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第一神器山海圖,集大夏所有子民氣運於一身,在如今天道隱沒的情況之下,甚至可以將其直接稱之爲另一個天道。
因此當頭頂之上那一副佔據整個天穹的山海畫卷虛影出現之時,所有擡頭仰望天穹的大夏子民們,內心的忐忑之情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因爲他們明白,自大夏立國以來,山海圖便是當之無愧的定海神針。
隨後神州浩土之上的億萬子民,無論男女老少,皆對着上方的隔絕危險,罩住整個國度的山海圖光影,恭敬一禮。
“陛下,咱們神州浩土被拖拽前進的腳步,停住了!”
皇極殿內,李淳風感受着身下不再顫抖和前移的大地,向前拱手開口,隨後蒼老的聲音繼續響起道:
“想要將整整兩座仙島拉過這無數星辰砂所組成的結界屏障可絕非易事,足夠讓那些太玄之地勢力修士蛻上一層皮,說不定還有幾位要被反噬之力給活生生震死。”
李淳風此言落下,皇極殿內官吏們紛紛點頭,隨後露出一個笑容。
皇極殿內此時的氣氛並不算凝重,但是如果順着釣龍竿上的金色龍絲一路向外延伸,穿過整座北極界門抵達太玄之地北海深處,則會發現此時完全被冰封的海面之上,狂暴的肅殺之氣滿盈,浩瀚無比的法則之力,就如同一座噴發的火山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傾瀉。
由冰霜法則具現而出的霜花,浩浩蕩蕩地籠罩整個海面,雪花之中,雪魅國國君那修長的身影微微後傾,雙手緊緊握住釣龍竿。
她此時的狀態並不是太好,身軀之上由純正法則所形成的冰霜鎧甲滿目瘡痍,尤其是雙臂處更是掉落大半,露出了皆白無暇的胳膊臂。
誠然,要想拉動這重量無窮的仙島,不但需要強悍絕倫的力量,另一方面,也要深不可測的修爲底蘊,因爲每一分每一秒,這位雪魅國國的國君都要向手中的釣龍竿之中注入海量的本源法則,以維繫釣龍竿至寶與沉沒仙島的聯繫。
正如金海大尊肩膀之上的年輕人玄所言,於虛空亂流之中拉動仙山雖然困難,但因爲虛空浮力的影響,雪魅國國君還是能穩步後退,但一旦撞上這星辰砂屏障,那纔是真正的考驗。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神州浩土以如此強烈的速度撞上星辰砂屏障而產生的反震巨力,通過釣龍竿金絲傳到雪魅國國君手中之後,讓其忍不住悶哼一聲,身軀大震,整個北海深處飛舞的霜雪猛然一停。
如雪魅國國君這等修爲通天的大修,凡身軀所站之處的四面八方,皆是其國度所在,因此其周身霜雪飛舞驟停的異狀,清晰地表達了她此時的狀態,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前者被迷光籠罩住的嘴角,留下了一抹刺目的鮮血。
雪魅一族的血液原本是萬載寒冰般的湛藍,但此時雪魅國國君嘴角的血,卻是散發着詭異惡臭的漆黑。
天人五衰之血!
北海深處飛舞的霜雪只停頓了一個剎那便恢復了原狀,但是在金海大尊和年輕人玄的感應之中,內心卻是一凜,隨後天穹之上急速而來的金海大尊那渾厚的聲音傳出:
“玄,不能等了,本尊要下去幫忙拉動這釣龍絲,否則會功虧一簣。”
語畢之後,金海大尊那遮天蔽日的龐大身軀直接自天穹之上下落,宛如一座金色山巒一般砸在北海氣機沸騰的海面之上。
“轟!”
一聲巨響之後,金海大尊腳下的海面上的冰川碎開無數裂縫,同時其身軀出現在北海中心那一根貫穿整個天地之間的猩紅光柱之旁。
對於擁有玄妙之力的釣龍竿而來說,這一根倚天接地的巨大光柱,其實就是其金色龍絲的法則具現化,因此頂天立地的金海大尊不再猶豫,同時伸出左右手,向前一把握住面前光柱,接着向上狠狠一提。
下一息,雪魅國國君原本急速破碎的冰霜鎧甲再一次緩緩癒合,其迷光背後面色不佳的臉龐同樣緩和稍許。
金海大尊作爲原仙宮兩位鎮門使之一,其力量是何等的龐大,幾乎難以用具體的數字去形容。
因此當金海大尊強悍絕倫的力量加入之後,釣龍竿上的金色絲線再一次繃緊,拖拽着下方界門背後的沉沒仙山繼續向星辰砂屏障狂暴前行。
“聖庭的強者出手了,如此強悍絕倫的力量幫助之下,國君大人應該可以拉出這所謂的沉沒仙山了吧?”
北海深處不遠處,於海面之上被完全冰封的雪魅國船隊之中,一位位雪魅一族的修士正在密切關注着前方,而在此疑問落下之後,主船的船頭之上,那位面色無任何欣喜之意,反而一臉冷厲的雪魅國大公主,霜白色的眸子有濃郁思緒流轉,緩緩開口迴應道:
“諸位,沒這般輕易,要是這般簡簡單單就被拉回,這兩座沉沒仙山那也不至於讓這麼多大修士整整數萬年來都對其一籌莫展。”
整個北海的天穹盡頭,伴隨着這位雪魅國大公主的言語而忽然間露出了些許亮光,這是新一天到來的黎明之光,冗長的黑夜已然即將過去,但是這北海深處驚心動魄的博弈卻纔剛剛到白熱化階段。
但整個太玄之地的博弈卻不止如此,或者說博弈處處都在發生。
北海之畔,聖庭兩行宮外加南、北兩大天王的威壓籠罩整個沉仙城,一枚又一枚天罰雷霆遙指下方的情況之下,沉仙城城內那些來自太玄之地各地的大勢力修士內心不滿之情已經達到了極限,或許只需要一個導火索,便會完全引爆這一場劍拔弩張的對峙。
另一方面,太玄之地與北海郡相互交界的流沙郡,越來越多散修自南邊浩浩蕩蕩匯聚到逍遙城,甚至將這一座龐大的城池完完全全擠爆,再也無立足之地。
隨後這些數量多如牛毛的散修們,或獨自一人,或三三兩兩地站在逍遙城外的漫天黃沙之中,注視着前方黒褐色大地爲主體的北海郡荒地,沉默不語,而詭異的是,無論匯聚到此處的散修數量有多少,卻沒有任何人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歷史總是沿着過去的路不斷重複,而事實就是儘管那一座隔絕整個北海郡的北方結界已經被撞碎,但是卻撞不碎散修心中的那一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