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蜀山的日子總會讓葉文覺得特別輕鬆,尤其是這一路上還有柳慕言這個絕對的大拖累存在。
話說上山的時候又是好一陣折騰,柳慕言那羸弱的身子骨根本就無法支撐他不間斷的爬山,加上葉文不想幫忙,只想讓他憑藉自己的力氣走上去,所以這一路上走走停停,哪怕是離老家近在咫尺,也只能龜速一般往山頂進發。
陳一忠這個老頭子反倒不用葉文擔心,這個老大夫這大半輩子都在各處走來走去,身子骨不知道比那柳慕言強了多少,隨着兩人這一路上,連氣都不喘,搞的葉文還以爲這個老大夫也身懷絕藝。
“老頭子我不過是懂得如何養生,哪裡懂得那神妙的練氣之術?”
從陳一忠這裡,葉文也知道了一些中原武林的概況,原來這修煉內氣的功夫,即便在中原也是各大門派的不傳之秘,除了一些勢力頗大的武館能夠教授內功修行之外,就只有那些雄踞各個大山的門派才擁有這些修煉之法,若不拜入山門,想要學得這些東西那是比登天還難。
“當然,也有一些獨行俠士會爲了將一身絕藝傳承下去收某人做徒弟”只是這個機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中原那麼大,想要撞上一個武功不俗之人,然後還要對方能夠看中你的資質,其概率並不比拜入大門派然後被某位派中長輩相中的機率要高,甚至更低。
“不過,中原武林依舊要熱鬧的多,除了那些高手,一些三四流的武林人士甚至許多不入流的人根本多的數不勝數,胡亂走到一個城鎮裡,隨便撞到個人也許就是江湖中人。”
正是有了這些數量龐大的中下層武林人士,這個江湖纔會那麼熱鬧有趣。
一路上,葉文也是聽着這些東西纔沒有覺得無聊,哪怕柳慕言走的再慢也是不怕,他只在一旁笑眯眯的等着。
“師父,您老人家的門派究竟還有多遠啊?”柳慕言端着右手,依舊做握筆姿勢,動也不敢亂動,只是這身子卻已經七扭八歪,靠着大樹猶若呼在上面的爛泥。這個時候要是有人輕輕一推,保不準他就能化成滾地葫蘆直接滾下山去。
葉文擡頭瞧了瞧周圍,撇嘴道:“這才只到半山腰,還有一半呢”
本來葉文是想先去趟書山縣,找那李富問問有沒有什麼好的鐵匠,因爲官府中人對這些更加了解一些——鐵匠是必須登記在冊的半監控職業。
甚至哪些鐵匠比較好官府中人也大多心知肚明,葉文先前沒想到這一節,也是吃了對這世界不熟悉的虧,要不是陳一忠得知葉文想尋個鐵匠後,問他與官府中人關係如何,然後又陳清其中關鍵,他怕是依舊想不到這一點。
“經驗不足害死人啊”
知曉了這些事情之後,葉文也就不再着急去尋鐵匠,而是準備直接回蜀山,先將這倆人安頓好,順便報個平安,然後抽個時間親自去拜訪一下李富李捕頭,問問本縣或者周邊村子裡有沒有哪個技藝精湛的鐵匠。
只要問到了這些,他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去請,隨便派個弟子去安排一番便可。想來那鐵匠也無不應的道理——蜀山派給他提供材料,提供住宿,還給工錢,只要他給本派打造兵器以及一應用具便可,這等好事斷不會有人拒絕。
唯一麻煩的是私自僱用鐵匠打造兵器違反朝廷法令。不過江湖中人,哪怕再正道也會有某些事情上觸犯法令的,只要不故意和朝廷作對,想來書山縣縣衙也不會難爲葉文。
“再說,等蜀山派發展強大,這縣衙也少不得來抽些油水大家開心的事情,應該不會來特意找什麼不自在”
計議一定,葉文就帶着兩人直接奔着蜀山而來,在山腳下與今日執勤的徐平打了招呼,這個三弟子見到師父歸來很是開心,恨不得直接飛奔上山通知衆人掌門歸來了。還是葉文呵斥了一句:“像什麼話?竟然這麼沉不住氣”
然後隨口問了句:“咱們蜀山派這些日子,沒碰上什麼大事吧?”
徐平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除了正拳門覆滅,王舒身死外,也就無甚要事了”
葉文這回反被嚇了一跳,心中暗驚:“王舒竟然死了?”只是面上依舊寵辱不驚,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我這就回山”
不過葉文雖然得知了這個讓他意外的消息,但是依舊不怎麼着急,也許是王舒和正拳門如今在他心裡的分量實在是不知道降了幾個檔次,他早就不將這個連一個山頭都折騰不明白的鄉下門派放在心裡了。
當初隨手將王舒打成重傷,然後就任憑其離去,順勢接手了正拳門的所有產業後他就知道,這個小小的門派覆滅在即,哪怕葉文不主動出手,他也挺不了多久。
只是,王舒竟然在自己離開的時候死了,想來其中定有不少波折,從徐平的表情來看,這事與他蜀山派肯定有很大聯繫,只是當時自己身旁有兩個徐平不認識的人在側,他不便明說。
“回山後細細問問師妹便好了”
轉頭再看柳慕言,這個書生此時在陳一忠的推拿下終於又站了起來,看來是恢復了許多。自從隨着葉文從襄奉城一路走到書山縣後,柳慕言的身體雖然依舊虛的很,不過卻比當初強了許多,此時雖然還顯得疲累,卻並非不能走了。
“繼續吧……”
葉文的一句話,代表着三個人的登山征程再次開始。
這一次,幾個人走的便不如剛纔那麼快了,除了山勢漸漸險峻了以外,體力也已經不如先前充足,本來三個人只用了小半日就走了一半,可後面這一半卻足足走了大半日,等到三人行到蜀山派山門之時,竟然已經是黃昏時分。
因爲光線昏暗,三個人突然來到門口時還叫那兩個守衛的弟子警惕了好一陣,直過了片刻才瞧清當先一人竟然是自家掌門。
“掌門回來啦”
衝另一個人一揮手,那弟子急忙忙衝進派裡通報去了,就只剩下一個人上前招呼:“弟子恭迎掌門”
“嗯”葉文瞧清這弟子乃是周定,也不算天資過人之輩,但是爲人做事很是讓他放心,所以安排護衛的事情他都是交給這名弟子去辦。周定似乎也知道自身天資有限,想要入得蜀山內門就只能憑藉爲門派做貢獻來達到,所以勤勤懇懇的很,常常都是自己親自把守大門。
那日黃蓉蓉跑來胡鬧,當時站在殿中差點拔劍相向的就是這個周定,隨後也是他將那個郭阿牛給帶下去安頓的。
“整日的站崗,倒也辛苦你了我記得你精習劍法,明日早課之後來尋我”
周定聞言,立刻就明白這是掌門格外開恩想要親自教導自己一番,立刻高興的什麼似地,興奮之下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愣了好一陣才道:“謝謝掌門恩典”
葉文點了點頭,沒有再和這周定多說,而是帶着陳一忠和柳慕言繼續往裡行去。此時蜀山派衆人早就得了消息,寧茹雪和徐賢兩個派中輩分最高的率先迎了出來。
驟然見到自家師妹,葉文突然很想上去抱上一下,只是纔過去,寧茹雪就將才露出一點的開心神色給掩蓋了下去,復又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道了句:“回來啦”
“嗯”
寧茹雪上下瞧了瞧,發現葉文既沒受傷也沒少點什麼,眼睛中不由得露出一些放心的神色,只是嘴上兀自道:“沒少點什麼就好”
葉文抓了抓頭:“這個……倒還真丟了點東西,這事咱們稍後私下裡細說”
“私下裡?”徐賢這時候恰好走到旁邊,聞言隨口說了句,隨後意識到這好像不是自己該問的話,乾笑了兩聲:“哈哈,我什麼也沒聽見”
葉文又瞧了瞧,發現趙嬸、周芷若、嶽寧都在,一一打了招呼後,當先往後面行去,順便還招呼了一下陳一忠和柳慕言。
蜀山派前庭和前院一般不設禁止,可是往後就有諸多避諱了。過了正殿,就又是一個大廣場,這裡是衆弟子演武之所,只要是蜀山派弟子便沒什麼忌諱。只是在這裡練功的多是外門弟子,內門親傳弟子會單獨尋地修煉。
然後再往裡就有兩條路,一條通往外門衆弟子歇息吃飯之地,有諸多房舍比鄰而建,仿似一座小城。而另外一條路則通往蜀山派核心所在,這裡有親傳弟子的住房,小練功房以及葉文等掌門和其師弟師妹的居所,而從這裡再前行就是蜀山派的後山,那可是當下蜀山派最大的寶地,全派也就只有師兄妹三人知道。
此時衆人前行,去的便是那內門所在,衆弟子送到廣場便各自散去,就只有核心幾人一路隨着葉文進了裡面,然後來到一座較大的房舍——這裡是用來說話談事或者擺席宴客的地方。
座椅都是現成的,葉文在那正座上坐好,對衆人說了句:“坐”這纔開始談正事。
先是爲衆人介紹了一下陳一忠,只道:“這是我在回來路上請到的神醫,以後他也是我蜀山派中人了,派裡誰有了急症都可去尋陳大夫,另外,陳大夫不列入本派輩分當中。”
衆人點了點頭,然後一一與陳一忠見禮。畢竟行走江湖的人,雖然不見得會有頭疼腦熱的問題,可是受傷卻總難免,尤其是內傷。認識了一個好大夫,很多時候那等於就多了一條命。
雖然不知道這個陳大夫水平如何,但總比眼下一個懂醫的都沒有來的強上許多。
“我還計議在咱們的有間客棧對面開個醫館,以後陳大夫就在醫館坐鎮,也能幫咱們蜀山派廣開財源”
寧茹雪點了點頭,這點她沒有不贊同的理由,畢竟門派發展就少不得要銀錢之物,眼下蜀山派的銀錢雖然夠用,可要想繼續擴大規模的話,那就得多想想辦法賺錢了,只靠如今這些產業並不足以支撐一個門派的崛起。
如今葉文能想到廣開財源,明顯是想要擴大門派規模,這樣倒也沒有愧對了他眼下擔任着的掌門一職。
想到此處,寧茹雪才發現自己竟然對那掌門之位的念想淡了不少,也許是葉文做的太好讓她沒了那些怨念?
將這些東西拋開,寧茹雪繼續聽着葉文說話。
“至於這醫館,除了陳大夫外,咱們也可以再聘些人來,學徒也是要招的,只是這學徒都得算是咱們蜀山派外門弟子,若是天資不凡或者是在醫道上有所貢獻,一樣可以收進內門若學的好,叫其單獨掌管一間醫館也不是不行。”
衆人繼續點頭,將學生培養出來了,總不能放任其離去。而且等醫館以後開的大了,只憑一個大夫肯定不夠。更何況葉文這意思明顯是還要開分店。
“暫時就這些了”葉文打眼一瞧,發現李森不在,只好轉而對徐賢道:“李森回來後,叫他跑一趟縣衙,問問那房舍多少錢能盤下來,這醫館的事情就讓李森多忙忙,客棧的事情暫時放一旁好了”
徐賢點頭應是,眼下蜀山派還是人才不夠,能來回忙活這些事情的就只有一個李森。
隨後又吩咐了幾句,葉文這才指着柳慕言道:“這位是我新收的學生,姓柳名慕言”
“學生?”
廳中衆人一陣詫異,便連柳慕言起身施禮也是愣了一下才回過神回禮。
要說這蜀山派開派授徒收的都是徒弟,這學生算什麼?他們開的又不是武館寧茹雪還沒來得及問,葉文就直接開口解釋道:“柳慕言是個一心向學的書生,只是因爲書法上有些問題,所以屢次考試皆不過,今次隨我回蜀山,是爲了學書法一道的,所以只是學生”
衆人這才明白,然後看着柳慕言的眼神無一不變得萬分古怪,寧茹雪更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這人。
柳慕言見狀如此,尷尬一笑也不以爲意,抱了抱拳便又坐了回去。只是考慮到師父和明顯是和師父同輩的人在側,他這屁股就只在座位上放了半個,與其說是坐,還不如說是遭罪。
徐賢這邊瞧了半天了,早就覺得這人一身書卷氣,不似一個學武之人,那坐姿自己更是無比熟悉。此時葉文一解釋他立刻恍然,瞧了一陣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位柳公子,咱們這裡又非朝堂,在座衆人也非那些高官重臣親王,你也不必如此拘謹,隨意一些便是”
柳慕言卻衝葉文一拱手,對徐賢道:“師父在側,豈容學生肆意胡來?”然後也不理徐賢之言,只是半個屁股粘在椅子上。
瞧見他這般迂腐之姿,衆人臉色更是古怪,便連葉文也受不了這麼多規矩,隨口吩咐了句:“慕言你不必如此拘謹”
柳慕言忙道了一聲是,只是姿勢依舊不變,好像自己這樣纔是尊敬師長。
見他如此,葉文也就隨他去了,只是繼續與衆人談論了一番,隨後就將衆人散去。只是衆人離去之前,葉文對嶽寧和周芷若吩咐了句:“稍後到我院中來,我看看你倆功夫有否退步”
然後又叫趙嬸給陳一忠和柳慕言安排房間,等一切吩咐完畢,這廳中就只剩下了師兄妹三個人。
“咱們回自己院子裡說”
沒了外人,似乎也沒必要繼續坐在這裡,葉文一邊往自己住的那院子走去,一邊問了句:“聽說正拳門門主王舒死了,那正拳門也散了,這究竟怎麼回事?”
徐賢與寧茹雪似乎早料到葉文回來後會有此一問,互相看了一眼後,寧茹雪直接道:“那王舒是被我一劍刺死的”
“哦?”葉文只輕哦了一聲,並未多言,而是靜待下文。
寧茹雪見葉文沒說什麼,知道他想聽具體經過,便道:“師兄下山後沒多久,那正拳門就夥同了一些周圍的小幫派一齊打上山來,叫囂着要將我們蜀山派趕出蜀山”
“然後呢?”葉文這下還真起了興致,沒想到居然還鬧了這麼一出,只是想到自己師妹的性格,怕是這羣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然後那王舒跳出來大放厥詞,還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我聽的噁心,直接就一劍結果了他……”寧茹雪說的好像是拍死一隻蒼蠅一般,就連表情也和殺死蒼蠅差不多,甚至此時提起依舊一副嫌惡之色。
葉文只是一瞧,心下就明白這王舒估計說了某些調戲之言,惹得自己師妹大怒才遭了這一劫:“調戲誰不好你調戲這位?真是嫌自己命長了……”
隨後徐賢又將那日之事說了一遍,葉文終於對其事有了大概印象,只是最後神色有些不對勁的說了一句:“另外還有一事需要師兄定奪?”
“什麼事?”葉文並不認爲會是什麼大事,因爲徐賢剛纔那番話就已經讓他知道,那日前來鬧事的基本都是被蜀山派擠壓的快沒生存空間的小門小戶,而那日一鬧又被這兩位藉着油頭直接給剿滅了個乾淨,此時蜀山周圍,還真沒什麼大事了。
“師兄還記得那個正拳門的張桂嗎?”
“記得。”
徐賢繼續道:“這人那日救了芷若一次,而且因此受了傷,眼下正在咱們派裡養傷”
“什麼?”葉文驚的倒不是張桂在他派裡養傷,而是那句救了周芷若一次。“你把這事給我詳細說一遍”
:哎呦,看來大家手裡還是有料的嘛~月底了,都別藏着掖着了那玩意過期就沒了。都砸向我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