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法令頒佈的一個月後,某條官道上。
“孩子他爹,我們還要多久就到東江縣了?孩子快堅持不住了。”一位面黃肌瘦的婦人手裡抱着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滿臉着急的問着身邊的一個漢子。
那個漢子身上揹着沉重的包袱,全身大汗淋淋,由於多日來都是挖掘樹根充飢,整個臉頰餓的深深凹進去,眼眶骨都清晰可見。
他叫做齊二柱,乃梅川城下的一個窮苦百姓,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傭農出身,租鄉紳的土地來養活一家人,面臨着地主和官府的雙重剝削,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前段時間,地主家的兒子在城內豪賭,足足輸了十幾萬兩的白銀,如此之多的錢財,讓的他家轟然倒塌,連所有的田地都被抵押了。
耕種多年的土地被收回,齊二柱的家庭瞬間斷了糧食來源,幾天之後,家裡已經到了揭不開鍋的程度了,看到嗷嗷待哺的嬰兒在大哭,看到自己的結髮妻子餓的連路都走不穩,齊二柱這個八尺男子,第一次哭了,面對這種絕望的困境,他對着蒼天嗷嚎大哭。
齊二柱想要了斷一生,想要帶着自己的妻子和幾歲大的孩子一起共赴黃泉,他甚至連砒霜都買好了,就在他想要把毒物投進自家的水井裡時,一個從安武城過來的商人爲他帶來了希望的曙光。
安武城下的東江大縣,官府公開的分發土地讓所有百姓耕種,讓每一個到此居住的人都有飯吃,有衣服穿,安家樂業。在聽到這個消息後,
齊二柱激動的大哭起來了,連嗓子都差點喊啞了,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啊,終於有了一片吃相不是那麼難看的地界了,這就是他們的希望所在啊。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齊二柱轉過頭來看了看自己的糟糠之妻,又看了看那被餓的奄奄一息的孩子,眼中痛苦之中又帶着一點點希望:“孩子他娘,堅持住,我們再趕一段時間就能夠進入東江縣的地域了,聽說那裡如今是一片樂土,
百姓每個人都能夠分到田地,而且賦稅極低,連管理我們的官員都是自己選舉出來的,孩子他娘,我們一定要堅持住啊,只要能夠進入這個大縣定居,我們很快就能吃飽穿暖。”
“好,好,就算是死,我們也要趕到東江縣。”那個婦人滿臉的淚水,然後朝着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一時間鮮血直流,接着再把傷口對準手裡的孩子,用自己的鮮血來維持他的生命。
長路漫漫,風塵僕僕,齊二柱帶着家人沿着官道一路朝着安武城進發,隨着離安武城的地域越來越近,齊二柱發現官道之上的流民越來越多了,
等進入了這個大城管豁的地界,官道上的流民多的已經排成了一條條長龍了,特別是靠近了東江縣後,官道上的人居然密密麻麻,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這讓齊二柱心頭一片火熱,有如此的多的人前來投靠,這就說明分發土地的傳言是千真萬確啊,這一刻齊二柱全身居然興奮的劇烈顫抖。
“排好隊,排好隊。”在到達邊境後,齊二柱發現前方設有路卡,一隊隊身穿綠色衣服的士兵扛着森冷的魔弩在維持秩序,他們身姿挺拔,目光平視,全身滲透出極爲強悍的氣息。
密密麻麻的人羣在強大的威懾下,慢慢的排好隊伍,然後一個接着一個從路卡里進入這片人人嚮往的樂土。
幾個時辰後,輪到齊二柱了,路卡邊上放着數張桌椅,上面坐着好幾個人,其中一個拿着筆問着齊二柱:“報上姓名,年齡,以及祖籍,一個人還是一家子前來?”
“姓名,齊二柱,祖籍梅川,年齡二十六,一家子前來。”齊二柱很快就把自己的全部信息上報了過去。
數分鐘後,那個年輕人填好了表格,然後拿着一張薄薄的卡片遞給齊二柱:“這是你的身份編號,拿着他去縣城官府裡辦理身份證,然後分發土地。”
“身份證?這是什麼東西來的?沒聽說過。”齊二柱迷茫的搖着頭。
那個人很自豪的笑了笑:“身份證可是咱們東江縣獨有的東西,就是你的身份證明,有了這東西,你就正式成爲了東江一份子,可以免費獲得土地,子女可以免費進行三年義務教育,而且拿着這身份證可以去東江銀行儲存,和各種貸款手續。”
“東江銀行?義務教育?這又是什麼東西?”齊二柱聽到這一連串的新鮮事物感覺自己都要蒙掉了,之前他在梅川的時候,哪裡有這些東西啊?
那個人這下再也笑不出了,而是摸了一下臉上的冷汗:“這些東西都是咱們東江縣獨有的,聽說是咱們偉大的軍團長提出來的,解釋起來很麻煩,以後你就會慢慢了解了,現在趕緊走吧,後面還有大把人呢。”
齊二柱木訥的點了點頭,然後拉着妻兒慢慢的踏進了這處人人嚮往的樂土。
“當兵光榮,擁兵擁屬。”
“好男兒就要當兵。”
“一人當兵,全家光榮。”
剛剛踏入東江縣沒多久,齊二柱就看見大路上掛滿了火紅的標語,時不時還有一個個手臂上綁着宣傳隊字樣的人不停的進行吆喝:“男兒志在四方,只有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才能夠光宗耀祖。”
“當兵入選者,每個月五兩白銀,傷殘退役着,官府安排工作,子女享受更多的優惠政策,死亡者,家庭成員皆由政府承擔。”
聽着那些宣傳隊不停的吆喝,尤其是那句每月五兩白銀,傷亡者,家庭成員皆由官府養活,齊二柱就忍不住心頭狂跳了,連呼吸都微微急促,
他現在爛命一條,都差點服毒自盡了,要是能夠用自己的命來換取老婆孩子的生存希望,一生安安樂樂,就算戰死又有何懼之?此刻的齊二柱完全心動了,沒有了後顧之憂,人才會真正爲你拼命。
“榮記製衣工坊,誠招工人,每個月四兩白銀。”
“王氏麪粉廠,招人啦,招人啦,工資高,待遇優厚。”
“開隆鐵礦廠,大量的招收工人,包吃包住,每個月還有特定的假期哦。”
在路過高豐工業區的時候,齊二柱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火熱朝天的景象,區內無數的廠房和作坊林立在飛速的建設着,完善着,
這些廠房排列的整整齊齊,綠樹成蔭,環境優美,無數的人聚集在工業區前的巨大的廣場上,人山人海,有的是作坊招聘的,有的是來找工作的,一片喧囂。
看着這熱熱鬧鬧的景象,齊二柱一時間呆住了,他何曾見過如此火爆的場面啊,那一排排嶄新的廠房更是刺的他眼睛生疼,這一畫面,齊二柱到死都不會忘記。
穿過高豐鎮,齊二柱很快來到了縣城內,巨大的縣城,此刻同樣一片火熱,到處都是工地,無數的侏儒人以及醜陋無比,大嘴巴,大耳朵的洞穴人,
在工地上不停的忙碌着,各種建築材料被他們運送過來,大量的工匠在拿過材料不斷的施工。
渾渾噩噩的齊二柱帶着自己的妻兒繼續行走在這片乾淨整齊的街道上,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中央區域內的官府衙門,這是一座三層高的大樓,全部都是用潔白的巖玉石砌成,聳立在這,特外的吸引人眼球。
齊二柱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身份編號,然後看了一眼被餓的頭昏眼花的妻兒,咬了咬牙大步的朝着進裡面走了進去。
半個時辰後,齊二柱出來了,看着手頭裡半個巴掌大小的身份證上寫着新發配的家庭住址,以及手上另一份幾畝之多的田鍥,齊二柱再次大哭了,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他是高興的大哭,
然後整個人跪在地上,朝着官府大門砰砰的不停磕頭,滿臉的鮮血:“謝謝東江軍,謝謝給了我們老蒼生一條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