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最直觀的收穫,是許多舍利子。
當初大雷音寺破滅,大量舍利子落入大周皇朝手中,還有一些舍利子則流散在外,這些舍利子中,有相當一部分,被金蟬子收集到。
金蟬子自然不可能像樑盤、朱洪武那樣毫不客氣就把舍利子當材料拿來煉寶。
落入他手中的舍利子都得到了妥善保存,林鋒留心了一下,甚至還能從中感受到殘留的香火供奉。
這次也只是被金蟬子請出來一起協力佈置法壇,結果被林鋒一網打盡,全部收羅了。
此前瀛海中爭奪瀛洲三山時,朱易曾經從大空和尚手裡收繳了一批舍利子,在送回大雷音寺遺址重新入土以後,林鋒從系統中收穫了一件袈裟。
這袈裟不是法寶,但也有幾分護體之用,最大的作用是佛法之意盎然,便於人入定參悟佛宗法門。
林鋒本來準備把袈裟給大德禪師,不過大德禪師堅辭不受,按其說法,若是以後林鋒尋得舍利子,這袈裟可用來護持,滋養舍利子。
林鋒對此倒也不勉強,於是自己帶着,如今正好碰上舍利子了,當即便把袈裟取出來,裹了舍利子收好。
接下來,林鋒的心神便沉浸在通過金蟬子方纔舉行的秘法儀式中。
儀式在即將完成之際,被林鋒打斷。未能盡全功,但目前爲止收穫的信息。已經讓林鋒有了不小收穫。
腦海中一幅幅畫面閃過,與林鋒此前心中所想對照。讓他連連點頭:“這麼說我之前猜想的方向是正確的,只是沒有想到最終居然會是這麼一回事。”
林鋒回想自己腦海中閃過的畫面,黑暗的虛空中,隱約可見一個身影,但是極爲飄渺,幾乎不可辨別,而這黑暗虛空裡,一片死寂,蘊藏大恐怖。彷彿世界終點,萬物歸無。
此前通過金鉢和景桓侯的宿世記憶,這個場景,林鋒已經見過一次,這死寂的黑暗,便是天元七海中最爲神秘的死海。
死海里那個飄渺的身影,比起之前佛祖的光影,又要玄奧幾分。
無需多言,那身影多半就是太虛觀開山祖師。和佛祖共赴死海的太虛道尊。
林鋒靜靜看着那個飄渺的身影,就見其身旁懸浮着一面圓鏡。
昊天鏡始終在神州浩土,此鏡自然不會是昊天鏡,若林鋒所料不差。這應該是太虛道尊自己最早的隨身法寶,太上陰陽鏡。
此寶並非造化法寶胚胎所煉製,而是從孕靈級數法寶一步一步升上來的。當年距離成就造化,其實也只差着一張紙的距離。直到今天,還有很多人認爲此寶是後天衝擊造化的所有法寶中。距離成功最接近的一個。
只不過後來隨着昊天鏡的出現,太虛道尊和太虛觀大部分精力與資源都投入到了昊天鏡上,這才耽誤了太上陰陽鏡的晉升。
此後,太虛道尊赴死海,這件法寶被他一起帶了進去,否則若是一直留在太虛觀,在沒有遭受大難的情況下,時至今日,恐怕已經真的成就造化了。
黑暗虛空中,就見飄渺人影身旁,那面疑似太上陰陽鏡的圓鏡,突然碎裂開來,化作道道流光,消失不見,但在那飄渺人影的法力護持下,這些流光並非毀滅於死海中,反而像是掙扎着脫離了死海。
看着眼前一幕,林鋒心中瞭然:“果然,和佛祖一樣,這是在給自己的後人留下關於死海的線索,不過死海玄奧莫測,這些線索也只能是隻鱗片爪。”
林鋒想道:“金蟬子知道的事情不少啊,佛門的金鉢落入他手中,太虛觀有線索留下,也被他察覺,這老知了從上古活到如今,可真是沒有閒着。”
“太虛觀對於太上陰陽鏡之事,肯定也有所瞭解,只是不知道他們掌握了多少東西?”
林鋒看向被楊清太陰真水護持的周雲從,搖頭失笑:“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正想着,眼前一道光影閃動,朱厭大聖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只不過這一次只是妖魂化影外遊,其本尊並沒有趕過來。
之前被金蟬子利用九幽十方兩相胎藏大界鬧了那麼一出,整個太古魔猿一族都有些臉上無光,朱厭大聖接下來肯定要前往靈淵山主峰坐鎮,免得再被金蟬子佔了便宜。
如此突發情況之下,便是靈淵山主峰留守的通天魔猿一族強者,也不好多說什麼,大事當前,只能請朱厭大聖做主,其他的事情等通天大聖回來以後再說。
此刻,朱厭大聖自然無法和林鋒合作去一起擒拿金蟬子,但他還是投影儀到妖魂分身過來,其中意思就頗爲耐人尋味了。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通天大聖很有可能提前返回靈淵山,而朱厭大聖對金蟬子血肉的訴求,也將不再侷限於他朱厭魔猿一族,而是上升到整個太古魔猿一族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了。
朱厭大聖的分身見了林鋒的面,抱了抱拳:“玄門之主,還請不要見怪。”
林鋒對此倒是不甚在意:“無妨,隨你們。”
當即重新祭出金鉢,準備繼續尋找金蟬子,還未作法,突然間心中一動,轉頭向天邊看去。
就見一道瑰麗玄光劃過曼妙弧線,瞬息之間,便彷彿跨越無盡虛空,落到面前。
出現在林鋒眼前的,赫然是一隻猴子,體型不大,人立起來大約和林鋒一般高矮,模樣就跟尋常凡俗山林間的野猴一樣,唯有一對眼睛非常明亮。
但其人剛一出現。也沒表現出任何氣勢,就讓汪林、石天昊等人齊齊蹙眉。朱厭大聖更是有些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這猴子。
猴子站定之後,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林鋒身上,呲牙一笑:“閣下就是玄門之主?”
林鋒饒有興趣的看着猴子,雖然對方身上沒有什麼妖氣流露,但卻隱隱帶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林鋒返虛之後,還不曾出現過,面對天罡劍尊不曾有過,面對仙天劍不曾有過,面對蜀山大陣不曾有過。面對朱厭大聖和碧空龍王也不曾有過。
甚至在面對金蟬子的時候都不曾有過,如果一定要說,蜀山之戰後,一閃即逝的昊天鏡曾經帶給林鋒類似感覺,感覺更清晰強烈,但是瞬息之間就消失,不持續。
但此刻看着眼前這隻近在咫尺的猴子,林鋒突然心中再次生出了這種感覺,這是心中響起警鈴的感覺。
這讓林鋒頗感興趣。點點頭:“本座正是。”
猴子聞言,直接咧嘴一笑:“是你就好,金蟬子和你的事,俺管不着。但俺師弟在你手上對吧,立即把他放了。”
林鋒聞言,神色有那麼一瞬間變得古怪。不過一閃即逝,誰也沒有察覺。
從對方話裡意思。他可以很容易想到,猴子指的是九嬰大聖。但是……
林鋒上下打量猴子,然後想到九嬰大聖所煉的佛法分身,想到逃走的封豨大聖,再想到金蟬子,頓時心中一陣無語。
隨着修爲日漸增長,地位越來越高,林鋒已經很久不曾有類似感受,但這一刻,他確實頗有一種無語望天的衝動:“難不成,我也有拿錯劇本的一天嗎?”
林鋒瞅着猴子,語重心長地說道:“悟空,你又調皮了。”
“哈?”猴子愣了愣,一臉莫名其妙看着林鋒:“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鋒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重新看向猴子:“你師弟雖聽命於金蟬子,但只是忠人之事,沒有主動來與本座爲敵,所以本座從來也不打算取他性命。”
“不過,你來此空口白牙一句話,頤指氣使,就要本座放人,你在命令誰?”
猴子點了點頭,一張毛臉上露出笑容:“空口白牙?笑話,你就算放了俺師弟,俺也要稱一稱你的斤兩,與你鬥上一鬥啊。”
話音未落,猴子身形一閃,已經衝向林鋒!
這一衝之間,力量狂涌,妖氣沖天,讓林鋒也爲之側目,這頭猴子,赫然是一頭已經徹底完了初劫,成就末法之境的大妖!
而且看其神通法力,實戰鬥法應該極爲強悍,連林鋒都感到奇怪,金蟬子是如何收服這猴頭當徒弟的。
“總不會是緊箍咒吧?”林鋒頗有些惡趣味的想道。
這麼想着,林鋒手底下可絲毫不慢,立掌如刀,虛空一劈,諸天界障發動,一道無形阻隔攔住猴子去路。
誰知猴子身形根本不停,就在虛空中朝着那空間壁障撞了過來。
但在這個過程中,他身體猛然發生了變化。
不是變大或變小,也不是顯化原形真身,而是猴子在一瞬間變成了一條龍!
牛頭,鹿角,蝦眼,象耳,蛇頸,鳳爪,虎掌。
龍威祥雲全都貨真價實,只不過沒有龍鱗,卻是一條通體近乎透明的白玉龍。
巨大的身軀擺動,彷彿遊走於虛實兩相之間,玄而又玄,似有還無。
藉助白玉龍的強大種族天賦神通,猴子變化之龍,直接穿越了林鋒諸天界障構成的空間壁障。
一過了這空間壁障,白玉龍頓時消失不見,重新又變回猴子模樣,繼續衝向林鋒。
在場衆人全都目瞪口呆,朱厭大聖更是下巴險些落地:“萬……萬法心猿?!”
林鋒則是眼前一亮,和朱厭大聖幾乎異口同聲:“原來是萬法心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