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魔術師七

法庭上的魔術師(七)

“奇怪啊……”李利翁眯着眼睛,表情上寫滿了“不相信”三個大字。

只聽他再一次地問道:“證人,你真的一直呆帶空地上嗎?還是說……你在說謊!”

吳曉宇顯然嚇了一跳,作僞證這個罪名他可擔待不起。他慌忙用蒂杜斥罵起了李利翁:“你、你這個狗屁律師,說什麼廢話,本大爺怎麼可能說謊!你有什麼證據!”

李利翁微微一笑,說道:“你剛纔也說了,從頭至尾就看到基伯菲爾一個人經過,那也就是說,你沒有看見被害人經過!然而被害人經由這條路前往宿舍前的空地,以至被殺,是確確實實的。這樣一來,結合前後,證人所作出的證言就有明顯的矛盾了……”

不料眨眼間就上了李利翁的圈套,蒂杜兀自強辯道:“團、團長說不定早就在宿舍前的空地上了!再由基伯菲爾前去那裡殺了他,這樣不就說得通了麼?”

李利翁搖了搖頭,說道:“這還是矛盾,首先,基伯菲爾被叫到團長室中談話,這是所有馬戲團人員都看見,並且可以證言的。這樣也就是說,被害人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在證人和小丑之前到達案發現場。而如證人的證言所述,在案發前後的十二分鐘裡,他一直扼守着通向現場的必經要道,卻又什麼會看不見被害人呢?”

吳曉宇頓時給他問住了,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

房凌薇的腦袋裡一時間閃過千念百策,她想要借題說被害人極有可能尚未與被告開始談話,就因爲某些原因前去了案發現場。但轉念一想,房凌薇便察覺到自己險些就中了李利翁的詭計。

事實上,李利翁早已設下了思考陷阱。

如果房凌薇主張被害與被告雖然進入了團長室,但沒有開始談話,並趕在吳曉宇和託奇前到達宿舍前的空地。那李利翁就可以改變輪點,轉而主張吳曉宇和託奇也具備行兇的可能性。

換言之,既然團長是趕在他倆之前到達案發現場,那他們完全可以先殺死團長,再建立不在場證明。

現下房凌薇將李利翁的陷阱識破個通透,粉背不由被冷汗打得溼透。如果真的讓他這招計謀得逞,自己苦心經營起的戰線將剎那間崩潰。

深思熟慮之後,房凌薇決定以退爲進,暫時收縮戰線。她說道:“辯護方的主張確實有些道理,但也只能證明吳先生在空地前因爲思考問題而分神了一下,只憑這點,並不足以爲被告人脫罪。而且,在案發前的數分鐘內,被告人經由此地前往現場是既定事實,不容辯護律師狡辯。”

“分神了一下?”李利翁以極爲肯定的語氣說道:“豈止一下?證人根本從頭到尾就心不在焉!”

“異議!”房凌薇站起來,指着李利翁說道:“你憑什麼這樣說?證人分明目擊到了被告,這點無庸質疑!”

李利翁也隨即站起,針鋒相對的指着房凌薇說道:“但證人卻沒有看見同樣前往案發現場的被害者!並且,在證詞中他說的很清楚,他在雪地裡徘徊!這表示着,他不僅僅是在思考問題這麼簡單!”

房凌薇嘴角浮現出不屑的笑意,她反駁道:“那麼,請問你知道、並且有證據說明證人當時在幹什麼嗎?”

想了想,李利翁很快說道:“我當然知道證人想幹什麼。”

說着,他從示意夏蕾把那日在馬戲團宿舍三樓發現的那枚戒指拿了出來。

看着李利翁臉上自信的笑容,房凌薇心裡不住地發毛。

很快,一枚鑲有閃耀水晶戒指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李利翁注意到了吳曉宇驚訝欲絕的表情,更加確立了心中的想法,他問道:“證人,請問你認識這樣東西麼?”

“那、那不是我東西嗎!”蒂杜張牙舞爪的叫道:“快還來,你這個小偷!”

‘誰要偷你這破玩意兒啊。’夏蕾心裡這樣說道。

全場譁然不止,所有人盡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各自議論紛紛。

“啪!啪!”審判長敲打木錘,示意肅靜,等法庭上下安靜如常了,纔對着李利翁問道:“辯護律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利翁沒有直接回答審判長的問題,而是說道:“據我調查,證人席上的蒂杜先生似乎對訓獸師香香小姐有所好感,而在這枚戒指上,清楚的刻有‘D至X’的字樣,很顯然,這枚戒指就是蒂杜先生想送給香香小姐的定情信物!”

全場再一次譁然,不止如此,便連陪審團亦有些躁動起來,紛紛交頭接耳。

審判長也爲之目瞪口呆,喃喃說道:“這、這簡直是胡鬧……是笑話……”

確實,誠如審判長所言,一個人偶居然要送給一個人類定情信物,這簡直是全天下最大,最荒繆的笑話。而蒂杜的行爲,顯然就是吳曉宇的行爲,法庭上下所有的正常人都明白這一點。這樣,所有人再看向證人席的眼神,就多了一絲諷刺意味。

這會,只聽李利翁繼續說道:“在案發當晚,蒂杜先生之所以會在雪地裡徘徊,恐怕就是因爲在尋找這枚戒指的緣故。然而在漆黑的雪地中尋找一枚戒指,這無異於大海撈針……我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證人當時的盲目狀態。”

說着,他把目光投向了審判長,問道:“法官大人,當時處於如此狀態下的證人,根本就不能清晰分辨周遭有什麼人經過。或許,他看見我的當事人只是個僥倖,也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看見過。爲什麼?試想一個要殺人的殺人犯,怎麼可能明目張膽的從別人面前經過,然後前去案發現場行兇呢?”

“反對!”房凌薇面容依舊冰冷,胸口卻不斷起伏着,態勢頗爲壯觀,足見其慌亂。她說道:“法官大人,辯護律師的話全然都沒有根據可言,他只不過是抓住證人的一時的失誤而大作文章罷了。”

“錯了!”李利翁站了起來,以非常確認的語氣說道:“證人沒有看見被害者經過,這就是他目擊時精確性的最大問題!這樣他看漏一個人,也可能看漏過兩個三個!檢控方所主張,案發當時只有我當事人一個人去過現場根本無從成立!”

房凌薇轉過頭來,毫不畏懼的瞪視着李利翁,辯道:“即使如此,證人目擊到被告人的事實仍舊沒有任何改變!就根本上講,他看見了被告人在案發前的幾分鐘去往現場,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嫌疑人出現在本案的視野範圍之內!”

李利翁迎上了房凌薇足可殺死人的銳利眼神,針鋒相對道:“既然檢控方如此主張,那辯護方也就不能排除證人對我當事人懷恨在心,從而做僞證加以報復的可能性了!”

全廠鴉雀無聲,似乎都爲這場精彩的辯論戰唬得說不出話來。按理說房凌薇展現出的庭辯實力尚在衆人的意料之內,實際上也不乏許多人是特爲衝她而來,但李利翁活躍表現確確實實令所有人都爲之震詫。

半天,審判長才出言道:“辯護方及檢控方的言論都有其道理,爲保險起見,還請證人證言一下目擊到被告時的情況。”

顯然對審判長這個命令非常不滿,吳曉宇藉着蒂杜的抱怨道:“靠,說一百次都是一樣,犯人就是那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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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蕾對此可急壞了,她眼看李利翁好不容易纔把那討厭的腹語術師和檢察官逼進死衚衕裡,審判長一句話,居然再給了那吳曉宇一次彌補謊話的機會。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這種着急情緒,李利翁微微一笑,極具自信的說道:“放心好了,有第一句謊言,就同樣會有第二句。人們爲了彌補自己舊的謊言,會用無數個新的謊言去填上。”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他臉上浮現出那種自信的笑容,夏蕾好像真覺得這場官司能贏似的。

‘就是信任的感情嗎?似乎無論他說什麼,我都總是願意去相信……這種感情好怪,好不舒服,就覺得被他牽着鼻子走似的。’如此想到,夏蕾似乎逐漸正視起了內心當中,對於李利翁的情感。

暫時先撇開這些少女的心事不談,蒂杜很快就作出了心的證言,他說道:“我承認我是在等香香沒錯,不過有一點仍舊肯定,那就是基伯菲爾絕對由本大爺的面前經過!我到達那兒五分鐘就遇見了那個混蛋,我跟他說‘晚上好’,他卻沒有理我!因此我記憶猶新!還有那惡俗的三點式,那傢伙絕對就是基伯菲爾!”

李利翁想了想,決定先從時間差上下手,他問道:“那請問你見到基伯菲爾的時間到底是幾點?”

“你丫傻逼是不?”蒂杜幾乎要從吳曉宇的手上跳了起來,似乎很是不堪李利翁接踵不斷的怪問題,他喝道:“十點正式解散,從帳篷到宿舍四分鐘,又過了五分鐘看見那個混蛋,你說是幾點?”

李利翁明知故問的說道:“抱歉,我小學算術沒學,請問到底是幾點?”

房凌薇眉頭深皺,顯然是發現了李利翁的意圖,但她也苦於沒有辦法制止。心裡更是對這個男人懷恨起來,不住的暗罵:‘卑鄙!真是卑鄙無恥!’

說來也奇怪,在遇見李利翁之前,在法庭上她總是可以保持冷靜淡然的心態,但偏偏就是面對着李利翁,任房凌薇怎麼忍耐,那點平常心總會禁不住挑釁,而變的蕩然無存。

果然,無論是吳曉宇還是蒂杜,都一副快要抓狂的模樣,雙雙瞪着李利翁,半着叫說道:“十點九分啊,十點九分聽見了沒!”

本以爲這個答案足以讓李利翁消停一會,但李利翁似乎根本不想給他休息時間,轉而又問道:“蒂杜先生,你能肯定基伯菲而是從帳篷裡走出來的?”

“真他媽的廢話!”蒂杜想都不想就答道:“本大爺可是一直盯着帳篷的出口?”

“那你東西不找了麼?”李利翁同樣想都不想的回道。

“啊!”吳曉宇爲之語塞,猶如吞下了一隻蒼蠅般痛苦。

“反對!”房凌薇見機不妙,立時起身道:“法官大人,辯護律師顯然想通過給證人施加壓力造成予辯方有利的局面,但他問的許多擦邊問題,都是與本案無關的。”

審判長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反對有效,辯護方在無關話題上的詢問要適可而止。”

顯然,這次判決並非完全傾向公正。或許審判長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因爲房凌薇在之前幾次反對中都沒有取得相應的回答,可能審判長這次使她反對有效,有帶有了一些找平衡的意味。

李利翁知道,自己如果敢於進行強硬的申辯,房凌薇這次反對極有可能會被駁回。但狡猾的李利翁可不想爲此取惡審判長,故而他決定了沉默。

再者,李利翁將眼光放在大局上看,也無所謂這一城一池的得失了,因爲他已經抓住了吳曉宇新證言中的致命傷。

只聽他轉而又問道:“蒂杜先生,你說你當時和基伯菲爾打招呼了是嗎?”

沒等他回答,房凌薇深怕吳曉宇會說錯話似的,替他搶道:“是的,這點之前已經證言過了,如果辯護律師足以動搖證言本身的主張,請儘量少說廢話。”

“恐怕這不是廢話哦……”李利翁笑的意味深長,這不由使房凌薇心裡發述。

“不覺得很奇怪嗎?蒂杜居然會跟我的當事人打招呼……”李利翁問道。

房凌薇冷笑連連,說道:“都是馬戲團裡的同伴,打個招呼有什麼不妥?”

李利翁對此已有腹案,不急不徐的說道:“檢控方或許不知道,在案發當日早晨,證人曾與我的當事人發生過激烈爭執。原因就是他們兩人都對香香小姐懷有愛慕之心,最後,證人還被我的當事人就酒瓶打破了腦袋……這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問題啊。”

“你、你想說什麼!”房凌薇面色劇變,顯然她已經猜到李利翁想說什麼了。

李利翁指着證人席上的吳曉宇,說道:“各位試想一下腹語先生的性格,再怎麼樣,他都絕不可能向一個早上打破自己腦袋的人說‘晚上好’!”

私語聲和議論聲再一次由法庭上下流過,李利翁極具說服力的觀點看似是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肅靜,肅靜!”審判長敲了敲木錘,轉而以非常認真的語氣問道:“辯護律師,我想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上去這位法官是個急性子,李利翁的觀點衍生出了三個分歧點,首先,證人到底有沒有看見被告?再者,如果他沒有看見被告,豈不是在說謊?或者說,他沒有看清楚被告?

但無論如何,李利翁如何主張,就將成爲案件庭審往後延續的重要環節。

“哼哼!”李利翁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法官大人,我認爲……證人確實見到了某人,不然他沒必要作出予自己不利的證詞。只不過,既然這個人能使他上前打招呼,那就不可能是我的當事人。”

房凌薇問道:“你的意識是說,如果證人看見的是被告,他就不對上前打招呼了是嗎?”

“沒錯。”李利翁以極爲確認的語氣斷定:“由此可見,證人看到的不是威克·基伯菲爾,所以他纔會和那個人說‘晚上好’……”

顯然,他的推斷確實有不可忽視說服力存在。但這樣又出現了一個問題,除基伯菲爾以外,其他人都有不在場證明,既然吳曉宇見到的這人不是基伯菲爾,那又會是誰的呢?

法庭上下像是一根緊繃到了極點的橡皮筋,此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似乎都在等着李利翁的答案。

李利翁很快進入了狀態,大腦以每秒一千二百次的超高馬力運作着,推理仍在繼續:“所謂的邏輯,需要一條直線來引導……性情如此惡劣的吳先生居然會特地上前打招呼,這就說明他看見了一個令他不得不爲之討好的人,那這個人就只有香香小姐。”

“但訓獸師小姐卻有着不在場證明,同一時間,她正和馬戲團的其他人員一同在帳篷裡排練節目,不可能身在那兒!”房凌薇質疑道。

“控方說得沒錯。”李利翁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樣,整座馬戲團裡,也就只剩本案的被害人能令吳先生主動上前打招呼了!首先,他既是戶城馬戲團的團長,又是香香小姐的父親,於公於私,證人都沒有理由將他漠視。”

全場靜默無聲,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證人席,投向了證人席上,那個目瞪口呆的證人。

“因爲看見了團長,你纔打了招呼,我說得沒錯吧?”李利翁不帶一絲感情的問道。

吳曉宇張口說不出話來,顯然,他並不甘心就這樣讓情敵逃走,他多想基伯菲爾踏上死刑臺,這樣就沒有人可以阻撓他了。

李利翁眼神一凝,猶如一道鋒芒似的,劃破了吳曉宇的咽喉,以嚴厲的口吻喝道:“告訴我!”

吳曉宇恐怕根本沒想過,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律師,威懾起人來竟有這麼強的氣勢。才一個照面,便冷汗津津,有些撐不住想要說實話了。

眼看着李利翁步步緊逼,房凌薇這時站起來說道:“不排除證人在一開始認錯人的可能性,或許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個人就是被告。”

再次地,低語聲和輕談聲流過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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