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翁理所當然的搖了搖腦袋,開玩笑,他可不是那種草率爲案情定義的人。就目前而言,圈定嫌疑人範圍還爲之過早,只有慎重的取證、研討,纔不至於會打草驚蛇。
很快,他決計還是從其他角度嘗試思考看看。
目前而言,應俊的被害,以及在醫院遭遇襲擊,讓李利翁有了對犯人身體特徵的一定了解。
犯人應該是個左撇子纔對。
這樣以排除法來計算嫌疑人範圍,首當其衝的是徐若穎的父親徐冒勳,李利翁曾與他有過兩次短暫的接觸,經觀察,無論是看手錶時的動作,還是擦嘴時慣用的手,都說明這個人絕對不是左撇子纔對。
然後就是徐若穎的姨父曾哲權,李利翁清晰的記得,在貓屍事件發生時,爲了去處染在牆壁上,已經凝固了的血污,曾先生是右手拿着洗滌劑,左手用抹布擦拭的。由此可見,曾先生也是個左撇子。
當然有這項特徵的也不止他一個人而已,像徐若穎的青梅竹馬鄒樂,也原本是個左撇子,只是現今已矯正成慣用右手的普通人了。而且,如果將所有的左撇子都納入嫌疑人範圍之內,未免有些太偏激和武斷了。
“總感覺……好像這樁案子裡的左撇子太多了點兒吧……”薛寶堂這麼說道,將苦惱掛在了臉上。
李利翁比較起他來,相對要淡定很多,畢竟打從一開始他就作好了思想覺悟,犯人的身體特徵,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個參考罷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沒有理會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薛寶堂,李利翁仍在回想着與犯人接觸時的情形。
可是因爲在醫院遇襲時眼睛還沒完全適應黑暗,所以別說是襲擊者的相貌,就連性別和身材都搞不清楚。所到底,這直面接觸下來唯一留下的線索,就是那頂被薛寶堂撕下來的連帽雨衣。
‘等等……雨衣?’
李利翁突然記起當時是下着雨的,犯人穿着雨衣,然後帽子被撕破了,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襲擊者在逃跑的途中,頭髮應該被雨淋溼了!’李利翁在心中這樣回答到,不拼命的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來。
在回到公寓之後,曾先生從管理員室探出了腦袋,李利翁清楚的記得,當時曾先生是纔剛剛洗完頭的樣子。接下來到了徐若穎家,也看到了她剛剛出浴的模樣,薛寶堂當時還黑臉通紅來着。但最後,在相約鄒樂見面時,對方的頭髮卻是乾的。
就這點上已經可以確認,鄒樂是沒有嫌疑的。但這麼想,又未免過於草率,說到底,李利翁與鄒樂會面,那已經是遭遇襲擊後很久的事了。再說,也不敢保證對方不會洗完用再用吹風機吹乾,而且徐冒勳在襲擊事件之後也爲噌謀面過,所以他的嫌疑也仍然存在。
目前所能整理出來的,也就只有這些了,畢竟找不到與犯人存在感息息相關的決定性證據。
想到這,李利翁不禁感慨,或許之前那批追查KR事件的刑警們,也是遭遇到了與現在差不多的情況,而徒勞無功的吧。
由此聯想開來,李利翁腦海裡有浮現出了應俊執著追查着KR事件的身影,心中更不是禁對此人產生了敬佩之情。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什麼立場,這種追求真相的強欲,是值得任何人學習的。
而應俊到底掌握了什麼,是不是已經鎖定嫌疑人了?這更是李利翁目前急欲想要知道的。
“你們在這裡發什麼呆?”
聽到這個不知何時出現在辦公室裡的耳熟聲音,李利翁反射性的一躍而起。
因爲思考陷入僵局,他和薛寶堂兩個就像中了邪似的,大眼瞪着小眼,處於半夢半醒間這麼傻傻的對視着。而房凌薇則抱着胳膊,從旁俯視着坐在沙發上的兩人。
“呦,你們倆正美美的做着預知夢是不?”房凌薇一邊這樣說道,一邊向兩人投去憐憫的目光。
然這話顯然卻是對着李利翁說的,因爲薛寶堂並沒有因房凌薇的話而被驚醒,相反倒是一頭捲縮在了沙發上,睡了起來。
房凌薇以慣用的帶刺兒語氣,冷笑道:“犯人出現了沒有?在你們的預、知、夢裡?”
李利翁伸了個懶腰,對她說道:“房檢事啊,雖然我也很推崇科學查案,只不過……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着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如果你沒有辦法做到這點,那也只是盲目的跟隨着先人的腳步而已。”
“你這話說的還真好聽,那有本事就別用先人的法子查案。”房凌薇仍這樣不依不饒的說着,看向李利翁的眼神,卻有了點變化。
她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看待你還有點常識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告訴我什麼?”
房凌薇儼然以專橫的口氣,似施加恩惠一般的說道:“我就勉爲其難的告訴你我查到的好了。”
儘管她的口吻令李利翁聽上去很不痛快,但他還真想知道對方查到了些什麼。
指了指捲縮在沙發上睡着的薛寶堂,李利翁問道:“要不要我叫醒他?”
房凌薇擺擺手,說道:“可別,我纔不想說一句話被打斷三次,要知道蠢貨是不能用語言溝通的。”
李利翁聞言,不禁用憐憫的眼神看着正吧唧着嘴熟睡的薛寶堂,竟被人說成這個樣子還一無所知,確實有些可憐。
房凌薇面容一整,說道:“你知道嗎?我找人調查了徐冒勳。”
“你這是怎麼做到的?”李利翁不禁對房凌薇所掌握的情報蒐集網好奇萬分,畢竟徐冒勳可不是尋常的阿貓阿狗,即便是檢察院,恐怕也沒那麼大權限調查纔是。
“我託了國家紀律委員會裡的熟人。”
李利翁聞言暗暗吃驚,所謂的國家紀律委員會(虛構),是我國專門用來監督官僚而設立的部門,其中編制,相對檢察院的體系來說更加完善。內設有法院配置,如果是委員會的一般成員,可以隨意介入任何刑事案件的調查,委員會中少數的核心成員,甚至有擔任法庭裁判的權利。
另外,國家紀律委員會中最出名的,當屬“最強檢事團”了。
該團由六名取得過三十場以上連勝的傳奇檢事組成,結合起委員會的覆蓋全亞洲的龐大情報網,實可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言歸正傳,儘管房凌薇說的輕描淡寫,只說是有熟人認識,但李利翁可不認爲國家紀律委員會的人那麼好請動。
借用竊聽器時也是同樣,甚至未經批准,就能借到那樣高端的設備,李利翁不禁猜想,這有錢人的本領到底有多神通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