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爲自己遇到的都是鬼魅呢,沒想到老頭竟然是和自己一樣的活人,小馬哥的尷尬就不用言表了。連忙給老頭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那個,沒想到……呃,算了,是我神經病了……”
想要解釋一下,可是這話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了。說把老爺子當成鬼了?不直接被老頭順着車窗扔出去纔怪。說自己對老頭有特殊的好感以至於動手動腳?尼瑪,小馬哥還是自己從火車上跳下去吧。
老頭卻沒有太爲難小馬哥的意思,呵呵一笑,重新把臉轉到了車窗的外面:
“無妨,我知道你沒什麼惡意,就是想要試試是不是可以用手直接從我的身體中穿過去……”
“是……呃?”
小馬哥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老頭,好像沒有人會相信這樣的理由吧,雖然他說的是事實。
老爺子出神的看着窗外,在回答了一句之後,就再也不理會馬野了。猶豫良久,小馬哥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低着腦袋跳上了自己的牀鋪。只是心中增加的提防:這個老頭恐怕不簡單。
車廂裡恢復了平靜,只聽到車輪和鐵軌摩擦發出的卡拉卡拉聲。晃晃悠悠的馬野好像坐在搖籃裡,終於慢慢的睡着了,但是就在他剛剛睡着的時候,忽然發覺有人在扯他的褲腿。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血淋淋的腦袋正低着頭看着自己,幾乎馬上就要貼在他的臉上了一樣。
眼前忽然出現的血葫蘆,嚇得小馬哥嗷的一嗓子,整個人緊緊的貼在了牆壁上。那個血葫蘆一樣的腦袋擡起頭,愣愣的看着他,好像非常無辜的樣子。
在小馬哥腳下,拉扯依舊在繼續,還傳來了胡守亮的說話聲:
“怎麼了,餓死我了,小馬哥,哪兒能吃飯!”
順着拉扯自己的位置看去,胡守亮正一邊扯着馬野的褲子,一邊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他呢。
“這,這……”
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血肉模糊的腦袋,胡守亮看了一眼:
“應該是死的時候腦袋受了重傷,之後又變成厲鬼的,我問你話呢,哪兒能吃東西!”
你妹,這傢伙竟然直接將那個血肉模糊的傢伙給無視了,害的小馬哥真想要仰天長嚎:你丫的要不要這麼強悍吶!
也許小馬哥本來肚子也有點兒餓了,可是當看到了那張臉之後,一點兒食慾都沒有了。胡守亮卻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意一樣。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忽然下鋪傳來了老頭子的一聲大喊:
“滾開,擋住老子了,要讓我從你的身體中穿過去麼?”
大喊還沒有落下,那個血肉模糊的身影一瞬就消失了。老頭子雪白的頭髮從下鋪伸了出來,衝着胡守亮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啊,呵呵,不是和你說話呢,是和剛纔站在我牀邊的那個傢伙!”
說完,沒事兒人一樣的站起身,撫平了身上壓得出了褶皺的衣服,在小馬哥和胡守亮兩個人的注視中,慢悠悠的走出了臥鋪包廂。
“他,也是陰陽眼?”
兩個人幾乎在同時脫口而出。有人統計過,大約每百萬人中,纔能有一個人有陰陽眼,沒想到現在集中在一個包廂裡的三個人都有這種特殊功能。雖然小馬哥是後天的,這概率也實在是太小了吧?
心中的恐懼已經完全被疑惑所取代,小馬哥飄身從牀上跳下來,緊緊的跟在老頭的身後。胡守亮也沒有片刻的遲疑。
穿過了一節車廂的過道,就是餐車。當小馬哥兩個人來到餐車的時候,發現老者已經選擇了一個座位,點好了飯菜。
本來老頭是背對着門口坐着的,但是就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在小馬哥剛剛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老爺子就轉過身,衝着小馬哥笑了笑。還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空座,示意小馬哥可以坐在自己的對面。
“謝了!”
道了聲謝之後,小馬哥坐了下來,剛要喊列車上的服務員,老者已經笑呵呵的阻止了他:
“我剛纔點的飯菜已經夠我們三個人的量了,相遇是緣,這次我做東吧!”
大家彼此都是萍水相逢,哪好意思接受老者的款待呢,馬野還想要客氣一下,當他注意到了老者的眼神之後,將客氣話咽回到了肚子裡。
老者年紀不小了,但是眼神非常的深邃,讓人捉摸不透。尤其是看着小馬哥的眼神帶着淡淡的笑意,讓小馬哥在瞬間竟然感覺到有些心神恍惚,趕緊將視線轉移開了。
很快,五道小菜都端上來了,老頭還特意準備了一瓶啤酒。
火車上的伙食向來都是能夠填飽肚子就可以燒高香的那種,絕對沒有辦法談得上精美,但是當小馬哥看到了眼前的幾道菜,聞着誘人的香味之後,卻忽然覺得這絕對可以算是美食。
色香味俱全不算,而且幾種菜餚的搭配也非常講究。閃過頭看看鄰桌上幾個人的伙食,他們的簡直可以當作是豬食扔掉了。
小馬哥能夠注意到,旁邊飯桌上的旅客當然也看到了,大聲對列車上的服務員喊道:
“喂,搞什麼,同樣都是森林小炒,憑什麼他們做的那麼精美,而我們的和狗糧差不多?”
服務員哼了一聲,眼神在兩邊桌子上瞥了一眼:
“只要你自己準備食材,帶着專用的廚師,再給列車上繳納一些使用炊具的費用,我保證你也能夠吃到和人家一模一樣的東西。前提是,你的專用廚師,廚藝也要非常的好才行!”
這下餐車上所有人的眼神都變成了震驚,包括坐在老者對面的馬野和胡守亮。
他們走進餐車是前後腳的事情,小馬哥當時還納悶呢,老爺子點菜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眨眼就把三個人的飯菜都點好了。現在看來,這些菜根本就不是臨時點的,而是早就已經準備好的。
坐火車帶着廚師、食材,只是借用火車上的炊具!
小馬哥自認爲自己已經算得上是身價不菲的吃貨了,也沒有奢侈到這個程度。之前還認爲老頭是形單影隻的出門,現在才發現,人家是組團出來的。頓時對老者身份的懷疑又上升了幾分。
旁邊的食客聽了服務員的話當然也沒有脾氣了,誰也不可能燒包到這個程度。不過沒脾氣是沒脾氣,心裡不爽總是難免的。別管是嫉妒還是恨,看老頭的眼神絕對不會是善意的。小聲的嘟噥着:
“快要入土的人了,還這麼燒包!”
怎麼看着眼前的兩道小菜也難以下嚥,乾脆把筷子丟在飯桌上,轉身向餐車的門口走去。
老者看着那個旅客的背影,眼睛微微的眯起來。小馬哥分明從老者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一股寒意,也連忙將視線落在了那個旅客即將要走出餐車的背影上。
突然,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從那個旅客的身邊躥了出來,餐車中的桌椅對他好像沒有任何的阻隔,筆直的就撞到了那個男子的身上,迅速的隱沒在男子的身體中。
“不好,鬼上身!”
胡守亮低喝了一聲,剛剛想要起身,發現胳膊被小馬哥一把扯住了。車廂中的其他人都感覺不到什麼,低頭吃着自己的飯菜,別人再燒包那也是別人的事情,和他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眼看着男子就要走出餐車的車門了,忽然好像吃錯了藥一樣,改變了方向,筆直的朝着門框就撞了上去。
“砰!”
“哎呦!”
男子慘叫了一聲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腦袋,也不知道這傢伙幹嘛這麼大的火氣,這一下撞的結結實實,幸虧火車的鐵門比較結實,否則這一下能直接把門給撞的散架子。
門是沒怎麼着,男子的腦袋可就慘了,血刷的一下就從額頭上流下來。
“你大爺的,誰,誰打我!”
車廂中迴盪着男子殺豬一樣的喊聲,馬野和胡守亮清晰的看到,那個朦朧的身影從男子的身體裡鑽出來,漂浮着從車廂中躥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回頭朝着那個腦瓜子正在流血的傢伙笑了笑,慘白的臉色襯托着他的笑容,看上去異常猙獰!
吼聲將列車員和列車長都驚動了,快步走了過來。男子放下了一隻捂着腦袋的手,入目的是鮮紅的血液,立刻就急了:
“有人打我,列車長,你看看!”
說完視線在車廂中逡巡。餐車裡吃飯的旅客在片刻的愣神之後,都發出了哧哧的笑聲。
列車長沒好氣的看了那個男子一眼,指了指男子旁邊的門框:
“你自己撞上的,怪誰?要打也是你打他。趕緊去醫務室包紮一下吧,有家屬麼?”
男子蒙了,回頭看看餐車的車門,再看看周圍那些忍着笑的臉,心中明白列車長說的應該是真的,只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會糊里糊塗的撞到門上了呢。
摸摸頭,傷口應該不大,他哼了一聲,冷冷的說了句不用了,轉身逃跑似的跑出了車廂,身後留下了一片爆笑的聲音。
列車長也是哭笑不得:
“這人,我看是精神不正常,家屬也沒有好好看着點兒……”
……