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皇宮的時候,‘門’口那些禁軍齊刷刷的跪了下來:“參見萬歲”
仁宗一手拉着蘇曉悠,另一隻手輕輕的揮了一下:“平身。”
“謝萬歲”
禁軍們再齊刷刷的起立,那整齊劃一的動作給人一種強勁的震撼,讓第一次踏入皇宮的蘇老頭整個人瑟瑟發抖。
蘇曉悠的心中卻是一陣的澎湃,就是這種感覺,所有人都拜倒在自己腳下的感覺
她有些‘激’動,那攙扶着仁宗的手臂都在輕輕的抖動着。仁宗以爲她是緊張,轉過身來很是溫柔的拍了她的手掌幾下:“不要緊張,以後這裡就是你要住的地方了。”
蘇曉悠笑了一下,那笑容後面隱藏着許多東西。
當他們走入宮殿的時候,蘇曉悠看見前面有幾十個‘女’人排成幾排站在那裡,領頭的那個頭戴鳳冠,身着鳳袍,看上去是那樣的雍容華貴。她的雙眼在這一瞬間迸發出異樣的火‘花’來。她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以後要跨越的目標。
仁宗走近的時候,其他的‘女’人都跪下迎接,只有那人只是微微一副,一陣燕聲雀語:“臣妾參加萬歲。”
蘇曉悠知道她必然是皇后,她對皇宮的禮節是早就參透了,可是這個時候卻表現的像一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行禮的懵懂少‘女’一樣,整個人雙膝跪地:“給皇后娘娘請安。”
曹皇后對於仁宗這次忽然帶個‘女’人回來顯然十分不高興,不過她也知道既然仁宗帶回來了,自己唯一的做法就是接受這個事實。
只是蘇曉悠這個禮行的太大了,按照皇宮的規矩,嬪妃見了皇后之後行一個見面禮,如同那些宮娥一般,單膝跪下就行了,等級高的嬪妃甚至只要微微屈膝。
但是蘇曉悠卻整個人跪倒在地上,還嘭嘭磕了幾個響頭,這是一般的草民見了自己才行的大禮。
曹皇后的心中有些鄙夷,輕蔑的眼神掃向蘇曉悠,輕聲說道:“蘇貴人起來吧。”
她這麼說,顯然是給了仁宗面子,承認了蘇曉悠現在的身份。
仁宗正想扶起蘇曉悠的時候,那龐貴妃卻先仁宗一步攙扶起這個剛剛入宮的‘女’子,顯得異常親熱的說道:“妹妹快些起來,聽說你現在懷有身孕,萬不可傷了身體纔是。”
仁宗看了龐貴妃一眼,說道:“曉悠剛來,對於皇宮的禮節並不熟悉,以後你們不可太過爲難於她纔是。”
那些嬪妃齊聲說道:“臣妾不敢。”
曹皇后說道:“萬歲放心,臣妾會找人教她的。”
這是曹皇后的責任,做爲皇后,就是要替皇上‘操’持後宮。仁宗沒有說什麼,眼睛望向已經被龐貴妃扶起來的蘇曉悠,頃刻間變的是那樣溫柔,這神情讓許多‘女’人看上去恨不得馬上把蘇曉悠給殺了,可是臉上偏要做出一副很是親切的‘摸’樣,上去妹妹長妹妹短的問候一番。
龐貴妃的臉上笑的更是燦爛,仁宗在她臉上怎麼也找不到呂夷簡說的那種惡毒,他不禁對那封信產生了懷疑。
按下心中那些疑慮,仁宗終於對龐貴妃說話了:“龐妃,后妃之中數你心思細密,日後曉悠在這裡,有些不周全的地方你還要多多照應纔是。”
蘇曉悠剛剛就在猜測這個把自己扶起來的‘女’人的身份,現在知道,她就是龐貴妃,自己的第一塊,也是最大的一塊石頭
聽了仁宗說話,蘇曉悠很是惶恐地又衝龐貴妃要跪倒:“請貴妃娘娘多關照。”
龐貴妃急忙扶住她:“妹妹不要如此,不是說了麼,大家以後都是自家人,犯不着這樣的禮節。正式的時候你喊我一個貴妃,‘私’下了喊姐姐就可以了。”
蘇曉悠站了起來,衝龐貴妃一笑,明顯是那種受寵若驚的‘摸’樣,仁宗微微點頭:“好,大家都去休息吧。”
龐貴妃這時候忽然微微一拜說道:“萬歲,臣妾有一不情之請,還請萬歲恩准。”
仁宗看着她:“講。”
一個字,如此乾脆利索,着實讓龐貴妃心中恨意大起,她並不知道這是因爲呂夷簡的那封信,自然把這一切都歸咎在蘇曉悠的身上。她心中清楚,這個‘女’子就是奔着自己來的,以前仁宗總是愛妃愛妃的掛在嘴邊,現在這‘女’子剛剛入宮,對自己的態度就變了,豈能讓她繼續呆下去?
先下手爲強,這道理在後宮的鬥爭中也是不變的信條。
“萬歲,臣妾的父親馬上要過壽宴,臣妾想向萬歲告假幾天,還請萬歲恩准。”
仁宗點頭:“嗯,朕準了,愛妃明日即可回去,也替朕給太師問好,等太師壽宴之日,朕會親自去賀壽的。”
蘇曉悠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了,身軀微微的抖了一下。
仁宗的餘光一直看着她,一見她如此‘摸’樣,馬上上前一步:“怎麼了?”
那關懷之情更是惹起一衆嬪妃的嫉妒。蘇曉悠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自鎮定下來:“沒,沒事,就是剛纔忽然感覺有些不舒服。”
曹皇后說道:“想是因爲有孕在身,還是早些歇息去吧。”
仁宗點頭:“嗯,皇后說的有理,來人,帶蘇貴人去她的寢宮。”
蘇老頭有些慌張,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仁宗看出他的無措,手一指蘇曉悠:“你也跟去看看貴人住的地方,然後會有人送你回去的。”
蘇老頭這才忙的跟在自己‘女’兒的身後,隨那些宮人去了。
按照皇宮的規矩,嬪妃一旦有了身孕,皇上就不能臨幸,所以仁宗儘管非常想陪陪蘇曉悠,也只能等到明天早上散朝之後再去探望。看着蘇曉悠遠去的背影,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悵然。
曹皇后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萬歲放心,撥給蘇貴人的宮娥我已經安排好了,定會照顧妥當的。”
蘇曉悠踏入那間寬大的房子的時候,臉‘色’雖然已經不是那樣的難看,卻還有些蒼白,這讓蘇老頭很是害怕:“‘女’兒啊,你怎麼了?要不要叫太醫來給你看看?”
蘇曉悠沒有說什麼,揮手先讓宮娥退下,然後才說道:“爹,龐貴妃要殺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脣’急劇顫抖着,蘇老頭也被嚇的大驚:“不會吧?她不是說要離開皇宮幾天麼?”
蘇曉悠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你根本不懂我現在在這裡什麼都沒有,連哪個宮娥能信任,哪個太監能信任都不知道這是她最容易下手的時候,她離開就是想我死的事情沒有人懷疑到她”
蘇老頭喃喃說道:“那怎麼辦?曉悠,不行我們走吧,別趟這渾水了,咱們玩不起的。”
蘇曉悠卻搖頭:“我不走,我好不容易進來的,爲什麼要走?你馬上回去,去新月山莊找陳世美那些人,他們一定有辦法的”
蘇老頭知道‘女’兒的固執並不是自己能勸說的,作爲一個父親,他只能選擇陪蘇曉悠一起把這個遊戲玩下去。長長一聲嘆息:“好,好,‘女’兒你不要慌張,我回頭就去。”
天,終於又亮了。
龐吉趕着馬車來到仁義商業協會那座樓的時候,裡面的商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他們正在進行着很是‘激’烈的爭吵。
有些人認爲應該馬上想個辦法讓商業協會和陳世美劃清界限,以保證大夥不會被陳世美這次的事情牽連,這些人早已商量好了,以許麻子爲主,叫囂的十分厲害。
但是吳掌櫃的船廠確是力‘挺’陳元,堅持要等到最後一刻實在沒有希望了再做打算。
雙方‘脣’槍舌戰,甚至想着挪動那已經並不年輕的身軀大打出手。
許麻子顯然是有備而來,一天一夜的時間沒有白白‘浪’費,許多人都跟在他的身後。而且他們說的話顯然都是經過斟酌的,有條有理,很快佔據了上風,咄咄‘逼’人。
吳掌櫃很是着急,看看坐在一邊動也不動的馬暢:“馬掌櫃,您說句話好不好?咱們都是早就跟着駙馬爺的人了,從咱們跟着駙馬爺那天起,大夥賺了不少錢,不能現在人家一落難咱就散夥吧?那樣也太不厚道了”
許麻子笑了一下:“吳掌櫃誤會了,沒有人要商業協會散夥,我們只是認爲以後駙馬爺可能沒辦法幫我們在朝廷謀取什麼利益了,咱們必須另做準備纔是。”
吳掌櫃一拍桌子:“你說的另作準備不過是另選一個會長,那他娘還不如散夥呢”
馬暢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雙方又是吵了起來。
一邊的張掌櫃湊過頭來小聲問道:“馬老闆,你是怎麼看的?”
馬暢微微搖頭:“形勢不明啊,你注意了沒有,許麻子這幫人肯定是商量好的。我打包票,一會龐吉那老傢伙就會出現的。”
張掌櫃點頭:“駙馬爺手下的陳世忠和柴陽都在汴京,他們到現在也沒有來,當真讓人奇怪的很。”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相互點點頭,都抱定了注意,在陳世美的人出現之前,兩個人將隨‘波’逐流,一句話也不說。
‘門’,被龐吉推開了,吳掌櫃整個臉‘色’馬上變的非常難看。許麻子卻是一臉的笑容,他們那一票人馬上站了起來:“恭迎太師。”
龐吉一看歡迎自己的人數佔了大多數,臉上‘露’出了笑容:“呵呵,諸位坐下吧,老朽這次來,是知道諸位現在遇到了難題。說實話,老朽本來不想多管,可是後來一想,諸位做的也是爲我大宋社稷造福的事情,也爲皇上排憂解難的,如果有什麼老朽能幫上忙的地方,諸位儘管開口就是。”
許麻子忙的把以前陳元坐的那把椅子拖開:“太師這裡請坐。”
龐吉慢慢的走了過去,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屁股坐下去沒有人說話,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的動作很慢,坐下去的過程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吳掌櫃,吳掌櫃的嘴巴張了好幾次,卻最終沒有當面頂撞當朝太師的勇氣,眼看着龐吉坐好,他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張掌櫃的頭歪了一下,聲音放的更低:“駙馬爺的人還會來麼?”
馬暢輕輕搖頭:“不知道。”
龐吉說話了:“我知道大家擔心陳世美的事情,今天來就是給各位吃一個定心丸的,仁義商業協會是皇上御賜的招牌,若是商業協會因爲陳世美的事情解散了,豈不是連皇上的顏面也要受損?”
那吳掌櫃終於說話了:“太師放心,駙馬爺還沒有消息之前,我們商業協會是不會解散的。”
龐吉呵呵一笑:“好,這就好。不過難道陳世美一輩子不出來,你們就等他一輩子麼?他犯的可是重罪,老朽以爲,你們還是先選一個人來主持事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