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混沌,一人獨行。
但是年輕帝王心裡清楚,整個大夏子民心裡也清楚,趙御這一路走到混沌死母的面前,是何等的不易。
他踏着麾下子民戰士的屍山血海,他踏着所有英靈魂魄的怒吼和咆哮, 他踏着整個紀元以及背後所有人生的希望,向前而行!
這交織着鮮血和犧牲的一路,當真太不容易,也是本紀元難以去想象的奇蹟!
最終,死神與凡人,終於面對面相見。
死神的意志依舊高傲和冰冷, 哪怕其曾斷言,凡人不可能越過其掀起的無眠狂潮來到她的面前,哪怕此時的趙御已經讓其第一次嘗試到了失敗的滋味,但死母依舊不屑一顧。
誠然,出現了念頭,開始偏離了規則的神,又豈能夠認爲凡人能夠殺死自己?
因此剎那之後,混沌死母的意志,開始極爲劇烈的震盪,冰冷至極的聲音,於上空滾滾而下:
“本死母確實沒有想到,你這一介凡人,能夠出現在本死母所在的混沌深淵,這是一種侮辱,無數紀元來對於生死基本法則,最嚴厲的褻瀆!”
這褻瀆二字,於混沌死母意志之中響起, 帶着足以凍結一切的冰冷之意,同時死亡意志以最瘋狂的姿態震盪, 但都被死母周身環抱的生父光環所阻止。
隨後更爲狂暴的混沌死母,猶如迷霧一般的意志, 猛然間向內凝聚,直接凝聚出了一雙藍紫色的眼眸,接着冰冷無比的目光,居高臨下的注視着下方靜靜站立的趙御,意念之音繼續轟然響起:
“凡人,你應該知道,生父他不能將本死母困在此處太久,論毀滅之力,怕是億萬個生父也不及本死母。
“因此當本死母掙脫光環束縛之後,還是會將整個紀元捏碎,其實一切並未有任何變化,因爲哪怕拋開生死法則不談,毀滅就是世界的宿命!”
當說到此言時,混沌死母竟然破天荒的變得極爲平靜,而當趙御的黑眸與上方混沌死母凝聚的眼睛對視一處時,才發現後者那雙本來應該是冷漠和秩序的眼睛,竟然蘊含着不可能出現的智慧。
“原來死母你, 並非如生父所說的那般, 只誕生出了念頭,其實這念頭, 早已成爲了智慧。”
下一息,帶着些許意外的言語,於趙御的口中傳出,帝音落下,來自死母迴應聲便於隨後響起:
“凡人,若是你明白,整個世界的所有變化,皆是由碰撞以及矛盾產生,那麼你就應該能理解,本身就是混亂集合體的本死母,其實生出念頭,生出智慧的可能性,要比躲在生界之中,只會創造的生父,要大的多。”
混沌死母這道言語,毫無疑問直接讓年輕帝王猛地皺起了眉頭,隨後前者的耳畔,屬於混沌死母冰冷的聲音,繼續繚繞:
“生父都產生了念頭和智慧,本死母爲何不可?只不過區別就是,生父會去思考,思考如何改變這種偏差,甚至去思考這無盡歲月裡的孤寂情感。
“這簡直太過可笑,作爲掌控生死極致的規則存在,又如何去想凡人一樣思考,甚至去產生這種莫須有的情感!”
混沌死母這言語之中,重新開始浮現出了極致的負面情感,使得整個混沌深淵都開始劇烈震盪,足以可見其此時對於生父的不滿。
下一息,這道死亡意志之音,再次轟然響起,來回繚繞:
“本司母依舊在執行天地規則所賦予我的職能,去毀滅紀元,因爲本死母的存在,就是毀滅,生父並無任何資格,以糾正天地規則的理由,來改變規則和現狀。
“所以真正的挑戰和踐踏規則的,不是本死母,而是生父!”
剎那之後,伴隨着這一聲同時響徹諸天萬界的恐怖咆哮,無數漆黑的死亡觸手,於混沌深淵中心的死亡眼眸之中瘋狂延伸而出,緊接着狠狠扎向了四面八方環繞的生之光環。
“嗡,嗡嗡!”
每一條死亡觸手刺進生之光環之內,都會生產一道震顫整個天地的轟鳴,而正如混沌死母所言,掌控混沌規則的後者,遠比只會創造的生父,要強大太多太多!
“生父困不住本死母太久,雖然這個紀元出現了太多太多的變數,甚至連本死母親手創造的玩具,竟然也出現了漏洞,但本死母根本不在乎。
“一旦此紀元被徹底抹殺,一切都將重啓,所有的變數都將摧毀,只要死亡和毀滅依舊存在,那麼本死母就會存在。
“因此區區凡人,你拿什麼殺我,伱又憑什麼殺我?”
話音落下,由混沌死母極致意念所引起的虛空狂潮,直接對着下方的趙御瘋狂撲下,並且將年輕帝王身上的衣袍吹拂的烈烈作響,宛如置身於死亡風暴之中。
同一時間,將遮天傘收起,傲立於混沌死母身前的趙御,任由混沌風暴加身,依舊如同山嶽般巍然不動。
隨後年輕帝王如烏木般的黑眸,繼續注視向上方的混沌之眼,最後更是在一道道目光注視之下,頂着混沌風暴,硬生生向前狠狠踏出一步!
這一步踏出,直接便詮釋了趙御的態度,其踩着一路的英烈鮮血來到此地,早已經沒有了退路。
不前進,毋寧死!
下一息,向前踏出一步之後的年輕帝王,身軀之上繚繞的生之法則連同銀色浩蕩帝威燃燒而起,好似於無邊黑暗之中,向外生長和綻放的烈焰之花。
這是本紀元最後希望火種所綻放的花朵,也是繼三輪金烏大日被摧毀之後,死亡黑暗浪潮之中所迸發而出的最後光明。
剎那之後,在銀白烈焰之中筆直傲立的年輕帝王,嘴脣輕啓,緩緩開口,聲音傳出:
“很早的時候,朕便知曉,這個世界遠不是非黑即白那般簡單,世人嚮往存粹,可能所謂的虛無縹緲造物主,也向往着存粹,但存粹永遠都是相對的。
“因此死母和生父的對錯,或許會影響所謂的天地規則,但是對於朕而言,朕真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