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村長的屋子裡,苗村長將酬勞交到了眼前三個男人的手上。
“這是給你們的酬勞,我很滿意...”
粗略看了看麻布袋子裡的酬勞後,爲首的人滿意的說道:“嗯,我們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誠信,只要你拿的出價格來,我們就會爲你辦到。”劉光宇一臉心滿意足的說道。
“嗯,要不喝點喜酒再走吧,正好我家孫女大婚。”苗村長笑了笑,老臉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對於苗村長的盛情邀請,劉光宇三人十分的感動,並直接表示了拒絕...
劉光宇覺得,雖然說幹一行愛一行這是沒毛病,可喝冥婚的喜酒還是太有挑戰性了,容不得他不拒絕。
“那麼就這樣吧...”
面對拒絕苗村長沒有太過於意外,只是稍微說了兩句後就轉身離開,這劉光宇三人也覺得沒什麼必要再待在村子裡,很快就離開了。
幹完這一票大的,劉光宇三人決定去外邊吃一頓好的。
麪包車內,負責開車的鼠子說道:“你說那人會怎麼樣?會不會被囚禁在村子裡不出去...”
“這個咱們就管不着了,得看這謝林村的人要怎麼辦。”劉光宇趴在麪包車上,大口大口的抽着香菸,嚼着檳榔,道:“大牛,想好了沒有,下一次咱們去哪兒?”
“不知道,收拾收拾東西去胡北那邊吧,反正咱們就在着幾個省份遊蕩...”大牛打開手機,看着上邊的地圖說道。
劉光宇沒多說什麼,三人各司其職,一個負責踩點,一個負責幹雜活兒,自己負責接觸客人,高效效率。
此時,一個電話打進了劉光宇的其中一個手機號裡。
接通電話後,劉光宇沒有立刻出聲,那邊也是在沉默了許久後才說。
“你...你好...”
“我...我想要...你說的那個...”
“介紹人?”
“方哥...”
“你需要什麼樣的?”
“20...20歲左右女的...,要...乾的就可以了。”
“20歲左右的女的,咱們這裡有沒有存貨。”劉光宇掛斷了電話問道。
“有,咱們之前去擴東那邊不是弄了不少回來麼,就有一具...不過好像腐爛程度有些高了,不知道那邊的客人要不要。”鼠子回答道。
劉光宇不屑的嗤笑:“出那點錢還想要好貨?就那一具吧,過一段時間去送給他。”
對於販賣屍體,劉光宇沒有任何心理陰影,或者說販賣屍體早就已經是無所謂的事情,從十年前期,就從事着這樣的行業,和他類似同行的人有不少,他們是最能吃的開的。
劉光宇覺得自己能在這行業裡立足,不僅僅多虧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膽大心細,還要有很多‘志同道合’之人的支持...
比如眼前的鼠子還有大牛,比如醫院裡的內應叫獸什麼的...
“你說咱們會不會有一天遭到報應什麼的,畢竟咱們乾的事情可以說是天理不容了吧。”鼠子突然打趣道,和他的名字一樣,在很久以前就從事着老鼠一樣的工作,掘人祖墳,盜取屍骨的事情早就已經習慣。
大牛卻是笑道:“要是咱們要遭報應的話,早就遭報應了吧...”
“不過我們要小心一點,活人生意要謹慎又謹慎,咱們之所以能做那麼久,靠的不就是挖墳比較安全麼...”鼠子說道。
劉光宇也慎重的點點頭,這一次是第一次做活人生意,可是謀劃了挺久,將外地某村子調查了一遍又一遍才決定下手的。
“一切,都是爲了生活下去啊。”
麪包車兜兜轉轉,回到了某一間租的冰庫內,裡邊堆滿了從附近醫院回收的無人認領,或者從別人墳墓裡挖出來的屍體。
腐爛的味道即使是在冰庫裡還是十分的濃厚,然而對於早已經習慣的三人組來說,這冰庫裡的屍體完全不是什麼大問題,腐爛程度再高他們也能在屍體面前談笑風生。
然而這一次進冰庫後,鼠子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彆扭道。
“老大...怎麼感覺有點冷...”
“你這不是廢話嗎,冰庫裡還能熱不成?”劉光宇雖然嘴上說着,可身體同樣有所反應,感覺周圍有那麼些不對勁。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不是冷嗎?冰庫裡當然是冷的啊...
劉光宇想強行忽略掉自己的不適感,然而這不適感卻是越來越嚴重,嚴重到完全沒有辦法忽略掉的地步。
不是冷氣的冷...
而是發自內心的冷...
【我好冷啊...】
【爲什麼把我關到這樣的地方來...】
【我不要,不要再回到地下...】
【求求你...求求你...】
【我要回家...回自己的家裡,不要在這裡..】
“老大,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大牛緊張的全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啪嗒,其中一具屍體突然掉了下來,嚇得三個人尿都要出來了。
“別怕!”劉光宇最先冷靜下來,說道:“沒什麼聲音,都是幻聽而已,別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要是信的話,咱們也不會做着一行了不是嗎?”
“可...可是...”大牛都快哭出來了,道理是懂的,可是真的遇到的話還真的不可能淡定下來。
冰冷的聲音,絕望的呻吟越來越近,以至於到最後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是真的,真的有聲音——
是誰發出的聲音呢...
究竟是誰..
“我們先離開吧,可能是空氣撞擊產生的幻覺之類的...”劉光宇勉強說道。
鼠子和大牛沒有猶豫,拔腿就跑,想要跑出冷庫的大門,可越跑距離越遠,明明冷庫大門距離這裡最多不過幾米而已...
咫尺天涯,想跑卻是跑不掉——
陰冷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恐懼在三人之間蔓延。
啪嗒——冷庫的大門關上。
“你們...打擾了...安眠...”
劉光宇聽到這聲音,僵硬着脖子,轉身看去。
原本靜靜躺着的屍體動了。
他們,全部都站了起來。
這些原本躺着的,沒有辦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的屍體站了起來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不是復活,而是託着腐爛的身子抽搐抖動。
劉光宇,尿了一地...
冷庫很冷,冷到即使劉光宇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唧唧想要尿一褲子,都沒辦法順暢的流下。
喪屍圍城,劉光宇只在電影裡見過這樣的場景...
“大哥...怎麼辦啊...”鼠子一下子沒有了重心骨,趕忙問道旁邊的大哥。
“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他媽問誰!”劉光宇瑟瑟發抖。
喪屍越靠越近,冷庫裡的冷氣也越來越強,和周圍的喪屍圍城混雜在一起,是一種發自內心,發自靈魂的冰寒。
身體在抖...
心也在抖...
“求...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就是一打工的啊...不是我害你們的啊....我把你們埋回去行不。”劉光宇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跪地求饒,語無倫次,求生玉望極強。
然而周圍的‘喪屍’卻不會給他們懺悔的機會,而是一個個的朝着他們撲過,一邊撲還一邊叫喊着。
“還...有...誰...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
最前面的女喪屍停在了劉光宇的面前,流膿腐爛的臉龐,睜着倒吊的大眼睛,原本對屍體無感的劉光宇都差點吐了出來,第一次覺得屍體是那麼噁心的東西。
然而一聽女喪屍想要知道全部的事情,劉光宇二話不說的就急忙道。
“我說,我說,我全說!只要你肯放過我,我全部說出來!”
“東府醫科大學的劉教授..”
“中海醫院的方叫獸...”
“還有...”
劉光宇將和他有錢財交易的人全部拱了出來,包括行事手法,專門踩點找深山村子,或者和隔壁村子有衝突的村子來盜取屍骨,爲的就是故佈疑陣,給自己洗脫嫌疑。
從以前到現在,或許有人發現過,可等那些人反應過來後,他們這些真正的犯人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出省浪裡個浪去了,哪裡還會等那些村民找上門...
女喪屍靜靜的聽着,劉光宇說着,鼠子還有大牛看到周圍的‘喪屍’聽着劉光宇的招供不再活動,立刻也開始招供,一些連劉光宇都不知道的事情被招了出來,包括這些年來,私下聯繫自己的屍體轉銷商的名字都供了出去。
“我...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能不能放過我...”
劉光宇將料都曝完後,暗暗祈禱禍水可以東引,讓這些爬起來的屍體能去找那些人算賬...
良久之後,這些‘喪屍’的身形開始扭曲,宛如水流一樣融化。
“這是安息了?哈哈,我們活下來了,活下來了...”大牛欣喜若狂,從來沒有覺得消失的屍體是那麼的可愛。
等一下...
女喪屍...
男喪屍...
都變成了人?還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警察?
眼前的,是一排穿着警服的警察,正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劉光宇等人,那表情就好像在說【我還沒出力,你就供出來了。】
“嗯,跟咱們走一趟吧,兄弟。”
咔嚓,手銬拷在了劉光宇三人的手上——
謝林村的大喜還在繼續,喜慶的鞭炮還在放着,等到良辰吉日的時候,拜天地,入洞房,成親結連理。
苗村長一臉慈祥的看着眼前的場景。
“道長,咱們村子,還好嗎?”
李雲在酒宴上吃吃喝喝,看着眼前起舞的男男女女們,一口酒下去,笑道:“村子好,人也好,這夢啊,更好...”
“道長是在說我在做夢嗎?”
“你覺得是便是,你覺得不是便不是。”李雲繼續喝着酒,時不時還跟含香酌兩杯。
作爲山靈的含香是不會醉的,喝完這酒後,鼓動靈海,讓臉紅起來,看起來跟喝醉了似的,十分的可愛。
小狐狸看着這一桌子的好酒眼睛都直了,不過沒有李雲的同意,她是不會亂喝酒的。
“等一下再給你喝...只有一杯哦...”李雲摸着小狐狸的腦袋。
看着李雲和含香的互動,苗村長羨慕的說道:“真好啊,如果我的孫女兒也能那麼幸福該多好啊,你們那麼幸福,她也理應那麼幸福的,幸福的成長,和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孩子,快快樂樂的度過一生,可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苗村長兩杯酒下肚,原本不打算說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比如說,這一次的婚禮,不是人與人的婚禮,是人與鬼的婚禮。
李雲早就已經知道,可苗村長不知道,還是呢喃道。
“孩子命苦啊,18歲...才18歲,就因病而死,爲什麼呢...她還沒有走出這苗寨,還沒有去自己最喜歡的大學,還沒有享受這個年紀應該享受的東西。”
李雲嘆氣,十八歲就死了的確是紅顏薄命,讓人憐惜,這個年紀的孩子理應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
可在這最幸福時候,被陰曹勾了魂。
“老村長,你也應該知道,冥婚帶不來什麼,不能給死去的人帶來幸福,只能給被綁的那個人帶來痛苦和陰影...嗯,當然這位可能不會有什麼陰影就是了。”李雲說道,理論上來說在道家的奇門文化裡,冥婚是有用的,可在這失去了奇蹟的世界裡,所謂的冥婚,真的只是給不法分子創造財富,還有給他人帶來不幸。
而作爲買家的,也只能獲得一點自欺欺人的安慰罷了——
“你不明白啊,作爲奶奶,我的想法,僅僅只是想讓她幸福而已,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又有什麼所謂呢。”苗村長慈祥一笑,看了看時間,發現良辰吉日差不多了,說道:“希望您能當好一個客人,做好客人的本分...”
隱隱帶着威脅的話,旁邊還有幾個苗寨漢子氣勢洶洶的。
不搗亂,就是客,搗亂的,就是敵。
李雲卻是將最後一口酒水飲下,再偷偷的裝了一小瓶到袖裡乾坤——到時候給小蘇漓喝。
隨即站起來,對着苗村長說道。
“亡者當然是無法獲得幸福...”
無視了旁邊威脅的票宅漢子,李雲牽着含香來到了過道的中央。
原本應該將這‘搗亂’的兩人拿下,可大漢們不知道爲什麼,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
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
魂斷奈何,身處彼岸不可歸。
“長劍起舞,以身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