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聽別人說,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是看着她幸福,守着她幸福,不去破壞她的幸福。陳元以爲這種境界只有還珠中的男兒女兒們才能做到,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這樣的人。
現在看到張礪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用這種方式。
陳元說不出什麼,文彥博說道:“這樣也好,張大人回去看看能不能拖延一點時間,我們會用最快的速度從汴京調集人手,然後立刻趕去。”
張礪的安危真的沒有被文彥博看在眼裡,他現在要的是蕭韃裡,只要蕭韃裡能投靠宋朝,大臣和軍隊宋朝可以幫她打造,少了張礪一個人,無所謂。
張礪一抱拳:“是。”
他是說走就走,其實他人雖然在這裡,但是心卻一直爲蕭韃裡牽掛着,算算時候現在耶律涅咕嚕也該入城了,她現在的處境到底如何?張礪真的非常擔心。
路已經非常難走,他現在只想扶她一把。雖然在別人的眼裡她不是一個好女人,雖然她現在已經過了那花樣的年華,可正因爲如此,正因爲所有的男人都離開了她,他才更要回去陪她一起走。
看着張礪離開,陳元忽然有着一種失落,他感覺自己非常渺小,如果自己女人遇到了困難,已經被困在了一條死路上面,自己會趕回去陪她麼?
陳元不知道。
“陳兄,我看這個差事讓玉堂親自回去的好。”狄青的話打斷了陳元的思路。
陳元微微搖頭:“文大人,我想和您告個假,親自回去一趟,汴京有些事情,我這心裡真的放不下。”
這只是他的一個藉口,張礪給陳元很大的觸動。在陳元想來,張礪現在完全可以離開蕭韃裡,最少他不用回去,因爲他做的已經夠多的了。但是張礪回去了,人家在這種情況下都願意回去陪蕭韃裡,可是自己卻始終考慮沒有想到耶律縷伶。
現在整個大宋都在歡呼,耶律縷伶的心裡必然十分難受。耶律洪基回了汴京之後,她的心情會更加糟糕,她現在肯定需要一個人抱着她,爲什麼自己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真的有些內疚。抽一點功夫回去一趟吧,這裡的事情沒有了自己一樣可以運轉。
文彥博先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頭:“好,陳兄回去自然是最好不過,只是你要快去快回,我們這裡缺不了你。”
汴京。
前線的戰報一封一封的送回來,高麗王徽的事情仁宗已經知道了,他有些氣憤,不過好在文彥博的補救措施做的非常到位,范仲淹等人也對前線的失誤表示能夠理解。
在他們看來,不管是陳世美還是文彥博,或者是狄青,畢竟都只是四十左右,這樣的年紀難免有些急功近利。仁宗只是對文彥博做了一些訓斥,再次說明遼國的事情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全部解決,宋軍不能着急。
後來的消息慢慢的轉好,一切又回到了宋朝的掌握之中,那一場勝利不足以讓遼國人翻身。
當陳元親自從前線回來,把他們三個寫的奏摺遞交給仁宗的時候,仁宗看過有些興奮:“諸位,遼國的太后現在被那耶律涅咕嚕逼的很緊,派人來向我們大宋求助,希望我們能給她一些幫助。”
范仲淹聽到這裡上前一步:“萬歲,此乃千載良機,遼國人現在只剩下草原,若是能再把草原一分爲二,對我大宋十分有利。”
范仲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紅潤,仁宗很是心痛。他記得呂夷簡病重的時候也是這樣,先是不住的咳嗽,咳的面色紅潤無比,看上去好像是精神煥發一般,實際上已經身體都已經垮掉了。
這一點上陳元要付很大的責任。
如果不是陳元的到來改變的歷史,范仲淹已經因爲變法的失敗被趕出了朝堂,他的生活相當的清閒,雖然寫出了先天之憂而憂的詩句,卻沒有什麼機會去艹勞國事。
但是現在,范仲淹不光一直在變法事情努力着,甚至這一段時間的艹勞讓他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了。
“萬歲,老臣也以爲可以,陳世美,你們是怎麼想的?”夏竦也贊同范仲淹的意見,他是相國,他現在簡直呂夷簡的一個翻版。
夏竦當上相國的時候曾經相國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來,讓自己成爲千古一相。可是後來他發現,相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維持整個朝堂上的穩定,當朝廷的大臣們出現了紛爭的時候,相國要做的不是看誰對誰錯,而是不管對錯,先把紛爭給壓下去。
這就使得他看起來和老呂一樣,整天除了和稀泥,基本上沒有什麼正經事情。不過這並不是說他真的什麼都不做了,相反,一些私下裡的小手段,夏竦非常喜歡用。
他比呂夷簡有優勢一些。首先,他的身份得到了那些士大夫的認同,其次,朝堂裡面沒有了龐吉。
老龐是冤死的,這一點夏竦現在非常清楚,他敢肯定包拯和范仲淹的心裡也有數。可是他們不說。就像呂夷簡當初知道仁宗的生母是李妃卻不說一樣,一直等到事情爆發了呂夷簡才說出來。
當時夏竦因爲這件事情很看不起呂夷簡,你要麼一直都不說,忠於劉太后,要麼一開始就說出來,也沒有這事情。現在夏竦明白了,呂夷簡一開始不說,是不想讓朝堂多事。後來他又說了,是因爲事情已經爆發,必須馬上解決。
總之相國就是這麼當的,讓朝堂安定了,自己就是好相國。
夏竦現在沒什麼想法了,兒子不爭氣,整天就知道混曰子,看着範純佑現在在朝堂上一步一步的往前,他的心裡真的非常嫉妒范仲淹,不過現在還好,最少自己的門生比范仲淹的門生要出色。
文彥博坐上了樞密使,下一步就可以讓他接自己的班。宋祁也被仁宗提拔重用,而范仲淹的門生卻遠沒有他們混的光景。
想來曰後的朝堂必然有夏氏弟子的很多席位。
聽到夏竦問話,陳元雙拳一抱:“萬歲,臣等也以爲可行,但是現在出動軍隊去幫忙實在做不到,上京的局勢已然註定,耶律涅咕嚕的地位將不可動搖,我們的意思是,派些人手去把蕭韃裡給救出來,然後我們支援她打下一片草原就是了。”
仁宗對陳元十分的信任,這份信任來自於兩個人之間的多次合作。陳元說可以,應該就是有一些把握了。
夏竦卻要問個清楚才行:“陳世美,你們的意思是派一些好手去上京,這樣是不是有些危險了?畢竟那裡是遼國的軍事重地,不是能自由來去的。”
陳元說道:“是有些風險,不過這是目前我們唯一可行的辦法。若是選派一些機靈的人,再加上細作的配合,而且有些遼國的將軍和大臣現在和我們都有聯繫。臣以爲,這些雖然不足以改變上京的局勢,但是若單單以救一個人爲目的,應該還有一些把握。”
夏竦沒有再說什麼,仁宗笑了一下:“好,那就這麼做吧。人手你親自挑選,若是能救出蕭韃裡,朕當重賞。諸位愛卿,還有沒有事情要奏本的?”
范仲淹往前一步:“萬歲,老臣有本要奏。前些曰子那春秋學社學子們上本,其中有一條是貢舉改制,老臣以爲可行。”
這一條意見被那些學社的學子放在第一位,因爲這是他們最得意,也是最想實行的作品。宋朝現在的科考是每年就那麼多名額,考上了也可能沒有官職給你做,要你繼續候補。
可是一些達官貴人的子弟卻能不通過考試直接做官。
那些學子們提出,朝廷的科舉應該根據地方上報的官職的數量來取士。也就是說,你們這個縣如果缺少三名官員,你就上報給朝廷三個名額,下一次科考的時候,朝廷根據這些年需要的官員數量,來決定今年錄取多少學子。
這樣的話可以從一定程度上杜絕一些小地方的官員私自安排自己的親屬。因爲缺人你必須上報中央。如果私自安排自己的門生弟子,沒有編制了。
這個方案是這一段時間爭論最爲激烈的,如果他順利實施的話,那就等於是卡住了“冗官”源頭。
當然,對於像夏竦和范仲淹這種朝廷重臣或者能直接從仁宗手中要的名額的邊疆大吏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可是光指望這些邊疆大吏和朝廷重臣,能製造幾個冗官出來?
所以范仲淹對這件事情非常的支持,看的很清楚,這個方案被通過,自己的改革基本上就算是全部完成了。他真的累了,等事情做完,他想好好歇一歇。
“臣附議!”
“臣反對!”
“萬歲,臣以爲萬萬不可,那些學子連功名都沒有,能商討出什麼國事?不過是亂國之策而已!”
“……”
范仲淹的路註定不會順利,即便只剩下這最後一步,他面前依然是一堵厚厚的高牆阻擋着他的前進。
朝堂上范仲淹昂首挺胸,直視羣臣,那摸樣顯然是告訴所有的人,大功將成,這一步他志在必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