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再往前推十五年,無盡山玉龍關的千萬大軍的天,是鎮羽侯林琅。
而數月之前,扶搖大帝趙御於數千萬軍士的陣前,持大劍劃出一道玄奧弧線,砍下太陽帝國獅心大公頭顱之後,他就是這玉龍關新的天穹。
他擁有着所有士兵無以復加的威望以及信仰。
所以王井喊出的那一句扶搖大帝,才使得整個無盡山軍士的駐地,在一瞬間全部安靜下來,紛紛看向中心處的這位穿着輕甲的年輕軍卒。
一道道極爲銳利目光的注視之下,王井毫不怯場,咧嘴一笑,露出的一口整齊大白牙在太陽之下極爲閃亮,中氣十足地開口道:
“我可沒扯虎皮做大旗,剛剛確實於御花園的那株玄天木神樹之下,以茶作酒,和大帝痛飲了一番。”
此言一出,將極爲神秘的御花園的細節都道出,使得這一雙雙來自無盡山玉龍關的眼神中的殺氣紛紛消散,不過王井下一話說出之後,這些目光再次變得愈加銳利。
“但是此次來,我是想聯合你們,和他對着幹。”
眼看原先席地而坐的軍士們紛紛站起,更有甚至已經面色陰鬱地踏步而來,王井向下壓了壓手,繼續開口道:
“諸位請聽我說完,想必爾等已經得知此次大帝所設立的選武規則,以天輝軍寥寥數人清掃我等上萬的全軍最精銳,我就想問上一句,爾等甘心麼?”
沒有人回答,只是空氣中交織的道道目光有了絲絲變化。
“你們不說,我替你們回答,不甘心,同樣的,我也不甘心。”
王井嘹亮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駐地上空,隨後他環視一圈,繼續開口:
“我知道爾等肯定不會小瞧由陛下一手創立的天輝軍,但它畢竟創立時日尚短,才只有區區數月,所有爾等之中有些人就會有其餘念頭,想在選武初期便對其餘隊伍下手,如此想法,大錯特錯。
“我曾見過讓我畢生難忘的場景,只需區區一人即可如堤壩一般抵擋住整個合虛山數萬異獸所引發的獸朝洪流,而那人是陛下的親衛,天輝軍同樣是陛下的親衛,我們都知大夏玉龍關重騎衝鋒,強力無雙,但爾等捫心自問,你們的衝鋒比之數萬獸朝如何?”
王井愈發響亮的話音落下之後,整個駐地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一位玉龍關重騎軍的校尉開口迴應道:
“鋼鐵洪流重騎成型之後,定不遜色而有過之。”
“可是此次軍武,咱們玉龍關重騎軍只有區區五十騎,如何去形成鋼鐵洪流?”
王井的反問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思索之色逐漸爬上衆士卒的臉龐,他也不急,停頓了下來,讓這些精銳們去思考,片刻之後,其聲音纔再次響起。
“因此我們需要團結,天輝軍對於我等甚是神秘,但其強大毋庸置疑,爾等或許不瞭解天輝軍,但是陛下,咱們都不陌生,我只問一句,咱們的陛下,什麼時候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此言一出,所有的玉龍關士卒都開始意識到,此次選武,或許並不似他們說想象的那般。
這位剛剛登基的扶搖大帝,一路崛起以來,哪怕最瘋狂,最不可思議之事,最後的結果都是在其掌控之中,如今他既然制定瞭如此詭異的選武規則,那必然不會無故放矢。
“我雖爲雷霆軍一介剛剛入伍的新兵,但是我同樣不甘心在全大夏子民面前,如摧枯拉朽一般被橫掃,成爲笑柄,所以我來找你們,哪怕最終真不敵,也要保留我等全軍最強之榮耀!”
語畢之後,王井重重擡起右手,重重一拳左胸,哐當聲猶如雷鳴。
“榮耀!”
身旁筆直站立的彭木同樣擡手捶胸,他是盾山軍校尉,代表着是大夏無盡山玉龍關甲士的意志,其沉穩如山般的聲音落下之後,自不遠處響起一道清麗女聲。
“玉龍關法修團同樣堅守榮耀!”
聽到法修團三個字,王井的嘴角不由露出了笑容,因爲法修團的地位超然一等,而且它的作用無法取代,如今法修團加入,說明他這次的遊說成功了一半。
果不其然,緊接就是另一聲拳錘胸的哐當聲,伴隨着一聲極爲響亮的怒吼。
“大夏玉龍關重騎軍,榮耀!”
“大夏玉龍關射手營,榮耀!”
“大夏玉龍關戰士營,榮耀!”
一聲接着一聲榮耀聲響起,代表着整個玉龍關軍卒的意志被一位名不見經傳的雷霆軍年輕人擰成了一股繩,最後所有人都在轉頭注視着在駐地一角,沉默不語的那羣白衣姑娘們,她們是軍醫衛,是所有上戰場軍士的第二條生命。
“對於軍醫衛而言,救死扶傷即是榮耀,所以無論我們加不加入你們,軍醫衛都不會信手旁觀。”
軍醫衛中,爲首的那位少女,面色依舊恬靜沉穩,方纔王井那番熱血沸騰的話語,同樣沒有使得她的表情有些許變化,但正如她所說,無論如何,軍醫衛都是其最堅強的後盾。
彭木深深地看了那位少女一眼,他認得她,她救回了他一條腿,望着她並不過分豔麗,但是卻極爲耐看的臉龐,他沒來由的一陣深深悸動。
“陛下,這是自太行宮內送的摺子。”
正在御花園內,右手撐着額頭,閉眼微微休憩的趙御睜開眼睛,身旁的樑破就遞上兩封摺子,準確的說是一封兵部描述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敘述和一封戰書。
兵部對此事的敘述極爲詳盡,甚至將王井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原封不動地摘錄,包括那句有扯虎皮嫌疑的扶搖大帝是我一起喝茶的好哥們,趙御看了之後哈哈大笑,只覺這王井也是個有趣的妙人。
而第二封戰書自然是王井所書,其對象是天輝軍,甚至是其背後的趙御。
“有趣,這次選武比朕想的要有趣的多,樑破,先不用將此事告訴天輝軍,朕要送給他們一個驚喜,咱們大夏的兒郎們,骨子裡就是硬氣。”
太行宮內,仿造神京城而建的街道之上,兩道人影並排走着,王井再次對着身邊的彭木一抱拳,由衷地說道:
“彭校尉,當真感謝您的幫助,突然驚覺,還未請教您尊姓大名?”
“我只是帶路而已,不必感謝,在下姓彭,單名一個木字。”
彭木擺擺手,輕輕開口,轉身卻發現身旁的那位年輕人,不知何時已經愣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