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咄咄逼人

高昌,陳元還不知道這一切變化,甚至連仁宗駕崩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準備走了,因爲狄青第一階段的戰略目標順利的完成了,剩下的事情狄青可以做好,陳元要去瓊州。

拔汗那被阿拉伯人包圍了近半個月之後,也就是在阿拉伯人剛剛看到勝利的希望的時候,在現在的格魯吉亞地區,狄青終於發起了攻擊。

宋朝騎兵在和阿拉伯的部隊在那片地區決戰,這場戰鬥的經過陳元並不知道,歷經四天,最終以宋軍殲滅阿拉伯騎兵兩萬餘人,黑汗及其他阿拉伯藩屬國軍隊四萬餘人,擊敗了阿拉伯和黑汗的聯軍告終。

這場戰鬥勝利之後,進攻拔汗那的敵人後路面臨着被切斷的危險,他們必須撤軍了。阿拉伯人當然不會甘心失敗,陣腳稍微穩定一些,隨即集中兵力對拔汗那再度發起攻擊,卻被狄青率領的宋軍又一次擊敗。

連續兩場戰鬥終於讓阿拉伯人知道疼了,他們開始退去,宋軍乘勝出擊收復了唐朝時期在中亞建立的四鎮,同時奇襲小勃律得手,宋朝在中亞的據點由一個點,變成三點一面,越發顯得不可動搖。

形勢已經非常的明朗,宋軍進入中亞的腳步已經不是阿拉伯人能抵擋的住的了,日後中東的形勢必然會有所變化,那些原本臣屬於阿拉伯的屬國不禁爲自己的安全擔憂,大多前來和宋朝接觸,希望雙方能達成一些協議。

甚至阿拉伯的使者也來了。打不過,自然就來談判,希望能用談判來結束戰爭。

這些事情都是狄青以後負責了,陳元正在打包自己的行李。收拾妥當之後也不過一個小小的包裹而已。提着那小小的包裹,他苦苦一笑:“狄青大哥,看見了沒有?兄弟的全部家當就在這裡了,若不是昨日贏了大哥一些盤纏,我估計都到不了瓊州。”

陳元這是在說笑話,因爲他看見狄青等人的臉色不太好。不過這個笑話顯然並不好笑,狄青依然有些神傷。

真的,雖然他心中知道陳世美現在離開對大宋的未來是好事,可是現在面對分別的時候那種不捨卻依然讓他心中甚至難過。

“世美,真的就這樣走了麼?”

陳元笑笑:“大哥。在你們看來這可能我的一番事業結束了,其實不然,在兄弟的心中。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狄青微微點頭,也不再勸說什麼:“好,說句實話把,我這輩子只佩服過范仲淹大人,你陳世美算是第二個。”

陳元哈哈一笑,轉過頭來看看站在狄青身後的一衆將領,陳冬哥越發顯得英武了。這一次他表現的非常出色,以後被狄青任命爲那中亞四鎮的守將之一。

陳冬哥的眼眶有些微紅,陳元來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長大了。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爹幫不了什麼。不過你記住,不管怎麼樣,在瓊州有你的家,我和你娘在那裡,有時間就去看看。”

陳冬哥點頭:“嗯,爹,你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然後是寧哥兒。陳元在寧哥兒的面前停留了一會,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寧哥兒。我最擔心就是你,因爲我不知道你明天會往哪裡走!”

寧哥兒沒有說什麼。把頭低了下來,陳元也不再追問。旁邊的狄青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上前問道:“世美,公主她們都安排好了麼?”

“放心吧,現在估計她們已經在瓊州等我了,大哥你看這樣好不好,咱們以五年爲期,五年之後,你們這些老兄弟來一趟瓊州,我保證讓你們看到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狄青一笑:“好,希望五年之後我能把這裡的事情辦一個段落,有時間去找你喝酒。”

兩個人正在,一隊快馬飛奔而來,馬上騎士們身穿白色孝服,直奔陳元和狄青面前,領頭那一個翻身拜倒,臉上的神情上都寫滿了大事,這讓狄青和陳元不禁都緊張了起來,幾乎一口同聲的問道:“什麼事情?”

那騎士看看陳元,又看看狄青,最終從懷中掏出用白色錦緞包裹好的聖旨來:“將軍,駙馬爺,皇上駕崩了!”

陳元的臉色當時就變了,狄青和那些將軍們也是一副震驚的神情,在仁宗一朝,這些武人的低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所以這些將軍們對仁宗是相當的尊敬,突然傳來的噩耗讓所有人都一時無法接受。

等狄青回過神來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東南方向一下跪倒,大呼一聲:“萬歲啊!”

其他的將軍們馬上也跪了下來,那卡迪爾汗帶着回鶻的大臣也陪着宋軍一起跪下,一起磕頭,哭聲甚至比宋軍的那些將領還要大。

陳元臉部的肌肉抖動了幾下,他也傷心,但是他更爲自己擔心。仁宗過世,這着實讓陳元沒有想到。本來他想着自己在仁宗活着的時候急流勇退,可是現在仁宗走了,自己還沒有在瓊州站住腳跟,這讓陳元感覺到不安。

更讓他感覺到不安的是那些報喪的使者的眼神,陳元覺得他們好像都在看着自己。

陳元也沒有說什麼,跪在地上衝西南方向磕了幾個響頭,然後起身扶起卡迪爾汗:“大王請起,我們皇上在天之靈得知大王如此恭敬,也會深感欣慰的。只是這裡的戰事還沒有結束,大王切不可過分悲傷,大事要緊。”

卡迪爾汗抹幾滴眼淚也就是客氣一下,與其說是他尊敬仁宗,不如說是敬畏大宋。陳元上前一扶,他也就起來了,點頭說道:“駙馬爺放心,本王心中知道輕重。我馬上去發佈告,全體回鶻官員會爲天朝皇帝戴孝七天,以表達我們回鶻人對天皇皇帝的緬懷之情。我先走了,如果駙馬爺和將軍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

陳元表示謝過,將回鶻送出了宋軍軍營,轉過頭來的時候陳元的面色非常嚴峻,來到那一隊報喪使者的身邊:“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我走的時候萬歲還是好好的,爲什麼會這樣?”

幾個使者還沒有說話,狄青忙的讓屋裡的其他將軍們迴避。狄青也意識到可能發生大事了,在事情未明之前,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他和陳元了,狄青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快說。”

使者的眼睛看看陳元,那眼神閃爍着一絲同情,猶猶豫豫的說道:“啓稟駙馬爺,皇上是被氣死的。”

陳元和狄青對視一眼,那使者接着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他說的那些經過都是經過文彥博加工之後趙曙又加工的,其中斷然沒有提到文彥博和趙曙等人,只是說仁宗知道了蘇曉悠和陳世美當初做的事情,一氣之下就過去了。

陳元聽的當時就十分的內疚,他知道那件事情如果暴露,仁宗肯定會非常生氣,但是陳元想的最壞的結果就是仁宗和自己翻臉。他提出去瓊州也是做這個打算,離仁宗遠遠的,就算他翻臉,只要瓊州姓陳了,他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頂多就是不認自己這個女婿。

可是陳元沒有想到居然會把仁宗氣死。他整個人一下跌坐在椅子上面,痛苦的抱住腦袋,那眼淚奪眶而出。

狄青看看陳元,當初龐吉的事情他也是聽聞了一些風聲,可狄青認爲陳元做的沒錯,就算有錯,這些年陳元也彌補了。

他拍拍陳元的肩膀,然後問道:“皇上怎麼會知道的?”

使者喃喃說道:“這個,小人實在不知道。”

“那現在汴京的形勢如何?”

使者看着陳元,才說道:“回將軍,太子趙曙已經繼位,蘇曉悠已經被皇后下旨處決。皇上的意思是,請駙馬爺回汴京一趟,這件事情駙馬爺涉及其中,不處罰恐怕百官不服。”

狄青聽的當時大怒:“誰不服?誰不服讓他站出來說清楚!陳世美已經要去瓊州了,還想怎麼樣?”

使者被狄青忽然的咆哮嚇的渾身一抖,喃喃說道:“這個,這個,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請將軍見諒,請駙馬爺不要爲難小人。皇上親口說的,只要駙馬爺回去,他保證駙馬爺不死。”

陳元慢慢的擡起頭來,他明白了,趙曙這是要收拾自己,至於什麼理由陳元不需要多想,他一下就猜出了趙曙意圖。那就是立威,在趙曙看來自己可能是最合適的人選,剛剛放棄了所有權利,這麼大的一樁事情還把自己給牽連出來,藉口很好找。

只是陳元想不明白,難道自己這些年給別人的就是這樣一個印象麼?就是這樣好欺負麼?

他拉了一把狄青,讓狄青不要再說,轉對對那使者說道:“好了,你們一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等幾天我把手中的事情交代一下,自然會跟你上路的。”

那使者回道:“多謝駙馬爺體諒,狄將軍,萬歲還有一封信給您的,請將軍過目。”

狄青把信拿了過來,看過之後收起,那使者下去休息了,狄青看着陳元,好半天說了一句:“世美,你不想知道他們給我信件上說了什麼?”

陳元搖頭:“沒興趣。”

狄青也沒有再說,他相信陳元已經猜到了,狄青看只是輕輕的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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