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風,帶着草長鶯飛的芳香,帶着剛剛出生雛鳥那嘰嘰喳喳的鳴叫,也帶着極爲溫暖的氣息,而近來這自神京城內颳起的春風,與以往相比,還帶着些許不同。
“陛下您聽,這風兒之中,還有着一道道朗朗讀書聲嘞!”
白帝宮夏殿大湖的涼亭之上,於春風內四處飛舞的綢布,就宛如舞女正在跳動的婀娜身姿,隨後涼亭內,枕着胭脂腿上閉目小憩的趙御聞言之後,並未睜開眼眸,而是嘴脣輕啓,開口迴應道:
“就連朕都未清晰聽聞,胭脂你這是真正的耳聽八方。”
趙御那帶着一絲打趣的聲音傳出,正低着頭注視着前者威嚴俊美俏臉的胭脂,嘴角彎起,露出了一個笑容之後,開口迴應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整個白帝宮內的植物,可都是臣妾的耳朵,它們都願意把它們的所見所聞告訴臣妾呢。”
“那胭脂你可知道魚苗這個小傢伙此時正在幹什麼?”
年輕帝王那溫和的詢問聲一出,胭脂輕輕按着趙御頭部的雙手頓時一停,隨後其閉上眼睛仔細聆聽,一會之後,胭脂再次睜開雙眸,開口道:
“回陛下,御花園外圍的花兒告訴臣妾,說此時的魚苗,正在花叢之間逗弄着她最近剛剛得到的小豬蠻獸傀儡。”
說到此處,胭脂再次露出一個極爲明媚的笑容,溫婉清麗的笑聲再一次響起:
“而且魚苗這個小傢伙現在並不是特別開心,估計是嫌這小豬傀儡不夠機敏,太木楞。”
胭脂此言一出,趙御原本閉着的雙眼睜開,臉上隨後露出了一副驚奇的表情,他可是記得方纔自御花園走出時,確實看到了一身白衣的魚苗,蹲在草坪之上,低頭逗弄着什麼,隨後年輕帝王由衷欣喜的開口道:
“朕的皇后,乃百花之主也!”
“哪裡的百花之主,臣妾只是和它們是朋友罷了。”
胭脂說完之後,繼續伸手輕輕按着趙御的腦袋,但是臉上一直掛着的笑容,則預示着這位懷有身孕的大夏國母,心情極佳。
下一息,整個白帝宮內所有的植物,都伴隨着胭脂那雀躍的心情開始左右搖晃,好似正在歡呼,尤其是御花園內那些在整個神州浩土都珍貴無比的花卉,一齊將花骨朵都爭相綻放,並且向外努力散發着芳香。
這萬花齊放的奇異的景象,讓正在御花園內列隊行走的宮女們,紛紛擡手捂住極爲誘人的紅脣,雙眸睜大,發出一聲聲驚呼。
隨後這吹向白帝宮夏殿的春風之內,頓時瀰漫着令人心曠神怡的花香,濃濃郁鬱,彷彿要讓人完全醉在其中。
一舉一動,心情起伏,影響萬物,這已然是極爲高的修爲層次,但是胭脂身上卻連半絲元氣也無,只是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而已。
有時候太過平凡,就是一種不凡。
對於執掌整個神州浩土的趙御而言,胭脂是否有修爲在身,其實一點也不重要,然而後者的心情愉悅與否,纔是年輕帝王所在乎的,因此感受到胭脂歡快情緒的趙御,嘴角同樣擡起,微微閉上雙眼,繼續小憩。
時間好似都被這一對溫馨相處的璧人所折服,緩緩向前流逝的速度變得更加緩慢,而充滿花香的風兒,也變得小心翼翼,不忍去打擾。
胭脂低頭注視着趙御臉龐的目光,一刻都未移開過,隨後其眼眸之中的溫柔之色越來越甚,輕輕發出一聲呼喚:
“陛下,您因爲明日的國殤,而有些心緒不定是吧?”
此言一出,趙御微微閉上的眼眸緩緩睜開,擡起手輕輕撫摸胭脂的俏臉,隨後緩緩開口迴應道:
“例如老北安王等老一輩的之人,是太祖爺爺留給大夏,留給趙氏一族子孫的瑰寶,同時也是支撐起我大夏萬里江山的擎天支柱,但是他們終究是要老的。”
年輕帝王此言,帶着強烈的唏噓之色,隨後趙御的眉頭皺起,眉心那鮮紅似血的四道大道硃砂紋頓時形成一朵熊熊燃燒的天道焰火,沉穩的帝音繼續響起於這不大的涼亭之內:
“對於那些壽元將至的大修行者而言,在預感到天人五衰即將來臨之時,會對九重天后的那一座橋發起最後的衝擊,但是對大夏這三王一公來說,爲國戰死,纔是最榮耀的逝去,尤其是在太玄之地即將出世之際,所以老北安王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趙御的淡淡的聲音之中,帶着悵然,大夏那些自定鼎時代就留存下來的老人已經不多了,每逝去一位,都是大夏無數子民的損失。
“陛下是在擔憂,一旦我等神洲浩土於太玄之地出世,那麼這些老人或許會集體用生命最後的光芒,替大夏開闢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胭脂那善解人意的話語落下之後,趙御直立起身子,隨後輕輕點頭開口道:
“朕作爲大夏之主,實屬不忍看到這些國柱們血灑沙場,這也是朕急迫,急着將大夏變得更強的原因之一。”
“陛下您已經做的很好,很快了。”
胭脂伸出右手,輕輕抓住趙御的帝袍衣角,聲音繼續響起道:
“雖然臣妾居住於宮內,但同樣能感受到整個國度日新月異的變化,因此陛下莫急,而且在臣妾的心目之中,陛下是整個神州浩土最淡然,最沉穩的人了。”
胭脂說完之後,注視着趙御臉龐的大眼睛眯起,繼續輕輕開口道:
“以前我聽老爹說過這麼一句話,世間並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因此臣妾認爲那一處神秘的太玄之地,肯定也不是鐵板一塊,咱們大夏有着獨一無二的優勢,那就是咱們神州浩土三十六州,如今還要加上北方的極北雪原之地,有且一個聲音和意志。
“那就是陛下!”
胭脂那斬釘截鐵的聲音落下,趙御如烏木般的黑眸之中有着濃郁的思緒流轉,隨後其將胭脂摟進懷中,親吻了一下胭脂的額頭,隨後緩緩站起身子。
伴隨着年輕帝王的站起,整個下方巨大的夏宮湖泊,開始微微沸騰,好似有一股難以想象的威嚴,吸引着天地萬物,緊接着橋堤之上,樑破那魁梧至極的身軀自遠處走來,來到涼亭之下,躬身開口道:
“陛下,該去天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