樣扭打在一起,反而一邊吐一邊後退。
直到倆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方纔安靜下來。
樑俊和樑錦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飲而盡。
周圍的人抹了抹身上的吐沫星子,一臉詫異的看着二人。
這是什麼套路?
就在衆人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困惑的時候。
樑錦站了起來,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懸起來,可別又要開噴啊,剛換的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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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樑錦並沒有繼續罵戰,反而看着項羽道:“項老弟,有沒有時間去我營內,本王請你喝酒,咱們好好敘敘舊。”
嚇的項羽是連連擺手,連道多謝大皇子邀請,實在是抽不出身,改日再去。
去你的營裡?
乖乖,到時候你真拿把開刃的刀招呼我,我自己一個人就算再厲害,能活着從你營地出來?
見項羽推掉自己的盛情邀請,樑錦面露失望的神色,嘆了一口氣,衝着馬如龍等人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時間也不早了,諸位早些休息,莫要忘了明日攻城。”
說罷不等衆人反應過來,樑錦一甩衣袖,轉身離開了營帳。
營帳門簾撩起的時候,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十分的晃眼。
這才下午,哪裡來的時間不早了?
“明日攻城?”馬如龍皺眉看向樑俊,疑惑問道。
樑俊冷聲一聲,道:“你聽他扯淡,明日拿什麼攻城?秦王等人現在在洛陽城內,若是攻城,他的軍隊能願意?只怕這邊一攻城,那邊天策府的軍隊就得把你後路抄了。”
說着放下酒杯,一臉嫌棄的看着營帳,道:“這個人現在就是瘋子,沒必要理會他。”
馬如龍重重的咳嗽起來,樑俊趕緊起身上前關切的問道:“馬先生身子沒事吧。”
馬如龍擺了擺手,示意樑俊不用擔心,笑道:“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
接過方護遞來的水喝了一口,臉上的紅潮慢慢退去。
“倒是太子殿下與大皇子的關係,確實是非同一般。”
樑俊搖頭苦笑,道:“哎,說實話,我這些日子以來,也是有些急躁,樑錦這個人呢說話又不好聽,所以遇到他就忍不住想和他吵吵兩句,讓諸位見笑了。”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這叫兩句?
好傢伙,你們倆剛剛對噴噴的字寫下了,能趕得上一本《論語》了。
這還是我們幾個人拉着,若是不攔着,只怕你們能噴出來一本《史記》來。
可樑錦已經走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
經過這一番鬧騰,雖然有些荒謬,可項羽四人之間的關係,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尷尬和緊張了。
剛剛項羽和樑鳳皇面對霍去病和馬如龍,不知說什麼好。
自己終究是人家的手下敗將,被倆人從冀州一路攆到洛陽。
一路之上,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
如今面對面坐着,便是臉皮再厚也不好主動交談。
可現在四人有了共御吐沫的友誼,關係也算是破了冰。
項羽倒了一杯酒,站起身來衝着霍去病道:“冠軍侯,當日你做說客,是我樑戰不知好歹,鬼迷了心竅,一心要來洛陽,多有得罪,切莫放在心上。”
霍去病微微一笑,道:“皇叔客氣了,正如太子殿下所說,不打不相識,便是去病在大統領的位置上,只怕也會拒絕和談。”
馬如龍咳嗽兩聲,道:“此事也怪我考慮不周全,若是早知道皇叔心中所想,斷然不會在路上阻攔。”
四人又喝了一杯酒,算是徹底的放下的之間的芥蒂。
畢竟四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知道大局爲重這個道理。
如今到了洛陽城下,又當着樑俊的面,若是還糾纏你追殺過我,我攻打過你,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不說,還會壞了如今的大計。
“但不知道皇叔爲何執意要讓朝廷解除對長城守衛軍的祖規?”
樑俊對項羽着了迷一般支援洛陽也是十分的費解,在他和劉文靜看來。
項羽之所以拼了命也要來洛陽支持樑植,以求得樑植的旨意,完全是想要擁兵造反,自立爲王。
等到着洛陽和長安城拼個兩敗俱傷,他長城守衛軍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實際上接觸到項羽之後,樑俊方纔意識到,自己好像誤會他了。
又聽的四人這樣說,心裡的疑惑更重,不由得開口問道。
項羽嘆了一口氣,道:“哎,剛剛大殿下說的對,以前的西楚霸王確實是死了。不瞞諸位說,自從烏江之後,來到炎朝,這十年來我一直在想,若是天下沒有徵戰,那該是何等的盛世。”
“這十幾年來,我在長城帶着大軍抵禦山蠻人,見慣了生死。也見多了這世間的冤屈。發配到長城的罪犯之中,恨不得十人有六人都是被權貴陷害,揹負着冤屈而來。”
樑鳳皇跟着點頭道:“皇叔說的沒錯,這確實是事實,而且這兩年來這個比重還在擴大。現在去長城的罪犯裡,想要找一個真正該死的人,都是一件難事了。”
聽到這話,馬如龍沉聲道:“司法不公,權貴當道,朝廷腐敗,百姓民不聊生,此時的大炎,已經爛到了根子上,已經無藥可救了。”
樑俊聽到這話,感慨良多,半晌才道:“馬先生這話,對,卻也不對。”
“哦,太子爲何這麼說?”
樑俊搖頭苦笑,道:“若說炎朝已有滅亡之跡,這是很明顯的。可若說是因爲貪腐所導致,卻有失公允。之前的炎朝如何,我不得而知,可現在炎朝,從上到下,全都是你我這般的穿越者,而且都是歷史之上赫赫有名的王侯將相。這將近一年以來,我們內部雖然一直在鬥爭,可也一直各自經營着自己的根據地。”
“呵呵,暫且說是根據地吧。”
樑俊笑了笑,接着道:“司法不公,這是封建社會的頑疾,我等現在還無力解決,而權貴當道,這話雖然準確,但當道的權貴皆是你我穿越者,所謀之事乃是天下,非是金銀之物,大家對於政事也算是勤勉。朝廷腐敗也不恰當,如今朝廷已經名存實亡,腐敗更無從談起。可百姓民不聊生,確實實實在在的。”
馬如龍點了點頭,道:“正應了那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炎朝的百姓應該是最苦的了,遇到了有史以來治國良臣最多的時代,也遇到了最混亂的時代。”
“所以這也是我一直猶豫,該不該進攻洛陽的原因。”
霍去病一直沒有說話,聽到樑俊突然把話頭扯到洛陽城上,眉頭一皺,問道:“殿下的意思是想要攻城?”
樑俊點了點頭,道:“沒錯,我一直在想,樑老三,也就是皇帝沒死的時候,我一直想組建穿越者聯盟,把所有穿越者聚集在一起,想要找到某個方式,讓大家放下成見,齊心協力建設炎朝。可惜失敗了,自那以後,我就在想,如果團結不了他們,是不是可以嘗試消滅掉他們。如今楚秋遊將樑羽等人全都捉到洛陽城內,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能一舉將他們殲滅。天下的百姓也能早一日迎來太平盛世。”
樑俊這番話想了很久,方纔說出,他這邊說完,劉文靜觀察着衆人的臉色。
馬如龍咳嗽起來,像是隨時都能過去,半晌,方纔停止。
他擡起頭來看着樑俊,道:“殿下,不能團結就毀滅,這是正確的。可若是毀滅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所有的穿越者全都滅掉。攻打洛陽,確實可以滅掉樑羽等人,可太子有沒有想過,在座的諸位,基本上也都是穿越者。若是哪天與殿下政治不和,是否也要消滅呢?”
樑俊皺了皺眉,看着馬如龍,許久沒有說話。
“這也是我左右爲難的地方啊。”
樑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若是能決定,我也不會天天和樑錦鬥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