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北海之畔長城,霸鳳關,關如其名,如同一尊九天神鳳,向兩側延綿展開,雄踞天地之間,同時足足十八座內城城關閘門,就如同荒古巨獸的血盆大口,威嚴無雙。
每一座城門大閘,都好似佇立於天地之間的雄偉巨山般高大,甚至連本就是龐然大物的月牙寶船,在穿過內城閘門時,遠遠看去,也如同巨象與細鼠之間的差別。
天地之間,那震撼人心的巨物,沒有最大,只有更大!
月牙寶船甲板之上,伴隨着閘門的轟然拉起,一道道蘊含着無限好奇的目光,穿過於陽光之下四散漂浮的綠植孢子,注視向後方的景象。
下一息,一股完全不一樣的氣息驟然間撲面而來,宛如洪流一般滾滾衝襲,那是秩序和規整的氣息,與此同時,展現於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個幾乎屬於機械的世界!
“傀儡,這閘門後方,竟然充斥着如此多的傀儡?”
極度驚駭的聲音自小道士聽川的口中傳出,隨後其快步跑向甲板邊沿,將腦袋探出,聲音繼續響起:
“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只在傳說之中聽過,那由無數傀儡代替修士進行作戰的恢弘場面,榮有幸焉,榮有幸焉!”
小道士聽川的聲音之中有着愈來愈濃郁的興奮之色,太玄之地雖然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但是並非死氣沉沉的只有廝殺,例如民間那些光怪陸離的異志典籍便尤其受歡迎。
小道士聽川,正是對外界一切都極爲好奇的時候,而那些書籍之中,便曾詳細描述過傀儡世界,本以爲書上是天馬行空的杜撰想法,如今卻真正出現在眼前,這激動之情可想而知。
相比較於聽川小道士的興奮與激動,一旁的中年道士觀雲,倒是顯得冷靜許多,隨後其緩緩壓下眼眸之中的異色,環顧四方。
只見月牙寶船此時進入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內城,而是一個呈拱形狀的巨大通道。
通道之內,一片秩序凜然的景象,一尊尊刻畫着符文的傀儡,在一位位工部匠人司吏的指揮之下,將無數精細的零部件搬進兩側的巨大的艙室之內。
同一時間,通過月牙寶船甲板衆人的視線,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艙室之內,無數未央軍傀儡弩炮,一字排開,甚至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些猙獰恐怖的弩炮炮管,雖然一動不動靜靜佇立,但是卻如同無數正在沉睡的蠻荒巨蛇,時刻準備着睜開眼眸,向外傾瀉出毀天滅地的狂暴雷池。
“這是何等恐怖的戰爭神器,光光只是看着,渾身上下便自然而然生出了毛骨悚然之感?”
呢喃聲自一位位見識不凡的修士口中傳出,緊接着這些人順着艙室通道先前延伸,卻是黑黝黝的一片,完全無法看清深處的模樣。
下一息,一聲聲難以抑制的悶哼聲自甲板之上的修士口中傳出,隨後這些人紛紛擡手往鼻子下一抹,卻是因爲神識被斬而滿手鮮血,隨後耳畔便響起安疆司校尉的聲音:
“諸位請收斂心神,吾大夏霸鳳關本有專爲外族入境而用的通道,不過近來因爲正在檢修而暫時封閉,因此只能通過兵道入關。”
話音落下之後,這位安疆司年輕校尉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擡手輕輕一拍,聲音繼續響起於甲板之上:
“兵道乃我大夏軍士之機密,諸位可請勿外傳哦。”
此言一出,甲板上衆修士的臉上皆露出了極爲怪異的神色,但是卻不敢發表任何看法,只能點點頭。
隨後年輕校尉右手高高舉起握拳,對着虛空做了一個手勢,劇烈的轟鳴聲驟然間響徹整個通道之內。
下一息,整艘月牙寶船開始微微顫抖,而這股抖動的來源,並不是因爲這艘寶船正在向前,而是向下。
隨後滿是機械構造的通道管壁開始轟鳴,透過甲板上衆修的眼眸,甚至可以看清管壁內部,那開始轟然轉動的巨大齒輪。
隨後將半個身子探出甲板之外的聽川小道士,低頭注視着緩緩下沉的地面,聲音傳出:
“道長,您看,下方的地面正在下陷,咱們正在向着地底而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眸子皆齊齊一凝,曾幾何時,一般太玄之地上的雄關城池,皆恨不得用最堅固的材料將城下地底全部封堵。
因爲無論地面之上的雄關要塞多麼的雄偉,對於那些如炎絕國地底生靈種族來說,地底一向是更容易攻破的軟肋,這就造成了幾乎每座雄關重城之下,皆地質堅固,結界叢生。
然而此時月牙寶船的不斷下沉,說明了大夏長城邊境所在的霸鳳關,對於雄關地面之下的處理,採用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
隨後無數思緒和理念在這些中原修士的腦海之中碰撞,而因爲還未徹底入關,便受到了如此多的衝擊,使得大量修士的眼睛眯起,陷入了些許恍惚之中。
心神震盪之下,下沉了不知道多久時間的船下地面,速度逐漸減慢,同一時間,嘩嘩的流水聲驟然間傳入耳畔,隨後好似想到了什麼的觀雲道人,將低垂的目光擡起,張嘴開口道:
“江大人,貴國竟然在這雄關的地底,挖了一城河?”
這一道帶着不可置信的言語一出,小道士聽川的嘴巴張開,足以塞下一顆雞蛋,隨後江越擡起手,按住面前的欄杆,不輕不重的迴應聲傳出:
“吾大夏霸鳳關東南西北跨度之大,甚至遠超一般十數個城池相加,而光光咱們橫欄天地的長城,就擁有令人驚歎的厚度,普通人想要靠腳力去入關,哪怕走上一天,都無法抵達內城。
“因此我朝的工部匠人們,便想到了一種法子,挖地成河,利用水路直通內城,如此一來,速度快捷,也免去擁堵之苦,畢竟坐擁整個北海的北境,最不缺的便是水,無窮無盡的水!”
江越的話音剛落,所有人耳畔的水流聲,直接達到頂峰。
隨後衆人只覺整艘月牙寶船驟然間上下一個起伏,雖然並不時分劇烈,然而還是讓所有人齊齊發出一語:
“咱們身下這艘月牙寶船,真正入河了,我們正在地底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