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耀眼的光明之下,總會有陰影存在。
白冥修是神州浩土,自定鼎時代以來,神州浩土最濃郁的一抹黑色。
正如他自己所說,並不是所有的黑暗,都需要光明,道骨碎裂,心上人的不屑一顧,使他完全喪失了人性,所以他幹出了一件件人神共憤之事,爲的只是彰顯自己的存在罷了。
甚至有時候白冥修自身都在疑惑,這麼多年過去,他究竟在怨恨着什麼,慣性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有時候作對久了,就停不下了,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對立面。
一位定鼎時代,天賦最絕倫的成仙之種,最後被斬頭於天地之橋前,不免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唏噓。
“人生一世,草長一春,來如風雨,去似微塵,最後都塵歸塵,土歸土。”
趙御淡淡的聲音於天穹之上響起。
隨着白冥修人頭落地,所有天地異象盡皆消失,隨後年輕帝王伸出左手,剛好抓住白冥修下墜的頭顱,但是後者的身軀,卻直直墜落,砸入巨神海中,驚起一陣浪花。
趙御握劍的右手輕輕鬆開,星辰之劍隨即化作漫天的星辰砂炸開,朦朧夢幻的星光,繚繞於其帝袍飛舞的身軀之旁,就好似衆星拱衛的天地之主,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隨後海月崖上的三十萬將士和修士,齊齊跪地,狂熱無比的吼聲直衝雲霄:
“恭賀陛下戰無不勝,恭賀大夏除冥宗大敵,萬歲萬歲萬萬歲!”
整齊劃一的怒吼咆哮,於天際間不斷迴盪,隨後趙御擡起左手,向下輕輕一壓,所有聲音瞬間停止,整個巨神海畔剎那恢復寂靜,但是詭異的是下方巨神海中的無數厲鬼,依舊死死縮在海面之下不敢冒頭,因爲上方籠罩這方天地的大道目光,並未隨着白冥修的死亡而消散,而是繼續注視而下。
大道的目光冷漠無情,而且無比浩瀚,冰冷地注視着站於站於趙御身旁的熔岩誇,而下一息,所有人的面色瞬間大變,因爲的天際的虛空忽然劇烈顫抖,隨後一滴又一滴豆大的雨,憑空傾瀉而下,轉眼整個雨幕籠罩天地,打溼修士的衣袍,打在滄瀾軍將士的盔甲上,發出陣陣噼裡啪啦的聲響。
隨後整個海月崖上的虛空開始向着一個方向旋轉,無數雨滴匯聚成一隻巨大的無比的眼眸,橫跨於整個天穹。
大道之雨,蒼天道眼!
神州浩土之上無處不在的天道,正式匯聚於此處,因爲此處出現了一項禁忌神通,竟然可凌駕於法則之上,強行隔絕天地法則的關注,可自本源之上阻人成聖,這是大道所無法允許。
超一品遠古禁忌道魂.末日使者。
禁忌神通.末日!
如果說武公主的烈焰鳳凰禁忌神通超新星,代表着是涅槃和重生,那麼熔岩誇方纔所釋放禁忌神通,就是另一個極端,當五星末日法陣籠罩世間之際,攜帶着的便是極致毀滅。
在那遙遠無比的古遠古遺蹟大陸,對於這項恐怖無比的神通的形容只有一句話:
“最終世間將會歸於,末日!”
因此這神州浩土蒼天道眼的目光,毫不猶豫地鎖定住站於趙御身邊的熔岩誇,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天道的目光愈來愈威嚴,甚至帶上了濃濃的殺意,而事實,蒼天道眼之中的水藍之芒正在不斷凝聚,那是真正的大道天罰,幾欲抹殺熔岩誇。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由無數星辰砂繚繞的年輕身影,突然間橫跨一步,直接出現在了熔岩誇的身軀之前,同時擋住了蒼天道眼注視的目光,也將這貫穿而下的天罰殺機,全部擋於身前。
趙御擡頭,烏木般的黑眸,注視着上方比其身軀大上無數倍的道眼,嘴脣微張,輕輕開口道:
“他是朕的人,所奉行的也是朕的命令!”
短短的一句話,便已經將年輕帝王的意志表達的極爲清楚,熔岩誇,在他的庇護之下,哪怕你是天道,也不能無故抹殺,但是上方天道的迴應則更加狂烈,大雨之下的虛空深處,忽然想起無數聲震耳欲聾的雷鳴,同時天際上的參天道眼逐漸由深藍色染上一股股猩紅。
海月崖上,有一位修士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低頭一看,發現一片血紅,不由張嘴低呼:
“蒼天血雨!”
無論上方天際的大道異象如何變化,趙御注視着上方的眼神沒有變化,其身軀同樣未有一絲一毫的移動,周身繚繞的漫天星辰砂自發地於其頭頂漂浮,將血雨格擋在外,同時,一位又一位身穿大袍的年輕身影出現在年輕帝王身後。
“陛下真乃神人也,快哉,快哉!”
鎮海王蜚廉琴一聲長嘯,持盾踏步向前,同時道宮破天院院主和玲瓏宗宗主相互對視一眼之後,同樣站到了趙御背後。
海月崖之上,密密麻麻一直向後延伸的三十萬滄瀾軍將士陣中,響起一聲渾厚清晰的指令聲,隨後整齊劃一的開弓拉弦之聲響徹蒼穹,趙御身後的子民們,用實際行動,表明了大夏之主的意志,便是自身的兵鋒所向!
虛空之中的蒼天道眼,血光越來越盛,浩瀚無比的天道的殺機於虛空之中劇烈沸騰,緊接着年輕帝王沉穩依舊的聲音,再次於天際之上響起:
“熔岩誇是大夏子民,一無犯大夏律法,二未造無邊殺孽,三其接受朕的道魂受朕直接管轄,萬事講究因果,你不得無故降劫!”
煌煌帝音落下之後,天地寂靜,上方血紅色的雷霆天罰,已經自蒼天道眼內凝聚完畢,完全可以直接釋放而下!
趙御與天道之間,隨後陷入了無聲的對峙和僵持,而這其中的每一毫一秒,對於其餘人來說,都像是時間被延長了無數倍那般漫長。
最後,或許是十幾息,亦或者更長,一道血雷憑空閃現於天地之間,發出一聲狂烈無比的巨響,好似天道那最嚴厲的警告,隨後佔據整個天際的蒼天道眼緩緩消散,異像徹底消失。
所有人皆下意識地輕籲一口氣,畢竟天道之威,無處不在,等其真正消散之後,發現就連腿肚子都在顫抖。
“回去吧!”
趙御輕輕招手,一頭烈焰金鳳自不遠處飛來,載着天際之上的衆人,回到了海月崖之上。
天際之上的大雨還在下,於雨中所有人單膝跪地目送之下,趙御緩緩走到海錯宗修士的屍體旁,低頭看着下方袁川。
許久之後,年輕帝王將手中的白冥修頭顱輕輕一拋,這顆頭顱在血水混合着雨水之中剛好滾到袁川的頭邊。
“爾等海錯宗的仇,這是朕給你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